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明在老家陪了家人一年,這才抱著自己女兒,回到了他起家的香港。這一年,他病了大半年,又休養小半年,外面的世界依然快速發展。
香港衛視已經能與tvb分庭抗衡,而且因為不涉及政治,觸角已經深入了台灣、內地、東南亞;光影公司繼續坐著亞洲第一電影公司的寶座,去年一部《太極宗師》,不但拿下七億多港幣的全亞洲票房,還囊括了金像獎、金馬獎、東京櫻花獎幾乎所有的技術獎項。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太極宗師》裡宏大的戰爭場面,讓雄心勃勃的南韓電影業哀鴻遍野,許多電影明星紛紛改換門庭,與**經紀公司簽約,以求能有機會進入華語區拍片。在某種意義上說,《太極宗師》一片幾乎摧垮了南韓電影業的信心。
如今的香港光影集團,這幾年經過孫子明不停注資,已經擁有兩家電影公司、一家電視台、三個影視基地、遍佈台灣、東南亞、內地的214家影院。按市場價值估計,光影集團的資產,已經突破一百二十億港幣,成為香港排名前五十的企業集團。
……
光影公司的車隊一出現在羅浮橋口岸,大批記者蜂擁而來,一路尾隨。可惜他們只拍到孫子明齊肩的花白長髮、手裡抱著粉妝玉琢般的女兒。到了山頂道別墅,孫子明沉默寡言地抱著女兒,向記者們招了招手,在公司股東們的護送下進了大門。
隨即,大門緩緩關上了。
回到已經物是人非的山頂道大屋,大家擁抱寒暄一陣後,在曾叔的示意下,股東們紛紛就座開會。
「子明,去年集團總贏利8億1250萬港幣……各個電影工作室的分成,已經發放下去了,公司的贏利按照你的佈置,投入到了內地的影院、影視基地建設……電視台去年總贏利2億7241萬港幣,除了留下5000萬,其餘的也……」
曾叔把集團的事匯報完了,站在孫子明後面的李成凱,接過一疊件,放在他的面前。大家都五味雜陳地看著孫子明,以前只聽說伍子胥一夜白頭,他也一年內半白髮了。
孫子明把懷裡的女兒放下來,親自從旁邊搬來張椅子,讓她自己爬了上去,柔聲道:「大妹,daddy簽完以後,你來蓋手印,好嗎?」
小明娟立即將小手背在後面,搖頭道:「不,印泥髒,上次小姨還打了我的手。」
「這次不會的,有daddy在,她不會打你的。」
女兒回頭看了下站在門口的小姨,見她點了頭,這才答應下來。孫子明打開面前的印泥盒,讓女兒伸出小手指醮了點印泥,自己一邊簽字,一邊讓她附上自己的小指印。其他的人開始輕輕鼓掌,更讓小明娟蓋得興高采烈。
簽完了所有的件,孫子明幫女兒擦乾淨小手指,又把件收拾好,指了指曾叔,「大妹,你拿去給祥爺爺,要鞠躬的哦。」
「那你陪我去迪斯尼玩,要玩三天。」
「嗯,回美國後,我帶你去玩三天。」
「哎」,小明娟這才抱著一疊件,興奮地撲到曾叔懷裡,奶聲奶氣道:「祥爺爺,daddy讓我給你的。」
孫子明笑了笑,在一旁溫言提醒道:「大妹,鞠躬呢?」
「哦」,小明娟剛想站起來鞠躬,曾叔連忙抱起她,把她放在自己的椅子上,噓唏道:「不用了,她是我看著長大的,就像我親生女兒一樣。」
孫子明眼睛一紅,也不再堅持了,給大家解釋道:「人有旦夕禍福,有些事情,還是多做些準備得好。」
眾人噓唏不已,對孫子明的決定並無異議。阿娟是子明的結髮之妻,小明娟雖然不是她親生的,卻是寫在她名下,即使未來子明有了兒子,光影集團也理應有她一份。
……
大家都走了,曾叔卻中途又折返回來。他作為孫子明的左膀右臂,雖然已經得到了某些暗示,但有些事情得問清楚。
現在的光影集團如日中天,孫氏家族孫子明這一支,已經是華人世界裡有數的豪富之家。孫子明還年輕,未來肯定還會再婚生子,他作為孫子明最信任的人,有些事也得事先問清楚。
曾叔駕車回到別墅,孫子明正抱著剛睡著的女兒,跟江嬸、李嘉馨談小明娟的財產問題。曾叔連忙想避到樓上去,結果讓孫子明叫住了,讓他也坐在旁邊聽,可是他越聽越驚心。
