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三點,景小鵬再次來到,他將一束玫瑰花插在華雪瑩的辦公桌上,還朝正忙著開藥方的華濤微笑。
這個勝利者的微笑如同一把刀,割得華濤心中生疼,看完手中的病人,他借口上洗手間,眉頭微蹙的出了診室。他不想跟景小鵬因為女人而正面衝突,景小鵬現在是大華堂的外圍支柱,老大老二的人馬之所以再沒有搗亂,肯定是景小鵬大力打擊的結果。
他把對華雪瑩的情感全部展露在了實際行動中,而不是嘴巴上。至於師姐懂不懂,或接不接受,那需要她的情商去判斷。
華雪瑩望著華濤的背影,蹙眉思量了幾息,暫停了會診,合上診室的門。
「阿雪,老九不錯嘛,都可以開堂坐診了,看來你不在這兒,大華堂也可以運轉。」景小鵬笑說道。
「六哥,我不會離開大華堂,一刻都不會,這兒是我的事業和精神寄托。」華雪瑩微紅著臉起身。
「呵呵,沒關係,其實我也挺忙的,咱們不渡蜜月也行。」
「六哥,阿雪還沒有想好,也許跟你渡蜜月的人不是我。」
「怎麼可能?我都已經準備好了,這個星期天,我準備帶你去挑婚紗,我一定讓你做我的最美新娘!」景小鵬略帶激動的握住華雪瑩的小手。小手有點冰涼,還有點顫抖。
華雪瑩閉目了幾息,她慢慢抽出手,俯身從椅子下方將裝了一百八十萬元的密碼箱提出,遞給景小鵬:「六哥,麻煩你,把裡面的東西幫我存銀行。」
「這是?」
「是阿濤幫我賺的錢,一百八十萬,加上這張二十五萬的支票,一起存入大華堂的賬戶上。」
「這麼多?老九怎麼賺的?」景小鵬非常吃驚。他的思維中,這個老九除了功夫深厚,充其量就是一個毛頭小伙,和自己當年在大華堂時差不多,師傅就因為這點才忍痛讓他進的軍營。
「六哥,你別問那麼多,幫幫我吧。再等我幾天,是否做你的新娘,我會主動給你答案。」華雪瑩盯著景小鵬的眼睛說道。
景小鵬笑容微凝,他愣了一息,馬上換上燦爛的笑容,拍拍華雪瑩的玉肩,再次親了親她的額頭,提著密碼箱,走出診室。
……
薛寶成的會客室裡,只剩下他和老二林子楓。
地上凌亂的堆放了一大堆藥材,茶几上多了四份祛邪湯,其成色和原本的三份略有不同。原來的三份更加深黑,泛著點點晶光;新配製的晦澀黯淡,毫無光澤可言。
薛寶成立在窗前,林子楓倒在沙發上,二人都沉默了很久。
「老二,你怎麼看?」
「哼哼!他娘的百分百是坑貨!」林子楓捂著額頭叫道。
「這個小傢伙越來越不簡單,譚雄是個老江湖,身手和眼界不比你我差,我和大島也因此才選的他。但他依然被這個小傢伙涮了一把,厲害呀!有他和景小鵬配合,小丫頭可謂龍虎相隨。」
「老大,我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丫頭……」林子楓坐直身體齜牙道。
「老二,你看看,景小鵬又來大華堂了。我昨天出去溜躂了一圈,這附近高手不少,幸虧我的人撤離得早,不然肯定被他貓個正著。你要敢動小丫頭,他肯定跟你拚命。」
「奶奶的,我手下就有三人被逮進了局子。老子想托人撈,居然沒人敢吭聲,原來都是這個六王八羔子在作梗。林子楓如夢初醒,拍著茶几罵道。
薛寶成瞇眼看著景小鵬提了一隻密碼箱出門,長歎了一口氣。那個密碼箱是他提供的,裡面裝有竊聽裝置,但他發現,當密碼箱第一次開啟後,竊聽裝置突然失去聯繫,後邊的一切也脫離了自己的掌控。當時景小鵬並未來到,破壞竊聽裝置的人,必定是小傢伙無疑。
可是那時候小傢伙和譚雄正在配藥,他是如何在譚雄眼皮底下將裝置破壞的呢?
