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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溫和的陽光升起來,又是一個好天氣。
可是安容心情卻好不起來,因為今兒是府裡去慈雲庵接沈安姒回來的日子。
出了玲瓏苑,安容走的有些懶散,過石橋的時候,將隨手摘下的綠葉丟水裡去,看水中游魚嬉戲。
百無聊奈的安容坐在橋上,看著四下的風景。
芍葯擔心的不行,勸安容道,「姑娘怎麼能坐橋上,萬一不小心掉下去了怎麼辦?」
芍葯是膽量不夠,不然早伸手將安容拖起來了。
安容沒有說話。
就那麼靜靜的坐著。
芍葯心裡怕的慌,生怕一陣狂風吹來。
一轉眼,安容在水裡叫救命了。
從橋上掉下水的不是沒有啊,相反,有不少人呢。
遠處,有個頭嬌小,模樣瘦弱的蘭花色裙裳的丫鬟邁步過來。
等走近了才知道,是冬兒。
芍葯見她過來,有些納悶的看著冬兒道,「你怎麼回來了?」
冬兒陪秋菊去前院接丫鬟回來。
昨兒下午,三太太派了丫鬟來告訴安容,明兒上午人牙子會帶丫鬟來府裡,來問問安容是三太太幫她挑,還是安容自己挑。
畢竟是給安容挑丫鬟,還得安容滿意才是。
雖然之前,安容是拜託了老太太,不過安容在府裡,也沒什麼事,就讓她自己來。
當時,安容心情很煩躁,哪有心情管丫鬟的事啊,就讓丫鬟回了三太太,讓她代為挑選。
所以才有今兒一早秋菊帶著冬兒去前院接丫鬟回來的事。
現在冬兒一個人回來了,芍葯納悶呢。
冬兒回道。「我是打算和秋菊姐姐去前院的,可是半道上聽到丫鬟碎嘴,竊竊私語說。昨兒二太太和四太太被老太太罰跪在祠堂,誰想夜裡。有近百隻蟑螂在佛堂裡溜躂來溜躂去,現在丫鬟都不敢靠近佛堂了,說佛堂不是突然有老鼠,就有蟑螂,有古怪,而且那蟑螂還,還……。」
冬兒說著,但一直沒說下。
芍葯就心急了。「還什麼啊,你倒是說啊。」
冬兒輕咬了下唇瓣,四下張望下,才低聲道,「聽說那蟑螂還鑽進了二太太的嘴裡,是四太太親眼瞧見的……。」
芍葯眼珠子一凝,頓時作嘔了起來。
她捂著脖子,嘔了好幾聲,連眼淚都嘔了出來。
安容也好不到哪裡去,只覺得雞皮疙瘩起滿了身。
偏芍葯還問。「那最後蟑螂去哪兒了?」
冬兒寒顫連連道,「好像沒出來。」
沒出來,那鐵定是被二太太給吃了。
芍葯一想到那場景。就胃裡泛酸,訓斥冬兒了,「那麼嘔心人的事,你也告訴姑娘!」
冬兒被訓斥的懵懵的,小臉上帶了指責之色,明明最後是你問她才說的,她就是知道有些嘔心,才斷了不說,現在又怨她嘔心姑娘。她怎麼覺得手心特別的癢,想撓人呢?
冬兒扭頭去看安容。見她一臉嘔心的表情,冬兒把頭低下了。
芍葯又問道。「現在二太太怎麼樣了?」
冬兒抬眸看了芍葯一眼道,「聽說二太太連膽汁都吐了出來,包括那只蟑螂,這會兒二太太還暈在佛堂後院的小床上。」
因為出了收買婆子,讓其醉酒的事,二太太和四太太被罰跪在祠堂,老太太有吩咐,不到時間,誰也不許放她們出來。
當時又是深夜,婆子不敢為了這麼點事去煩老太太。
雖然誤吞了蟑螂是嘔心,可是吐出來了,那就不礙事了。
至於暈倒,那是因為接受無能。
想想二太太啊,嫁進侯府之前,是正兒八經的姑娘,在侯府,更是體體面面的二太太,平素連蚊子都怕,見了螞蟻,不敢踩,怕髒了繡鞋的人兒,卻在見到蟑螂那麼嘔心的動物時,還吞了它!
這樣的打擊,莫說是二太太了,便是換做哪個丫鬟也能哭暈了。
真是難為二太太了。
芍葯扭頭看著安容,眸底有些愧疚之意,她只是聽安容和沈安溪說話,說放老鼠不妥,但是別的動物可以。
別的動物,她只想的到蟑螂,就告訴了暗衛趙成大哥,她只是想嚇唬嚇唬二太太她們,好好的磕磣她們一下,誰能想到會被吃下去。
想想就覺得好嘔心。
芍葯想,往後瞧見二太太,她都會想起那只被吃進去,在二太太肚子裡溜躂了一圈,又被吐出來的蟑螂小哥了。
安容拍了拍後裙擺,將上面些許灰塵拍掉。
對於二太太的意外,安容表示了同情,但只有那麼一瞬間。
若非她們罔顧老太太的吩咐,又怎麼會被老太太罰跪祠堂,又怎麼會遭遇這麼嘔心人的事?
