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昭文帝覺得蕭湛還是不錯的,雖然嘴是笨了點,可比朝中那群別的本事沒有,只會溜須白馬的大臣好。
禁市令早在冰雹停了之後,第一時間就摘掉了,有官兵組織百姓清掃大街小巷的冰雹,很快,街道就漸漸有了人氣。
松鶴院,正堂。
老太太坐在軟榻上,聽福總管稟告道,「老太太,府裡大小道路已經安排了人手清理冰雹了,府裡只有七八個丫鬟被冰雹砸傷,奴才去瞧過了,傷的都不重。」
「只是花園裡那些花卉,還有各院落裡的儲水大缸,以及一些牆和一起雜七雜八的零碎物,被砸毀不少,莊子上的損失暫時還不知道,估計農作物這一季收成是沒多少了。」
老太太聽得點點頭,「人沒事就好,至於花園裡那些花卉,就算事先知道了,也挪不開。」
老太太慶幸是冬天下的冰雹,冬日裡人懶洋洋的,不愛去花園裡閒逛,一些珍貴的花卉都放在暖閣裡培養,等來年開春了再挪出來,這要是換做春天,損失可就不止小千兩了,估摸著上萬都說不一定。
安容坐在一旁,聽福總管稟告,見他只提到花卉和水缸,有些憋不住道,「還有屋頂上的瓦片呢,那麼大的冰雹砸下來,肯定會砸壞不少,要是遇到下雨天,屋子裡毀壞的東西可就不少了。」
這些東西包括無法清洗的,比如地毯,字畫,還有衣服等。
福總管愣了一愣,一拍腦門道。「是奴才疏忽了,把這麼重要的事給忘記了,奴才這就派人挨個仔細的查看,盡快將那些被砸碎的瓦片替換下來。」
老太太點點頭,福總管便退了下去。
老太太拍著安容的手,眸底帶著讚賞笑道,「管家才不過幾日。考慮的越發細緻周到了。」
安容臉微微窘紅。她哪有那麼細緻周到,不過是切身體驗過罷了,比起上一世。這一世的損失確實不算什麼。
不過老太太總覺得災難之時,不做點什麼,對不住良心,往年大災之後。侯府總要施粥濟困,也算是替侯府積德。
此時是正午時分了。安容就陪著老太太用了些飯菜,看著桌子上清脆的豆芽,老太太的胃口著實好了不少。
安容趁機道,「祖母。這一場冰雹過後,莊子上的菜估計沒多少了,我打算多培養一些豆芽。讓人另外開個小作坊,專門賣。」
老太太頓住筷子。望了安容一眼,眉頭輕皺,未出嫁的女兒就開舖子做生意,似乎俗氣過重了些,可是這豆芽著實不錯,侯爺昨兒還說不少大臣喜歡,她吃了兩日,依然覺得清脆爽口。
安容見老太太猶豫,她也知道這樣做大膽了些,可是豆芽京都好像還沒有旁人,等她讓豆五把作坊一開,廚房買菜的婆子遲早會知道,到時候還能瞞的過祖母麼?
所以,安容很爽快的就先招了,她知道老太太不會否決的,雖說士農工商,商人最末,可是哪個官家沒幾間鋪子,那就等著喝西北風吧,而且將來她陪嫁裡,少不了就有鋪子,先學著打理,將來才不會坐吃山空。
這不,老太太猶豫了會兒,眉頭落到豆芽上,輕點了點頭,「開作坊可以,切不可為此拋頭露面。」
安容點頭如搗蒜,這一點不用老太太叮囑,她也不會去拋頭露面的。
吃過午飯後,安容歇了沒一會兒,就有丫鬟來報,說街道通暢,已經有不少馬車了,老太太這才放心讓安容出門。
帶著秋菊,安容從容不迫的邁步去前院。
一路上看著草蔓裡,那圓潤的冰粒子,心中暗道,這要是一地的珍珠就好了。
前院,福總管正忙著吩咐下人辦事,瞧見安容走過來,忙行禮道,「四姑娘之前說的不錯,老奴讓人檢查了一番,瓦片碎了不少,幸好防備及時,不然等下雨,那些屋子就完了。」
等到那時候,他這個做總管的就有考慮不周之罪。
安容但笑不語,看著大門外,小廝牽扯一匹新的馬車過來。
車身似乎比之前的略大了一些,裹著厚厚的呢絨,車華蓋綴著流蘇,每個流蘇上都有小銀鈴鐺,奢貴異常。
安容望著馬車愣了愣,「怎麼跟之前的不一樣?」
福總管忙回道,「五姑娘聽說馬車墜毀了,親手繪了圖紙讓人照著做的。」
安容望著馬車,額頭輕佻,難怪會這樣奢侈了,弋陽郡主和清和郡主的馬車都沒這個一半了,這樣的馬車停在街道上,還不得時時防備著,那流蘇會不會被人給剪了去?
