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容見有這麼多的人,一會兒吃了飯,肯定不會走,都留下來幫忙,不肖一兩個時辰就搞定,然後回府。
三百兩交給了膳堂師父,這些銀子能燒多少菜就燒多少,一會兒吃飽了,要幹活,不能餓著了。
廚房眾人高興啊,沈二少爺果然爽朗,這每個月多來幾次才好。
菜一個接一個上,但是沒有安容的份,她只能乖乖的站在一旁,至於伺候趙堯吃飯,顯然是芍葯的事啊。
還叫了兩罈子酒,一人一小杯。
有學子走過來敬帶著面具的沈二少爺,笑道,「上次錯過了沈二少爺的風采,今兒是斷然不能錯過的,我敬你一杯,我干了,你只需喝一小口就好,留著給別人敬你。」
沈安閔一腦門黑線,真就抿了一小口。
敬酒的人挨個的來,最後只能喝一滴。
沈祖琅坐在那裡,盯著沈安閔看了好幾眼,這根本就不是那日來的沈二少爺,他為何冒用沈二少爺的名頭?
他眸光望向門口,走近來一個學子,朝他一笑,隨即點點頭。
很快,門外就傳來一陣熟悉的聲音。
「別逗我了,沈二少爺怎麼來書院呢,」江沐風笑道。
「我騙你做什麼,今兒真的是沈二少爺請客,」有學子笑道。
沈安閔笑著站了起來,朝江沐風走去。
江沐風先是愣了好一會兒,隨即大喜,一拳頭砸過去,「真的是你啊,我還以為他們騙我呢。」
江沐風小時候常來侯府玩,和沈安閔很熟悉。
沈安閔攬過他的肩膀,笑道。「你去哪兒了,大哥傷了,怎麼也不見你?」
江沐風滿臉尷尬。「被先生罰了,抄了一宿策論,剛剛寫完。」
說完,就見到了安容,江沐風嘴角猛抽,真的沈二少爺。假的沈二少爺都在啊。
沈祖琅坐在那裡。對著這一幕有些回不過神來,他真的是沈二少爺?那上回的才是假的?
嘴角一勾,沈祖琅端起酒盞。朝沈安閔走了過去。
先是一番讚賞之言,隨即笑道,「沈二少爺機智過人,我這裡有一疑惑,想了許久都沒能解開,還請你幫忙。」
安容臭著張臉色,這明擺著是要二哥出醜。
只見他從袖子裡拿出一張紙條。遞給沈安閔,笑道,「這道題,你大哥和我們都沒有想出來。」
沈安閔接過紙條一看,只見紙條上寫著四個字:琵琶四斤。
沈安閔看了又看,想問這琵琶是不是寫錯了。是不是枇杷?
不等他開口。沈安北便笑道,「這道題確實有些難度。困擾了先生好幾日了。」
沈安閔扭了扭眉。
忽然,他眉頭動了動,感覺背後有手指劃過,忙將身子坐正了。
故作沉思了一會兒,沈安閔才上前走了一步,笑道,「若使琵琶能結果,滿城簫管盡開花,恕我不會。」
沈祖琅怔住,呢喃著,隨即抬眸看著沈安閔,「雖言不會,卻是妙解!」
一群學子看著沈安閔的眼神帶著崇敬,欽佩,他們也都知道琵琶四斤不大可能,可是卻不知道怎麼回答,這樣的回答才夠絕妙機智,當即起了結交之意,紛紛上前敬酒。
一滴,一小口卻是不夠了,以沈安閔非書院學子為由讓他多飲幾倍。
沈安閔臉上是笑,心底淚流滿面:四妹妹,你能笨點兒嗎,你到底看了多少書啊,你這樣,讓我們這些做哥哥的很慚愧。
還有大哥,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我麼,我哪有你想的那麼厲害。
沈安北不知道安容作弊了,他真以為沈安閔會。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外面小廝進來道,「沈二少爺,您要的竹子都依照您的吩咐準備好了。」
正好這時候也吃的差不多了,大家就跟著小廝後面去看竹子。
瓊山書院前面的空地上擺著很多的竹子,還有十幾個工匠在破竹子。
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竹香。
這麼大的動靜,連瓊山書院的院長都驚動了,不過一聽是「沈二少爺」,就抱著觀望的態度了,隨他們鬧吧,不過可得把書院掃乾淨了。
對照圖紙,沈安閔和沈安北招呼那些學子把竹子和繩子搬到後山。
搭架、引水。
忙活了一個時辰,最後一根竹子穿過瀑布。
咕咕流水通過竹橋,緩緩成溪流,穿過樹林,一路下山,來到瓊山書院。
從這裡挑水,極其方便。
那群學子都歡呼了起來,不少先生都引來了。
