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天際,飛霞飄散,一輪紅日半沉在天邊,發出淡淡的紅光。
靜謐,死一般的靜謐!
十息不到,一切歸於平復。
勝者沒有歡呼,敗者消失進雲霧,唯有凜冽的寒風,一遍遍沖刷著山頭。
華濤肅然盤坐在石柱邊,雙手抱著金匣,心神沉入玉典。
玉典裡狂風肆虐,百里竹林無序搖曳,百里草原嗚咽不已,花兒謝了,原本的碧草也一片枯萎。琴兒靜靜躺在草原深處,那兒僅有一簇碧草在倔強地生長著,護在紅裙美女身旁,彷彿一張碧色的靈床。
「琴兒!」華濤方一踏入,就呼喊著,疾步奔向草原深處。
「公子,不要過去!」琪兒急促的聲音響起。
「呃?為什麼?」華濤慢慢停下奔跑,他知道琪兒不會無緣無故阻止他,琪兒也是仙靈,一定知道更多仙靈的秘密。
「公子,琴兒還有生機。雖然寶斧給她造成了莫大的傷害,但寶斧進入玉典後就脫體而去,飛進了虛空,並沒有將琴兒徹底滅殺。你看見那簇碧草沒,那就是她的生機。你現在過去,不僅救不了她,還可能破壞那兒的真靈氣,說不準還會加速她的生機流逝。」
「可是,我們這麼遠遠站著,怎麼救琴兒?」華濤心亂如麻,自從琴兒出現後,她就一次次替自己擋刀槍,先是擋了霧殺手的傾力一擊,這次又擋下了寶哥的孤注一擲。
寶哥的這一擲非常毒辣,寶斧幻成的三條龍首。只要有一條擊在金匣上。就有可能引爆金匣。從而將他帶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他剛才已經沒有退路,要麼挨寶斧一劈,要麼讓金匣自爆。
琪兒看出了華濤的慌亂,知道他救人心切,忘記了玉典的本質,忘記了琴兒跟他所講的話語,於是努力擠出笑容,安慰道:「公子。你的心亂了。玉典仙靈本不會死,除非仙靈破壞了死規則,或是玉典崩潰坍塌,也或是公子隕落,三者情況任一種出現,才會造成仙靈徹底消亡。現在一切完好,只是琴兒靈軀體內崩壞嚴重而已,究其原因,無非就是缺乏真靈氣。所以公子,當務之急是你趕緊去吸納真靈氣。在那片碧草枯萎前。只要有充足的真靈氣供給,琴兒就不會有事。她遲早會醒來。」
華濤如夢初醒,一拍腦瓜子,朝著琪兒微笑了一下,閃身出了玉典。
他繳獲來的錦袋中有兩顆真氣丹,但不能確定安全與否,現在只有一個地方有足夠可靠的真靈氣,那就是茹筠藥園。
……
景小鵬努力睜開眼睛,就看見一張美麗的臉孔浮現眼前,有點熟悉,有點甜。他好半天沒有認出對方是誰,也沒有想起自己身在何處。
「六哥,你醒了!感覺如何?」華雪瑩略帶焦急地問道。琴兒帶她出來後,她很快就找到了昏迷中的景小鵬,可怎麼弄就是弄不醒,直到雨停後百息,才自己幽幽醒來。
景小鵬身上並沒有致命的槍傷,只有大腿外側的肌肉被子彈撕破,包紮後,隨著大雨停歇,破口的血漸漸停止,上邊還結了一層烏黑的血痂。
「阿雪?我這是?」景小鵬輕呼一聲,搖了搖依然有點犯暈的腦袋,一把抓住華雪瑩的胳膊,想看看這是不是夢幻。
「六哥,你剛才受傷了,還有中毒的跡象,這毒非常怪異,雨一停,就自動消失,你也就醒了。」華雪瑩大致講了一下原委。
景小鵬驟然警覺,扭頭看向五百米外的石縫。那兒曾是雨殺手的藏身地,他記得自己擊出第八槍後,就失去了知覺。
「六哥……」華雪瑩正要說話,被景小鵬揮手止住。
他拿起一旁的svd狙擊槍,貓著腰,忍著大腿上的劇痛,一連閃動了數十次,來到對面的石縫處。
殺手雨已經不見,只留下一把雪白色的狙擊步槍和一灘淡淡的血跡。槍管爆開,失去了應有的作用,孤零零卡在石縫裡。
「六哥,這槍爆膛了。」華雪瑩跟著走來,指著破損的m40狙擊步說道。
