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康心中有些發慌。
導師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半夜打電話給自己?
要知道,這種情況是從未有過的。因為導師對自己是無條件信任的,自己的黏液質個性也決定了凡事不達到完美是決不罷休的,因此今晚老師所謂的「沒有關機」,絕對不是一般的烏龍事件,而一定有某個環節出現了不應有的嚴重紕漏。
這可是這種國家級的項目所損失不起的,同時也嚴重有損於自己做事一絲不苟、兢兢業業的個人形象。
心中忐忑,腳下的油門發出更響的轟鳴,車子如疾箭般向實驗中心馳去,全然不顧一路的紅綠燈和車中電子狗的示警,反正扣分就扣分吧,罰款就罰款吧,大不了老子今後打的上班。
一路狂奔,眼見得實驗室的灰白色大門就在前方,正待推門而進。
「別進來,有間諜!」陳阜聽到急促的腳步聲,知道必然是學生急速趕來。於是不顧槍口的威脅,放聲喊出了人生的最響的一記聲音。
梁康做科研的同時,也是個不甘寂寞的人。
他生性好動、又機靈勇敢,是校教工足球隊的著名前鋒,一記迅捷突進、然後突然傳中的球路常常令對方的後衛和門將措手不及,因此瀚海大學在全國教工足球聯賽中一直能保持在前三名,就因為他們有這樣一個號稱「金色箭頭」的前鋒。
有著這樣的身體素質,所以他的反應就顯得比一般的警察還要迅捷得多。
聽到老師的吶喊,梁康立即順手從公文包裡取出保衛科發給的手槍。
蹲倒、翻滾的瞬間已經完成打開保險和子彈上膛兩個動作。
要知道他早已參加過國家安全局的系統軍訓,還曾獲得優秀射手的榮譽。
在這種工作環境下,這種反間諜預案是反覆演練過的。
但是令人遺憾的是,除了大門口的保安,內部的安保設施竟然沒有發出任何預警。
不去思考這些,要緊的是弄清楚,實驗室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可不是什麼難事,梁康本來就是標準的技術控,平時最喜歡的就是將現實生活技術化。
尤其是他對手機的使用,簡直可以說是游刃有餘。
於是啟動手機,打開視頻模式,接通實驗室內的三十個監控探頭。
詭異的是,整個實驗室裡除了導師,裡面竟然只有一把在空中浮動的手槍,另外就是揪心的場景:
導師捂著胸口,面色蒼白,雙目緊閉地倒在地上,最晃眼的是身下一大灘鮮紅的血污。
梁康恍然大悟,對手一定是用隱身衣來逃避了監控的探測,使整個防禦體系無法發出預警信號。
這種採用光線滑繞效應來達成隱身的設施他不僅早已耳聞,而且曾現場目睹。
華中科技大學的光谷實驗中心也早已製造出成品。梁康的同學還專門帶著他前往參觀過。對方還專門告訴自己如何對付穿著這種隱身衣的敵人。
那就是開啟多角度激光反射系統,因為在多束激光的正射、反射及散射下,隱身衣的光線滑繞系統必然因無法適應多層次、高強度光能的刺掃而顯出原形。
於是,不假思索。梁康用手機將室內早已設計好、本用來移魂的多角度激光投射燈全部打開。
瞬間,那個骯髒佝僂而忙碌的身影頓時在手機連接的監控中顯形。
梁康悄悄起身,將手槍伸入氣窗換氣口,瞄準,擊發。
而東條也非等閒之輩,他也從四處射來的強烈光線中和射中自己身體的子彈中感覺到,自己的隱身衣已經失效。
這身由東京那些不甘二戰失敗的狂熱軍國主義分子提供的設備,讓其成功登入從東京到北京的飛機,混入瀚海大學,一路如入無人之境。
但是讓人遺憾的是,僅僅在這一次最大效應的使用中,被人識破。
好在,現在已經按照當年從梁康妻子處得到的全面信息,利用這裡現成的移魂設施,成功地再次激活了石井四郎。
現在的石井,可以說其能力並不亞於李銳。
這樣,就可以說給帝國的前途安放了一個全新的領航燈塔,如果石井四郎能起到應有的作用,則帝國大船就能按照這個新的航標燈展開航行,完全有可能繞過幾個致命的暗礁——那幾次致命的失誤,而重新走向全新的航向,取得應有的輝煌。
而不至於昏招迭出而因導致最後亡國(被美軍軍事佔領),使得現在處處受制於人。
現在最迫切的任務,就是在自己中彈失去意識之前,全面摧毀這個全球唯一可實現高科技穿越的「移魂」機構,讓中國人沒有辦法實施下一步升級版的移魂,那樣的話,「古代的」石井就可以大展拳腳,利用他在日軍的地位和與永田鐵山少將的關係,避免歷史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
主意一定,他按住腹部的傷口,立即啟動體內本用來被捕時用作「成仁」的微型核炸彈,這樣才能讓整座蔚為壯觀的科研大樓夷為平地,以達到徹底銷毀所有實驗人員與實驗設備、資料的目的。
只可惜這個炸彈是定時性的,最短啟動爆炸也要等到十分鐘後,因為這該死的核能炸彈其技術尚且處於初級水平。
所以,只能忍受這種缺陷。也就是說,自己要與外來者進行十分鐘的周旋,以等待為天皇獻身時刻的到來。
梁康看到那個中槍的黑衣人竟然忍痛繼續操作,顧不上猶豫,當機立斷,再次瞄準,擊發。
「啪啪」兩聲槍響,東條俊帥終於倒在了復仇的槍彈下,這個醜陋的靈魂終於將被正義所擊散,然而怪異的是,被致命的槍彈擊中後,雖然倒在血泊中,槍被拋得遠遠的,他嘴卻還在翕動著什麼。
顧不得管這丑類,梁康一步竄進室內,將老師緊緊摟在懷裡,泣不成聲。
「快,到移魂台前去追查一下,對手肯定進行了重要操作!」重傷的陳阜院士發出喃喃的呼告。
果然,因為陳阜和梁康的突然到來,使東條的操作還沒有完全結束,石井受到移魂的軌跡還能還原。
於是梁康熟門熟路地將石井被再次激活這一信息傳遞給李銳,接著,即準備用移魂設施來搜索石井的行蹤,準備使剛才東條植入他內部的dna電腦停止工作,同時將他所擁有的超級的經驗加以收回。
剛搜索到有關石井的信號……
突然,聽得老師嘴裡清晰地傳來這樣的聲音:「梁康……我……我懂日語,這個惡人嘴裡發出的日語單詞是「讓我的身體與你們同歸於盡!」」
「梁康你快跑!」陳阜嘶喊著。
不及細問,梁康一把抱起老師,以帶球突進的速度就往飛速門外跑去。
第二天,全球所有媒體都登出這樣一則頭版新聞《中國瀚海大學一實驗室發生劇烈爆炸,在場工作人員殉難》
頓時,全國陷入深重的悲慟之中,中科院、總參乃至國家除了沉重哀悼為國捐軀的烈士,同時也為這個實驗室尚未完成的半吊子工程焦慮。因為這項工作「出師未捷身先死,長使英雄淚滿襟」,一個好好的實驗室,被敵對方摧毀成了一片廢墟。
要知道,這個工程直指歷史,同時也直指現實,如有不測,其後果是任何的政府和國際機構都無法承擔,無法面對的。
然而。就在大家沉痛哀悼的時候,總參梁總所關心最多的,卻是北京協和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