「老二,我們再改變策略吧,硬的不行,來軟的。」薛寶成拉上窗簾,坐回沙發。
「軟的?怎麼個軟法?小丫頭要男人有男人,要錢現在也有錢,你還能給她當爹不成?」
「呵呵,那可不一定。大華堂不過一凋敝的藥堂,即使有了三五百萬,沒有大三寶,想發展壯大勢比登天。現在已經不是那個老學究的年代了,年青人都潮流化,看見中醫,腦袋中第一印象就是身著長馬褂,留著八字須的古董,沒多少人喜歡。」
「話是如此,但你要如何才能誘使小丫頭拋棄大華堂?」林子楓翻著白眼哼問。他再清楚不過,去年他就讓玉娘出面,提出五百萬購下大華堂,可是小丫頭一口否決,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現在有了兩個得力助手在身旁,更加難以動搖她的意志。
薛寶成輕聲冷笑:「哼!你只看見了面子,沒有看見裡子。景小鵬已經脫離了中醫界,他的骨子裡已經沒有了大華堂,也可以說大華堂是否存在對他可有可無,他在意的是人。而小丫頭正是他必得的美人,這麼多年我不動小丫頭,其中一個原因就是怕老六回來後拚命。」
「這和小丫頭賣不賣大華堂有什麼關係?」林子楓依然疑惑。
「小丫頭在意的是醫道和男人,如果有一個比大華堂更響亮的山頭讓她去坐,她會如何選擇?加上她的男人現在已經揚名立萬,肯定不高興她天天為一個要死不活的破藥堂操勞。聽說市府附近的同仁堂申都總堂缺一個資深國醫師,小丫頭因為祛邪湯而聲名大噪,資深國醫師她來坐不是挺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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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老大,你的意思是?」林子楓恍然大悟,露出驚喜之色。
「同仁堂的總經理是皇天的vip貴賓,由我出面說服一定沒問題。你我各出五百萬,加上同仁堂的五百萬年薪,一千五百萬的天價,小丫頭不動心,我想景小鵬也會動心。嘿嘿嘿!」
林子楓霍然起身,眼神犀利的在室內來回走動,差不多百息後,猛地揮手:「干了,不就是五百萬嘛,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出點血,餵她一兩年。要是這丫頭再不識好歹,老子讓她吃……」
「哼∼!」
薛寶成低哼,打斷林老二的惡語。
…
下午四點,一輛豪華型紅旗車緩緩停在大華堂門前,車上下來一名唐裝男子,男子銀髮銀鬚,臉色紅潤,身上帶著濃郁的高位者氣息。
他在大華堂門前端詳了匾額小半刻,捻著銀鬚矯健地走進堂內。
此時最後一名病人也提著藥包離開,華雪瑩抹了一把香汗,倒進大椅中。華濤端著一次性茶杯在喝茶。幾名護士坐在堂中,大多玩著絢麗的手機,嘻嘻哈哈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先生您好,請問您有什麼需要?」陳海燕肅手站在診室邊上,看見銀髮男子走入,微笑問候。
銀髮男子對陳海燕送來一個讚許的眼神,微微頷首:「你好,我找華雪瑩女神醫。」
華雪瑩扭頭看了一眼,美目突然大放光彩,她急忙起身,躬身走到診室門口,雙手扶住銀髮男子的手臂。
「張叔,您怎麼來了?」
「唉,我早該來了。你爹離開,我張天灝就應該來大華堂走走,現在來,已經遲了,慚愧呀!」銀髮男子歎聲道。他沒有進診室,而是看向北屋靈堂。
張天灝,申都同仁堂首席大國醫,和華啟明是好友,曾經數次和華啟明切磋醫術,是為數不多令華雪瑩敬佩的大國醫。
「張叔,有什麼慚愧的,這不是來了嗎?」華雪瑩甜笑著安慰。
張天灝拍拍華雪瑩的手臂,暗暗頷首:「也是,還不算太遲。阿雪,帶我去見見你爹。」
華雪瑩狠狠點頭,扶著張天灝走進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