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雪瑩翻開醫書，自顧自看起來，好似診室裡沒有其他人存在一般。許如玉搖頭苦笑，而那個黑衣男子眼睛微瞇，看華雪瑩的眼神明顯露出譏諷和不屑。
「八妹，這位是希山堂的譚雄譚副總，他對你們研發的祛邪湯非常感興趣，希望和大華堂合作，共同開發祛邪湯，然後將它迅速推廣到全國市場。」許如玉指著黑衣男子介紹道。
「是全球市場，豬流感不分國界！」黑衣男子補充了一句，說這話時，他的頭微微低了一寸，很快又抬起。
希山堂，申都三大醫藥集團之一，主營中西成品藥，比如它是偉哥在華夏的總代理商，還是數十種國內外知名藥物的區域總代理，其規模和地位僅次於蕭必寒的蕭氏製藥。
這些信息，華雪瑩心中自然清楚，華濤也多少瞭解一點點。華雪瑩合上醫書，看了看許如玉：「玉娘，你轉行去希山堂了？」
「沒有，我是吃公家飯的，怎可能隨地亂跑。譚副總是區府的貴賓，我們區的百大明星經理人之一，希山堂還是區府排名前五十的納稅大戶，玉娘自然要結交他們。怎麼，是不歡迎譚總，還是不歡迎玉娘？」許如玉浮起迷人笑容，她的眼神落在華濤身上時，稍稍眨瞇了一下。
華濤心中微凜，搭在椅背上的大手，一股紅芒悄然綻放，瞬息沒入地下不見，百息後再次閃入手指中。這個變化隱蔽之極，即使保持最強警戒的譚雄也沒有絲毫察覺。
華雪瑩剛準備說話，腳尖被一隻大腳輕輕碰了一下，她撇撇嘴，將到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
「咳咳！譚總您好，我叫華濤，是大華堂的第九弟子，也是祛邪湯的主要開發者之一。」華濤抱拳衝著譚雄微笑。
「您好，華先生！請多指教！」譚雄點頭回禮，他一直懷疑這個年青人才是正角，華濤一開口，正好印證了他的猜想。
「指教不敢當，您打算怎麼跟我們合作呢？買我們的配方還是取得獨家代理權？」
「配方！」譚雄沒有一絲遲疑。
華濤笑了，連連搖著手指：「no!no!no!，這麼好的藥，配方是不傳之秘，實不相瞞，我師姐已經準備將它作為傳家寶傳給下一代了。」
華濤話一出口，美女師姐眉頭微蹙，她輕咬紅唇，高跟鞋也悄然踏在大腳背上。
「哈哈！華先生這是說笑吧？祛邪湯效果雖好，但最多暢銷三五個月而已，等新藥面世，或豬流感消退，它馬上就變成普通的湯藥，沒有多少傳世價值。」
「是嗎？哎呀呀，多虧您提醒。師姐，我就說嘛，不要隨便搞傳家寶，等娃兒長大了，說不準他把你留下的配方當草紙。」華濤還在咧咧，腳下明顯吃疼，不得不閉上大嘴。
許如玉咯咯嬌笑，陳海燕也掩嘴偷笑，華雪瑩紅著臉，嘟著小嘴，對著華濤直翻小白眼。
「華先生是實誠人，請您開價！」譚雄見氣氛緩和，立刻說到正點上。
「這個呀，不好說！前天四師兄來找我，也說要買祛邪湯的配方，開出了五十萬的高價，外加兩大箱的野生花旗參，兩大箱，怎麼也值五六十萬，我沒捨得賣。也多虧沒賣，幾天時間不到，我們大華堂就靠它發了一筆小財。嘿嘿，小財！」
「這麼說先生是不準備賣了？」譚雄臉色微變。他得到的命令是必須拿到配方，如果對方根本不準備交易，或是獅子大開口，自己也無從下手。
華濤看了一眼譚雄，搔著後腦勺：「也不一定，我師姐最近要嫁人，可是連一個像樣的小窩都沒有，如果能靠配方籌集一兩百萬，加上剛剛賺的百來萬，給她買套姑蘇河邊的三居室，我也考慮出手。」
「哦？華小姐，您要成婚了？」譚雄眼前一亮。
華雪瑩原本艷紅的小臉瞬間煞白，眼淚在眼眶中打著轉轉，別過臉哼道：「嗯，我有這個想法。」
「哈哈哈！恭喜恭喜！華小姐，您有這麼仗義的師弟真是您的福氣！」譚雄哈哈大笑。
華雪瑩沒有吱聲，小臉對著牆壁，唰唰的淌著小眼淚。其他人看不見，但華濤可以從側面清楚看見晶瑩的淚珠。
