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媽的,人質的命是命,我們警察的命就不是命吧?啊,啊,我們傷了七個兄弟,還全部躺在醫院裡,你們瞎了眼啊?」
「你們內部據調查科,全是吃大便的?那是悍匪!人家手裡拿的是ak47、手雷!」
「操,等增援?老子到哪去找增援?飛虎隊駐地離這六十公里,等他們來時,我早給我的兄弟收屍了!」
新界警署重案組李成澤警司,在警署詢問室裡,衝著前來調查的內部調查科大聲叫罵。暴跳如雷的叫罵聲,透過緊閉的木門,傳到了外面。外面的門邊,還圍著一圈的警察,個個臉上憤憤不平。
負責內部調查的張警司無奈地苦笑,如果這任務不是讓自己來執行,自己也會沖眼前這位同僚豎大拇指,讚歎『你們新界警察夠吊!兄弟,你更吊!』
六個衝鋒隊巡警,與綁匪意外狹路相逢,六支警用手槍、兩支來福槍、一支mp5衝鋒鎗,居然纏住了六名手持ak47的悍匪。這位老兄更狠,居然就靠著新界警署的警力,乾淨利索地擊斃五名綁匪,活捉首犯張梓強。只是大家都沒想到,悍匪手裡居然有人質,而且是大名鼎鼎的李超人的大公子!而李大公子命不好,坐的麵包車被流彈一槍打爆油箱,同兩名悍匪一齊葬身火海。
也萬幸啊,這位李成澤警司是飛虎隊出身,他的手下只要是出任務,都必須隨時攜帶防彈背心,否則還不知要犧牲多少警察。
「good/morning/sir!」
『吱呀』一聲,詢問室的門開了,房間裡氣氛緊張的幾個,立即從凳子上跳起來立正敬禮,「good/morning/sir!」
『o記』長官任撻榮總警司帶著兩名警司進來,走到桌子的盡頭坐下,才示意這幾人坐。
「張sir耽誤你們幾分鐘,我們問完幾個問題就走。」
「yes/sir」
任撻榮擺擺手,示意張警司他們坐,「你們也聽聽,注意保密就行了。李sir是我的老下屬,我還得避嫌呢,要不是事關重大,我們會等你們問完後再來。」
「yes/sir」,張警司三人連忙又坐下,這案子要不是牽連到李超人大公子隕命,板上釘釘的立功受獎!
「李sir,你們怎麼會如此碰巧?知道葉繼歡的下落嗎?」
老上司開口,李成澤可不敢持功自傲,連忙解釋道:「任sir,自從張梓強無罪釋放,我就一直在盯著他。」
「嗯?」
「他那種人,能鑽法律的漏洞逃脫法律的制裁,肯定會目中無人,遲早會再犯事!」
任sir暗暗點頭,這種分析是對的,看來自己這老部下長進了。
「有葉繼歡的消息沒?」
「沒有!我也一直在等機會,這兩人匯合後,肯定會犯大案子。可惜的是,我手下的衝鋒隊臨檢時,撞破了張梓強一夥人持械,又傷了我們三個兄弟,我不得不提前動手!」
這些事情是私自調查,已經觸犯了警察條例,跟著張警司的手下剛想記錄,被他上司用手蓋住了筆記本。
警察也是人,也想立功受獎向上爬,私自調查的事,不出問題就沒人會去追究責任。李sir在同事受傷後,當機立斷停止調查,這已經非常符合警隊的潛規則:警察的命也是命,再大的功勞也不能大於同僚的生命。
要是把這些報上去,李sir可能會受到處分,而自己三人受到全體警察的排斥,隨時可能去被調去守水塘。
「你的線人如果打聽到了葉繼歡的去向,第一時間通知我,ok?」
「yes/sir!」
見查不到葉繼歡的下落,任sir帶著人離開,屋內的人又是立正敬禮。
有了任撻榮這麼一打岔,詢問室裡的氣氛沒那麼緊張了,特別是一名督察衝進來報告,「張sir,醫院來電話,阿強、阿海手術非常成功,只要度過危險期就沒事了!」
「關二爺保佑,關二爺保佑!」
李警司朝天花板拱拱手,不管張警司他們三個,到外面給關二爺上了柱香,才回詢問室,臉上已經沒有了怒氣,連連致歉道:「張sir,剛才火氣大了點,別生氣啊!那個誰,沏茶來啊?沒點眼力的傢伙,不知道人家是長官啊!就你們這付吊樣,還想升職?」
「那我們繼續?」
「繼續繼續,你問什麼,我答什麼。」
聽到手下安全了,已經沒有了心理壓力和負疚感的李成澤眉開眼笑,按照與自己弟弟排演過的,詳細述說事情的經過。
一個小時後,張警司拿著一份完美無缺的調查記錄,回到了警察總部。
「李sir,已經證實了,擊中油箱的是流彈;李成澤警司他們到達現場時,麵包車已經起火爆炸;衝鋒車上的巡警,事先並不知道車內有人質。」
李埃高級警司翻看了下記錄,心裡苦笑起來,這事也太湊巧了。張梓強會這麼倒霉?還正好撞上李成凱哥哥的手下?還流彈,點三八警槍和mp5衝鋒鎗的精度極佳,不到三十米的交火距離,會有流彈?
