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王此舉是要為他的小妻子正名呢,讓她以「妹妹」的身份出場,如果一展才華,對駱家,對駱靈自己,都是有好處的。
駱靈眼中閃過一絲狡黠,既然他這般為她著想,她也該投桃報李不是?
「可是我不想一個人上台,你得陪我一起,人人都道齊王高才,你卻從未在我面前顯露過,這次就給你一個機會,拿下那第一才子的名頭!」她笑道。
「我是個商人!」齊王道。這是他先前對那群書生說的。
「讓他們看看,你這個滿身銅臭的商人,其實比他們那些酸氣書生厲害,豈不是更好玩?」掀起面紗來,她衝著他拋了個媚眼兒。
這小丫頭如今勾引人的功夫愈加爐火純青了,讓他喉頭一緊,忍不住悄悄握上了那雙溫柔的小手,輕輕摩挲著,眸色漸沉。
「真的想看?」他的聲音略微瘖啞,面對她殷切的目光,他說不出拒絕的詞來,只要是她的願望,便是付出所有,也想滿足。
「嗯!」駱靈點了點頭,俏皮地眨了眨眼,「若是你真贏了那第一才子的名頭,我就獎勵你!」
「什麼獎勵?」齊王的眼中劃過一抹興奮之色,除了那個香囊,他還從未自她這裡得到過什麼禮物,心中已情不自禁地有了期待。
「你贏了,不就知道了?」她朝他吐了吐舌頭,卻不說是什麼,「若是你不答應,光是我一個人表現,也沒什麼意思,我一會兒也不比了,看完龍舟賽就溜回船上去。」
齊王為難了,他很想贏得她的獎勵,可是也很想看她贏得第一,他們是兩個人,若是他參加了,只能勝出一個,還沒與別人斗呢,自己就窩裡鬥了,這樣可不好。
「可是我不想贏你!」看著駱靈瞪起倆眼珠子,他趕緊補充道,「更怕會輸給你!」
駱靈聞言,皺了皺眉,放下面紗道:「你等我一下,去去就來。」
她走到唐澤等人面前,說了些什麼,不一會兒面帶笑容過來了。
「一切都談妥了,原來這個比賽是可以組隊參加的,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拿第一?」
齊王唇角一勾:「如此甚好!」
前方水榭,鼓聲震天,第一條龍舟已到達了終點,歡呼聲四起,得勝者燃起長長的炮竹,辟哩啪啦作響,很久沒有經歷過這種熱鬧,看著興奮的人群,駱靈與喬夫人的兩個孩子一樣,捂著耳朵,跟著大家大叫。
「叫啊叫啊,我也跟著叫啊,大聲叫喚一下,心裡舒坦多了!」她搖著齊王的手大聲道。
齊王看她一幅孩子氣,搖頭微笑。
喬夫人聽到了她的話,雙手放在嘴邊,張口大叫道:「哦呵呵……」然後哈哈大笑,「果然舒坦!」
「就是,我看喬夫人都說了,你快試試!」駱靈勸道。
奈何隨她怎麼說,齊王死活不張口,她只得歎氣,還想讓他趁這個機會放鬆放鬆,從小到大,他呆在那個皇宮,只怕從未這麼叫過,這個男人啊!
「按照慣例,接下來是不比龍舟賽遜色的墨會,今年的比賽設詞、書、樂、工四組,我們設了四處擂台,請大家遵守秩序,按照各自的選擇到不同的擂台抽籤,準備比賽!」梓州府衙的一位官員站在搭起的高台上大聲說道。
駱靈問唐澤:「咦?你不是說什麼都比麼,怎麼這位大人說的,只有這幾樣?」
唐澤笑道:「墨會可不是一天,要連續舉辦三天,這三天中,大大小小的比賽不知有多少,那些都是民間的各行商家、各位鄉紳、名人賢士之流出資舉辦的,唯有今日開局的是官方舉辦,每年比的東西略有不同,去年比了五組,今年減了一組,是四組,去年比的是詩、畫、棋、樂、賦,反正都在人士擅長和喜愛的項目上調整。」
「原來還是可以隨便調整的啊!」駱靈點了點頭,覺得自己還挺佔便宜的,若是考的賦,她還難為些,詩詞可就難不倒人了,熟讀唐詩三百首,不會作詩也會吟,她隨便吟兩句出來,在京城就引起了哄動,對付這些人,更不在話下。而且她還有齊王這個大能人在,其實就算考賦,考駢,想來也難不倒他。
「詞書樂倒好理解,這工的範圍可就大了,不知道什麼才算?」駱靈沒有考慮到,齊王卻想到了,開口問唐澤。