景小鵬微笑搖頭,他沒有說明這是他一槍爆的膛,也沒有說對方已經逃竄。他雖然是這場搏殺的勝利者,但只是饒幸取勝,不值得任何炫耀。如果殺手雨再堅韌一線,如果殺手雨提前一秒出擊,倒下的一定是自己。
「阿雪,老九呢?」景小鵬鬆弛下來,扭頭問道。
「在山頂上,薛老大也在山頂。六哥,你的傷要緊嗎?我想上去看看……」華雪瑩忐忑道。
「不行!你上去只會幫倒忙,還是我上去吧。」景小鵬咬牙阻止。
「不,我能行!」華雪瑩搖頭說完,就要起身。
「胡鬧∼!薛老大是巔峰高手,即使只剩一口氣,也能揮指將你抹殺。」景小鵬大聲呵斥,他並不知道華雪瑩的身體已經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再也不是那個嬌柔的小公主了。
華雪瑩沒有辯駁,她用實際行動證明了自己的實力。只一個晃動,飛掠出丈許之多,再幾個閃動,就到了十丈開外。
「六哥,你自己小心點,我先行一步!」
「你……怎麼回事?」景小鵬吃驚不已,眼前的小師妹完全顛覆了他的認知。他離開申都時,她仍是那個美麗動人沒有任何內息的小公主;而現在看來,完全是一個身手矯健,內息不凡的高深武者。這中間,總計不過大半月的時間。
華雪瑩沒有心思回答景小鵬的問題,她的心在山上。那個紅裙美女琴兒將她帶出山洞時,她高懸
懸的心就落下了大半,知道華濤有必勝的信心,她有預感,自己心愛的人沒有死,一定屬於最後的勝者。
也就小半刻,華雪瑩和景小鵬躍上了山巔。
山巔上空空蕩蕩,除了風聲,不見任何氣息。
「阿濤∼!阿濤你在哪?!」華雪瑩沿著石柱奔走了一周,玉臉陡然慘白,扶著石柱,渾身顫抖著大喊出聲。
山風呼嘯而過,捲走了喊聲,沒有任何回音給她。她呆呆地望著山崖,腦袋一陣眩暈,身體一軟,倚著石柱跌坐在地。
景小鵬仔細審視著週遭,半晌,摸出褲兜裡的手機,迅速撥打了一個號碼。
「03,下邊情況怎樣?」
「03收到,山腳十狼全部解決,三人反抗被斃,七人緝捕。山腰六狼,一死三傷兩投降。雨停前夕,從山上溜下一條大魚,身形嬌小,陰柔辛辣,非常詭異,傷了我們三個兄弟,一連突破了我們兩層封鎖線,09追蹤了二十里地也沒能逮住,最後溜進姑蘇河不見。大致情況就是這樣。」
景小鵬眉頭微蹙,這條大魚多半就是和他進行瘋狂狙殺的殺手雨,他手下這些兄弟應該不足以攔下她。
「有發現狐狼蹤跡沒有?」
「沒有見到狐狼,山腰和山腳均平靜。哦,剛才還發生了一件怪事,據靈芝山警局的同志報告,茹筠藥園的老闆車茹筠突然在家中消失,她老公陸志山身受重傷,正送往市區醫院搶救,05已經趕赴她家院子查看。」
「車茹筠?」景小鵬暗吸一口涼氣。他對車茹筠有所瞭解,是靈芝山的名人,女企業家,多次被市府表彰。「好了03,立刻通知總部,全城緝捕,按照名單,將狐狼的爪牙悉數逮捕歸案,一個不留!」
景小鵬說完,掛了手機,轉身走到華雪瑩身前:「阿雪,現在不是發愣的時候,薛老大也不見了,老九有可能是去追他了。」
「六哥,是我害了阿濤,我不應該執意來靈芝山,不應該一個人躲在山洞裡,不應該自己穿寶甲……嗚嗚∼!」華雪瑩再也抑制不住眼淚,伏著石柱嚎啕大哭起來。
景小鵬沒有上去安慰,冷然道:「車茹筠和你們有交情嗎?」
華雪瑩邊哭邊哆哆嗦嗦回答:「她是阿濤的姐姐,還是我們的合作夥伴,我們兩家關係非常好,每次上山肯定先去茹筠姐姐家中。」
「車茹筠失蹤了,我懷疑是薛老大干的。」
「呃?」華雪瑩一個激靈,驟然停下哭聲,牙齒咯崩道:「惡狼為什麼要抓茹筠姐姐?」
「阿雪,我們下山!老九一定活著,而且還是山巔之戰的勝利者,不然,以薛老大心比天高的個性,不會作出如此下作的事情。」景小鵬說完,率先躍下山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