「哎，我也沒有譚總說的那麼高大上，其實也有小心思的，師姐一嫁人，肯定不會再來藥堂，您說，這大華堂不就是我的了嗎？」華濤煞有其事說道，邊說，還給許如玉挑挑眉。
許如玉隱約猜到華雪瑩的情緒，她狠狠瞪了華濤一眼：「老九，快說吧，多少錢賣？」
華濤突然一收騷包的臉孔，伸出兩根指頭：「兩百萬！」
譚雄輕笑搖頭：「八十萬，我覺得你現在不賣，以後只會越來越貶值。」
「切！八十萬最多買二十平米的房子，對我師姐沒有意義。」華濤嗤笑。
「九十萬，再多我就考慮放棄。」
華濤再次搖頭，他也懶得說話，因為他早就知道對方志在必得。
「一百萬！」譚雄額頭冒出一顆冷汗，他有一種錯覺，好像空中有一雙眼睛在盯著他，可以看穿他的一切。
華濤不吭聲，只是冷冷看著對方。
「一百二……好了，一百三十萬！」譚雄狠狠咬牙。
「譚總，您好歹是一個大集團的副總，加價如同拉屎，一坨一坨的出來，有意思嗎？一百八十萬，你要覺得合適就馬上交易，不合適你就趕緊閃吧，別妨礙我做生意。」華濤的語氣變得生硬，神情說不出的鄙夷。
 
他的污穢言詞也令幾個美女暗暗齜牙。
譚雄沉吟了片刻，突然笑了：「呵呵，華先生，就依您，一百八十萬，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說！」華濤心中樂開花，他已經看見漫天的老人頭在飛了。
「我需要用您的配方親自配製兩份祛邪湯，如果藥效和您配製的一模一樣，成交才算最終完成。」
「必須的！要是你配製不成功，我還不敢輕易交給你，萬一弄成了假藥，砸的還是我大華堂的牌子。但我也有要求，第一，大華堂依然可以配製祛邪湯出售；第二，必須是真金白銀。因為我是土包子，喜歡摸摸老人頭。支票什麼的就算了，萬一有貓膩，揣進小包裡還不如草紙。」
一直淌著眼淚的華雪瑩怔了一息，華濤的這句話裡好像有點東西觸碰到了她的某根神經。
譚雄拍拍密碼箱：「嗯，你的要求我也可以答應，但僅限於大華堂配製，不得再轉給第三方。正好我今天帶來了一百八十萬，如果成交，連同密碼箱都是你的。」
「哎呀，譚總，您真是好算計，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祛邪湯賣給您，我們放心。」華濤大笑起身，誇張的豎起雙手大拇指。
譚雄微笑滿目，他帶來了兩個密碼箱，另外一百八十萬放在了車中，多出的部分，就是他和許如玉的好處費，他得大頭，許如玉得小頭。跑一趟腿，就可以純賺百萬，值了。
他將密碼箱輕輕擱在辦公桌上，五指急揮，眼花繚亂的撥了一通，密碼箱砰然打開，現出整整一大箱子的嶄新老人頭。
「華先生，請過目！」
「好說，好說！」華濤連連點頭，眼中滿是小星星。他俯身取出一大疊，嘩啦啦翻動了一下，又擱在鼻子上嗅了嗅，那模樣真的就是沒見過大錢的土包子。
華濤剛剛把錢放回原處，譚雄即刻合上箱蓋，大手連動，再次將密碼箱鎖死：「華先生，該您了。」
「哦哦，我馬上寫配方。嘿嘿，為了防止不懷好意的人剽竊，這配方只存在我的腦袋中，哪怕割了我腦袋，也沒人能夠搶得走。」華濤砸了砸嘴，拿起紙筆，唰唰寫起來。
一直寫了百息，他才慎重的將配方遞到譚雄面前：「這是配方和配製具體流程，照上邊一字不落的配製，包您能配出正宗的祛邪湯。」
譚雄接過配方，仔細審視起來，邊看還閉目思量，直到過了十分鐘，才抬起頭：「華先生，我有點好奇，為何配製好的祛邪湯要用蓋子蓋上百息？」
「嗯，譚總真是心細如髮，這點小動作也沒有放過。不錯，祛邪湯配製好後，必須用蓋子蓋上百息，不然無法激發最佳藥力。什麼蓋子都可以，像我第一次研製的時候，就是不小心用飯碗扣在上邊，才偶然配成。嘿嘿，神奇吧？」華濤嘿嘿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