見上司猶豫,張警司也不好解釋,肯定是衝鋒隊用mp5瞄準油箱打,先解決車裡兩個同夥再說,否則怎麼能撐到增援?至於車裡有沒有人質,人質又會是誰,在自己生命受到威脅之下,根本不會有人去考慮。
終於,張警司的耐性沒有李埃的好,面對上司質詢的目光,說出件報告上沒有的事。
/>
「sir,李大少那天晚上,是從李珊珊公寓裡出來的,他開的是輛寶馬車,而不是乘坐平時的勞斯拉斯。」
李珊珊?今年的港姐?李埃眼前閃過那個漂亮的身影,突然想起傳說李超人也寵幸過那位美女,不由得嘴角上彎。如果這是個局,佈局的人太厲害了,連給警方的借口都送上門來了!
「辛苦了,往上報吧。」
「yes/sir!」
……
盡極哀榮的喪事辦完了,深水灣79號李家大宅還沉浸在一片悲痛欲絕中。世界上最悲慘的事,莫過於白髮人送黑髮人,原本精神矍鑠的李超人,彷彿一下老了十幾歲,看著兒子的遺像不禁又悲從心起。
警方的解釋非常完美,但就是這種完美,才透出了蹊蹺之處,可是這是為什麼啊?如果真是有內情,誰會冒這麼大風險,去結這樣的血仇?自己可是首富,誰會冒這麼大的風險?自己也沒結下這麼大的仇啊?
時間在沉默中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傳來一陣腳步聲。同舟共濟幾十年的老夥計老鄒來了,李超人和同樣悲痛的李澤楷,都企盼地看著他。作為李家幾十年的智囊,老鄒也看出了其中的蹊蹺,但權衡利弊,他不想往自己最不想的地方去推。
如果真是自己猜的那樣,跟對方鬥,簡直是以卵擊石。對方財力不在李家之下,地下勢力更是遠遠超出李家,何況這事根本沒證據,沒辦法借助官方勢力的。也許大少爺的飛來橫禍,就是他觸動了紅線,指使人竊聽對方,並且從中獲利了!
暗歎了一聲,老鄒低聲道:「查清楚了,警方是有意引爆麵包車,但確實沒人知道裡面的人質是大少爺。張梓強他們有重火力,交紅的地方又偏僻,警察不可能冒自己的生命危險,去顧忌人質的安全。」
這些李超人不用警方暗示,也不用老鄒去打聽,自己也能猜出來。劫匪要的是錢,不可能不顧人質的死活,警察要的是立功,但更要的是自身安全。人質有什麼意外,無非是寫份報告,但到手的功勞溜走了,會後悔一世!
「為什麼那麼巧?」
老鄒長歎一聲,小聲道:「天意。張梓強當年的案子,就是歸任撻榮和李成澤偵辦的。張梓強無罪釋放後,李成澤都斷定他會再次犯案,所以一直在盯著他。大少爺那天行蹤太隱秘了,又沒有乘坐平時的車輛,而是自己開的車,監視的人根本不知道被綁架的是他!」
這才是重點!
李超人突然抬起頭來,老鄒瞟了眼樓下,小聲道:「大少爺在外面有人,那天正好從她那出來,警方把這事壓下來了。」
「誰?」
老鄒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回答道:「李珊珊。」
老超人不問了,神情黯然地回房休息。自己喝了李珊珊的頭湯,沒想到自己兒子也是她的恩客,難怪警方會壓下此事,還透出如此多的詭異。哎,紅顏禍水啊!
等父親進了房,李澤楷盯著老鄒,小聲道:「鄒叔,這真就是全部真相?」
老鄒沉默了一陣,才沉聲道:「二少爺,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那說不通。如果對方發現了,不可能連男女之事都讓我們竊聽,更不可能讓我們安安穩穩地賺那麼多錢。既然對方沒發現,那就沒有理由下手,這只是個巧合而已。」
李澤楷緩緩搖頭,還是盯著老鄒,「不可能,鄒叔,你有事瞞著我們!」
「你想歪了,老爺為什麼聽到是李珊珊就不問了?」
看了眼樓梯,李澤楷明白了,父親和大哥在包養同一個女人。警方顧著李家的面子,才壓下了他們為什麼不知道車裡是大哥。如果警方知道人質是大哥,或許會慎之又慎;不知道的話,十有**會裝作不知道有人質,先下手為強,讓劫匪沒有機會拿人質威脅他們!
大哥啊,難怪鄒叔會說天意,天下美女多的是,你為什麼偏偏要喜歡父親的女人呢?
李澤楷正在感歎之際,家裡的管家突然腳步匆匆進來,低聲道:「二少爺,孫子明來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