「給我換一輛簡樸的馬車來,」安容不喜歡招搖,向福總管道。
福總管微微一鄂,有些怔然的看著安容,四姑娘不喜歡華貴的馬車麼,以前她不也嫌棄馬車太簡樸了,要多些銀鈴鐺在上面才好,他可是特地吩咐下人牽的馬車來,心裡還擔心五姑娘知道了,會惱他呢,畢竟是她親手繪的,她不先坐,心裡會氣惱。
安容哪還記得前世自己喜歡華貴的馬車,時隔那麼多年,有些不良惡習早改了,馬車最重要的是坐著舒適,漂亮奢侈倒是其次。
安容有吩咐,福總管哪敢不應啊,趕緊讓小廝重換了馬車來。
半盞茶的功夫後,安容坐在了馬車內。
在馬車裡,安容拿出給江沐風準備的禮物,一把精緻的匕首。
摸著上面的花紋,安容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
合上錦盒,安容閉眼假寐。
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忽然馬車停下來,因為慣性緣故,安容身子往前一傾,再後退撞到馬車。
困意全攪合沒了。
安容掀開馬車,小廝就道。「姑娘,前面好像出事了。」
「還能不能走?」安容問道,要是繞道的話要多走不少路。
小廝下了馬車,望著安容道,「奴才去前面瞧瞧。」
安容點點頭,小廝就跑前面去了。
安容放下車簾,坐在馬車內無聊。好在沒一會兒小廝就回來了。
安容掀開車簾望著他。小廝回道,「前面砸傷了人,好像是冰雹砸碎了酒樓上的瓦片。風一吹掉了下來,把路過的人給砸了,好像是位貴家少爺,他一定要酒樓賠償。酒樓說是冰雹的緣故,不怪他們。就這樣僵持不下,把前面路給堵……。」
小廝話到一半,眼睜睜的看著安容唰的一下把車簾子給關上了,到嘴巴的話愣是不知道要不要接下去。
蕭湛騎馬走過來。銀色面具下,一張原本白皙如玉的臉,此刻在面具的對照下。顯得格外的黑沉。
他到底怎麼著了,她不過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他都懷疑有沒有看清楚是他,就想都不想就把車簾給放下了,他就有那麼可怕嗎?
蕭湛忽然覺得今天這身衣裳不對了,她好像怕的不是他這個人,而是這身衣裳和面具。
馬車裡,安容又想剁手了,一張臉漲紅如血玉,又羞又惱,還有些抓狂,她好像見到蕭湛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他都不一定認得出她,她為何要跟做賊心虛一般?
安容雙手拍著臉頰,努力讓自己鎮定,然後掀開車簾,稍稍抬眸就見到一雙深邃如夜空的眼神。
安容覺得自己手在顫抖。
努力維持鎮定,對小廝道,「繞道走。」
蕭湛的臉又黑了三分。
小廝為難的看著安容,「四姑娘,後面也被馬車堵著了,沒法轉彎,只能一直等了。」
等小廝說完,安容這才放下車簾,眼角餘光一直瞄著馬背上的蕭湛,心中納悶,前面就算堵了,馬車過不去就算了,馬也過不去了嗎?
安容想想又覺得不對,他不是應該往回走麼,往回去的路又沒有堵,他怎麼一直停在那兒啊?
安容哪裡知道,蕭湛是往前走的,忽然發覺那是武安侯府的馬車,那車伕還是那日歸龍山出事的馬車的車伕。
正巧前面堵了,他就掉轉了頭。
好吧,他也是存心想試試,安容是怕他人還是怕他衣裳面具。
結果還沒等他開口,安容就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蕭湛心中之憋悶,簡直都將他活活給憋死。
換身衣裳,夜闖香閨她不怕,穿這身衣裳,她連多看一眼都嚇的手足無措。
蕭湛緊緊的盯著車簾,眸光之深邃,讓小廝都縮起了脖子,姑娘的反應好像惹惱了蕭表少爺?
姑娘怕他,真不是傳言,以前還以為是裝的,為了退親糊弄老太太的,今兒總算是知道是真的了,可是蕭老國公不是一直想替蕭表少爺迎娶四姑娘麼?
侯爺沒法退親,也沒答應,還懸在那裡呢,四姑娘這樣子,哪能嫁給他啊?
一陣風吹來,小廝哆嗦的打了個寒顫,扭頭瞧見身著單衣的蕭湛,嘴撇了撇,這人真不怕冷。
蕭湛抓緊韁繩,轉頭繼續朝前走。
沒一會兒後,前面的馬車就走動了起來,小廝欣喜的跳上馬車,甩起了馬鞭子,馬車緩緩前行。
一路上再沒出什麼事,馬車安然的在建安伯府門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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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有個內容沒寫,就是蕭湛進宮換了衣服。
之前他飄逸的進宮,被守宮侍衛給攔下了。
皇上下令過,他可以自由出入皇宮。
木有令牌的。
然後,換了身衣服,侍衛不認得他了。
小的眼拙啊,還請蕭小將軍表為難偶們,職責所在,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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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進宮又把衣服換了回來~
然後,安容不認得他了。
此間鬱悶,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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