那都是她們自找的。
若是她們都跟三太太一樣,哪怕再不喜歡她,只要心向著侯府,孝順老太太,安容都願意幫她們。
現在,她不落井下石,或者只丟小石子就已經很不錯了。
要換做那狠心腸的,丟蛇放佛堂,她們還能有命?
安容朝松鶴院繼續邁步。
一路上都在琢磨佛堂的事,接連兩天這麼怪異,現在已經鬧得侯府人心惶惶了。
這事不可避免的驚動了老太太。
屋內,老太太坐在羅漢榻上,手裡佛珠輕輕撥弄,神情不知所思。
孫媽媽站在一旁伺候著,老太太看了看她一眼,「你看這老鼠和蟑螂?」
孫媽媽伺候了老太太幾十年,對老太太一舉一動,甚至一個眼神代表的意思都清楚明白,她點點頭道,「奴婢也覺得像是有人故意為之,老鼠沒了,就出現了蟑螂。而且是那麼多只,若是一兩隻倒說的過去,太多了……。」
老太太眸光輕動。
她在懷疑。這事是不是三太太和沈安溪做的。
這母女兩個性子急,又妒惡如仇。有仇必報。
沈安芙她們和沈安溪打起來,三太太心裡不可能沒有氣,若是報復的話,她完全做的到,也有那個動機。
可是又不像是三太太做的。
畢竟沈安溪沒吃什麼虧,沈安芙她們挨沒挨打,老太太心裡有數呢。
她也承認自己偏疼沈安溪,早前就因為她病弱。叫人憐惜。
現在三房和侯爺來往親密,更甚以往,沈安閔和沈安北更像是兩個親兄弟,三太太更是將沈安北當親兒子疼。
這些日子,沈安北就是在西苑用的飯、
有時候嫌回自己的院子太麻煩,就和沈安閔一塊兒就寢了。
用俗話說,就是好到穿一條褲子。
再看庶房,惹是生非,半點都不安分。
老太太心裡膈應著呢,是以越發疼兩個嫡出乖巧的孫女兒。
沒有找到物證木棍。就不罰沈安溪。
所以,老太太才懷疑不是三太太做的,她和沈安溪算是勝利者。她們會以勝利者的姿態去鄙視二太太她們,但是不會派人去嚇唬她們,更不會想到老鼠和蟑螂。
別說,老太太對自己的兒媳婦和孫女兒還真是瞭解。
沈安溪還真的做不出來這事,準確的說,她想不到。
但是有人起了頭,她有樣學樣,那是她最拿手的。
現在老太太不知道怎麼辦好了,不能明著問三太太。這是不信任,可要是不問。佛堂這麼怪異,往後罰跪祠堂。該有理由求情了。
老太太哪能想到這是性子溫和,素來好說話的安容想到的餿主意,又經過心眼賊多的丫鬟芍葯加工改造的?
「那佛堂該怎麼辦?」孫媽媽問道。
老太太抬眸,正巧見到安容進來,等給她請安後挨著老太太坐下。
老太太便把這難聽拋下安容,等安容給她想主意了。
現在的老太太對安容依賴的很。
安容輕眨眼簾,想了想道,「讓丫鬟去找,佛堂附近肯定有蟑螂窩,搗毀了不就沒了,再去藥鋪子買些藥,不就能把蟑螂全部滅了麼?」
安容不知道佛堂有沒有蟑螂窩,但是這個任務交給了丫鬟婆子。
找不到,那是她們辦事不利。
她們不敢不找到,找不到也得說找到了。
誰家府裡還沒幾隻老鼠和蟑螂?
不過是武安侯府佛堂多了幾隻罷了,畢竟那兒有些偏僻,情有可原。
只要沒了蟑螂,佛堂不就好了?
老太太想了想,覺得這主意可以。
左右住進佛堂的都是被罰的,不得她心的,多吃點苦頭也應當。
孫媽媽剛吩咐下去,沈安溪便喜笑顏開的邁步進來了。
她手裡拿了一張大紅請帖,見到安容,她揚了揚。
笑容燦爛。
「這麼高興,是誰給你下了帖子呢?」老太太笑問。
沈安溪嘴角輕撅,撒嬌道,「祖母就知道笑話我,我哪認得幾個大家閨秀啊。」
府裡朋友最少的估計就是沈安溪了,她病久了,走路說話都氣喘吁吁,出門那是妄想。
那些來侯府做客的大家閨秀壓根就不樂意瞧見她,生怕她在她們跟前咳嗽,把病傳染給了她們。
這樣的人,沈安溪也不樂意和她們往來。
是以,那是絕對絕對沒有人給她下請帖的。
可是她手裡拿著的明明就是請帖。
還是描金繪牡丹的請帖。
這樣的請帖,代表了敬重。
老太太詫異一笑,「不是給你的請帖?那是給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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