唐澤對二人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詳細解答了一番,兩人這才明白,這工考的就是奇巧,說白了就是小發明,這一項要講運氣,評委就是高台上那幾個梓州名士和知府老爺,你發明的東西得到評委的喜歡,自然能夠勝出。
聽說這裡的知府大人是個愛才之人,有些沒得名次,但實有才華之人,後來都被他招到了衙門,給予了相應的職位。
駱靈覺得挺有趣,沒想到梓州人還挺重視「發明創造」,心思略動,不知道自己那個東西能不能博得評委喜歡?雖然不是她做的,可是創意是她提出的,那個她最喜歡的樂器,在離開湖州的前一天,她從邱實那裡取了出來,一直用布包了放在箱子裡,都沒機會給她調試。邱實還根據她以前隨意說的一些話,在裡面裝了機關,點子是她出的,他也沒拿出來試,一說她就明白怎麼用。
齊王笑了笑,問道:「比的是四組,是各評各的第一,還是四組都比過,再看總成績?」
唐澤說道:「既叫才子,又豈能只擅長一項?設四處擂台,就是要評出四個單項第一來,然後這四人再交叉比過其他項目,依名次評出最優者。」
「原來你們知府大人很看重全面發展,不偏科!」駱靈笑道,這位知府大人可是把理科和藝術都給考了,估計就差體育了,也不對,賽龍舟不是體育麼,列為單項考核了,沒計入總成績。
她不由得笑了,這種比賽讓她有點回到過去的感覺,對接下來的賽事更加期待。
「除了工科,我想另外三項,我們都可以穩拿第一!」齊王笑道。
「你很有信心啊!」駱靈說道。
「有你在,我自然有信心!」齊王笑道。
「可是明顯的你的信心還不算足!」駱靈說道,「不是三項,而是四項,我們要爭取四項都拿第一,我們要做四項全能!」她衝他握了握拳頭。
說罷將向唐澤,放大了聲量問道:「對了,既然取的是四項之和,那擂台比試,是不是可以四項都比,若是同時拿了第一,豈不是就直接勝出了?」
唐澤愣了一下,方纔這兩人說話時,說的是悄悄話,沒給他聽見,現在一聽,不由得心道,這兩人看來還真是些本事的,不然不會如此問話,遂答道:「夫人說的是可行的,不過自墨會開辦以來,人人都是挑自己最擅長的一項比賽,勝出了再行比過其他的,排出名次,並未有同時參加幾項比賽的情況出現過。」
駱靈點頭道,「那我們就去取號抽籤吧,不知唐公子要參加的是哪一項。」
「我也是與同窗組隊,這樣把握大一些,去年我獨自一人參加,只得了畫藝第一,結果對手是兩個兄弟的組合,他們作詩時一個先作,一個幫著修改,略勝我一籌,最後我就敗在他們兄弟之下,今年特意尋了個采比我好的同窗,但願能得第一。我的書畫在梓州小有名氣,相比之下,在書法上勝出的機會要大些,我就參加書法組,齊公子與夫人呢?」
齊王笑瞇瞇地看著他,這會子他的神色相極了當初那個傲氣的齊公子,「我們四組都參加!」他拍了拍唐澤的肩,「抱歉,去年你還得了個單項第一,今年你恐怕連單項第一也得不到了!」
唐澤看著齊王攜了駱靈的手飄然前去,愣在當場。這男人……不是個商人麼,哪來的這般傲氣?唐澤撇了撇嘴,表示不信。
領了簽號,四個組的位置各不相同,駱靈以為工組的人會少,沒想到卻比其他都多,她抽了個較大的兩位數,看來要排很久,不過書法組她抽在了前面,不由得看了看唐澤,替他可憐。
齊王從小在宮裡沒娘親痛愛,又自小懂事,加上皇上的偏愛,自小就學了不少東西,書畫一道尤其精通,否則駱靈也不會只在喜帖上寫三個字,就想讓他認出自己來。
喬夫人與丈夫牽著兩個孩子過來,對他二人道:「一定要盡力,我們在下面給您二位加油!」知道齊王和王妃不願暴露身份,他們未行禮,兩個孩子好奇地在兩人身上掃了一遍,而後小男孩盯著齊王,女孩子盯著駱靈,臉上都是崇拜之色,駱靈想,一定是喬夫人給他們講了什麼。
她走過去摸了摸小姑娘的頭,和齊王拉著手走向了標著一個大大書字的擂台。
「兩位是組合?」這個特殊的擂台上,沒有擂主,只有考官,考官穿著官服,墨綠長袍,黑色紗帽,正是大慶朝官的標誌性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