就連院長都聞聲趕來,看著困擾書院許久的問題得以解決,滿心歡喜,笑道,「趕明兒把這堵牆挖個洞,把水直接引進來,夏日洗漱就方便了。」
看著出主意的沈安閔,院長一臉欣賞,「雖然學醫是你的志向,不過男兒大丈夫,還是該走仕途,將來報效朝廷才是上上之舉。」
沈安北也勸沈安閔,以前是安容,他是攔著再攔著,但是現在是他,能進瓊山書院是多麼榮幸的一件事。
沈安閔想起安容的叮囑,故作糾結了一會兒,便答應了。
一群學子高興歡呼,後果就是,過些時日,讓沈安閔再請大家吃一頓,還求院長破例,許大家多飲幾杯。
沈安閔,「……。」
從書院出來,沈安閔還有些暈乎乎的,他能進書院求學了,還是院長親口許諾的。
不是做夢。
沈安閔抬手拍拍臉皮,結果打在了銀色面具上,指尖冰涼,不由得恍惚一笑。
馬車內,芍葯望著安容,眉頭輕扭,「姑娘,你真的看了那麼多的書嗎,奴婢伺候你好幾年了。也沒見你翻過幾本書啊……。」
安容臉皮微抽,一巴掌拍芍葯腦門上,「玲瓏閣裡的書我都看過。那叫幾本嗎?」
芍葯揉著腦門,嘴咕嚕著,「翻一下也叫看過,那那些書我也看過啊。」
安容扭頭盯著芍葯,正要抬手再拍一下,結果馬車晃蕩一下。隨即一種熟悉的感覺湧上心頭。
馬又發狂了。
同上次被靖北侯世子捉弄一樣。安容再次被摔的七葷八素,準確的說,比上回更嚴重。
下山容易上山難。下山的時候,馬車比上山時更難控制。
安容在馬車裡撞的渾身都疼,後面騎著馬的沈安閔心都快嚇停了,臉色蒼白,一個勁的甩馬鞭子,要追上馬車。
眼看著幾米外,馬車分崩離析。馬兒掙脫車身,疾馳遠去。
沈安閔覺得眼前一陣頭暈目眩,險些握不住韁繩。
車身在慣性作用下,一路滑下山,脫離了大道,撞上一旁的大樹。將車裡的人甩了出去。
「啊!」
兩道歇斯底里的吼叫聲淹沒在馬車的碎裂崩塌中。
沈安閔勒住韁繩。翻身下馬,因為心急如焚。又嚇的腿軟,直接跪倒在地,不過他顧不得其他,站起來直接跑向那棵被撞的樹。
那棵樹長在平地上,可是下面是一大塊斜坡。
沈安閔以為會看到安容被摔的淒慘無比的樣子,可是真見到時,他先是一怔,隨即又笑了。
那是誰,將安容抱在了懷裡?
沈安閔來不及多想,拽著一旁的樹便滑了下去。
安容在馬車裡,就預測到自己會凶多吉少,當她抓不住馬車,被甩出去時,她就知道自己就算不死也會疼個半死。
一路滾下來,她嚇的雙眼緊閉,被人抱住時,她以為是芍葯奮不顧身的救她,要給她做肉墊子,當時鼻子一酸,就伸手緊緊的抱著了「她」。
要死一起死。
等到頭不暈了,安容腦袋也清醒了三分,後知後覺,她抱著的壓根就不是芍葯!
芍葯比她還瘦小,怎麼可能被她摟在懷裡呢,而且這人的心跳還這麼的強勁有力。
難道是二哥?
肯定是他了,安容睜開雙眼,微微抬頭就見到一張面具,腦袋沒轉過來的安容喚了一聲,「二哥?」
「我在這兒呢,」聽到安容的叫喚,沈安閔欣喜道,聲音帶著顫抖,能說話就代表沒事。
安容猛然扭頭,見到一身狼狽的沈安閔,然後再看著自己抱著的人,那雪青色面具下,一雙深邃如潭的雙眸看著她,眸底寫滿了質疑。
安容腦袋瞬間空白一片。
這人是誰?
沈安閔可以確定安容沒事了,可是見安容還緊緊的和一個男子抱在一起,他臉上閃過一抹尷尬,故作不知的去拉安容,問道,「沒事吧,沒事就先起來。」
安容這才回過神來,趕緊鬆開手。
慌亂的爬起來,因為胳膊被撞的疼極了,一時用不了力,剛爬起來,又栽了下去,安容疼的呲牙,可是臉卻火燒火燎的,尷尬的想死。
沈安閔以為安容沒事,誰想還是受傷了,趕緊扶著安容起來,然後去拉地上躺著的男子,向他道謝。
蕭湛拍著衣裳上的泥土,剛要轉身離開,卻臉色微變,方才急著救人,拉那個丫鬟的時候,手裡的木鐲好像掉了?
蕭湛轉身看著安容兩個。
安容垂下的眼瞼,濃密而纖長的睫毛搭在白皙的皮膚上,甚是好看,挺直玲瓏的俏鼻,豐潤柔嫩的嬌唇,急促壓抑的呼吸,還有臉上的泥巴,遮不住那飛霞。
外祖父有令,一定要把木鐲送給她,還派了人盯著。
「我丟了只木鐲,若是你們想謝我,就幫我一起找,」蕭湛沉聲道。
ps:楠竹會腫麼送木鐲呢o(n_n)o哈哈~(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