剛才孫子明還當著大家的面,暗示小明娟是他的繼承人,可是曾叔萬萬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安排的。小明娟除了繼承她母親的遺產外,其餘的一毛錢也沒有,連她養母阿娟的財產也沒份。
江嬸性子剛烈,為了尊嚴能一個人拉扯大兩個女兒,她自己不會要孫子明一毛錢,但現在自己大女兒唯一的骨血,讓她親生父親這樣安排,當即就黑著臉道:「姓孫的,嘉明當初瞎了眼!」
要是換成以前,兩岳母女婿又得吵一架,但如今的孫子明在江嬸面前,已經沒了任何傲氣,苦笑道:「江嬸,你知道嘉明有多少錢嗎?大妹是我女兒,我能虧待她嗎?」
旁邊的曾叔也幫腔道:「子明,如果按以前阿娟和嘉明的約定,嘉明的遺產應該上億美元了吧?」
江嬸母女愕然,孫子明依舊耐煩地解釋道:「我在美國拍電影賺的錢,分給嘉明的那一份,我讓人全部都作成了投資。江嬸,您放心,給大妹的財產,無論她如何揮霍,都能讓她錦衣玉食一輩子。」
孫子明這一解釋,江嬸終於想起自己大女兒說過,她們一家人對於財產有過約定。這混蛋女婿一年拍兩部電影,每部都是上億票房,又號稱金融投資的點
點金聖手,那15%的財產加上投資升值,那得有多少啊?江嬸不好問,李嘉馨可沒什麼不好意思的,小明娟可是她親外甥女,跟她在一起的時間比孫子明和李嘉明他們加起來還長。
然而孫子明想了一會,還是搖了搖頭,婉拒道:「嘉馨,你別問了。你們只要知道,大妹是娟子和嘉明的女兒,也是得到我們孫家和胡家共同認可的嫡長女。」
既然孫子明這麼說了,就表示以後小明娟會同時受到孫、胡兩家長輩們的看護,江嬸和李嘉馨也不追問了。
豪門多恩怨,也多是非。看來自己大女兒(姐姐)的財產多得駭人,這傢伙才拒絕說出來。江嬸歎了口氣,接過孫子明懷裡熟睡的外甥女,母女倆去了小明娟的房間休息。
客廳裡只剩下曾叔和孫子明,兩人沉默了一陣,上樓去談事。
初冬的香港不冷,倆人來到露天游泳池邊,站在如水的月光裡,看著山下的萬家燈火,孫子明突然道:「曾叔,如果說以後我不會有其他女人,那是說謊的,但以後不會再婚了。」
「什麼?」
曾叔心裡一咯登,不再婚就意味著後代沒有名份,沒有名份如何繼承?難道子明打下的基業,以後都由小明娟一人繼承?
孫子明在懸崖邊的長椅上坐下,曾叔也隨之坐下,還幫他點了支煙,低聲道:「子明,這事得想清楚。親無三代,族有萬年!」
這也是當初在老家時,岳父母跟孫子明說過的,他們唯一的女兒沒了,小明娟又寫在娟子名下,他們也開始把她當成親生外甥孫女,但他倆也並不贊同讓她繼承家業。岳父母的想法很樸素,女兒嫁出去就是外姓人,外甥再親也不可能年年歲歲去給外公掃墓,即使外甥能做到,也不能保證外甥的後代能做到。
孫子明也深以為然,自己能年年去祭拜祖墳,卻很少去外公墓地上焚香燒紙。孫子明雖然不拜佛燒香,但一樣信神鬼,如果沒有神鬼,自己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奇遇?
然而,有些事情,孫子明能和三哥說、能和胡衛國他們說,甚至跟曾叔也能說,就是不能和伯父、岳父他們說。不是他們不親密,實在是兩輩人的觀念差異太大了,很多事情無法形成共同的看法。
抽了一陣悶煙,孫子明突然道:「曾叔,你覺得馬清偉這人怎麼樣?」
曾叔不知道孫子明為什麼突然扯到這上面,但還是如實道:「浪子回頭,這幾年把東亞銀行發展得很好,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紈褲樣子。」
「對,浪子回頭啊。」
孫子明感歎了句,幽幽道:「我昨天在深圳時,跟他和三哥一起吃飯。知道他怎麼說的嗎?他說,是我刺激了他,如果沒有那場官司,他肯定還在花天酒地。」
曾叔有點明白了,子明的意思是怕後代不爭氣,像香港一些豪門子弟樣,黃鼠狼下崽,一代不如一代。但是,曾叔還是越聽越糊塗,豪門子弟是有不爭氣的,但照樣有青出於藍的。子明要擔心這些事,還早著呢。
不過,曾叔也習慣了孫子明這種談話方式,總是先說一些大家忽視了的東西,再提出自己獨到的看法。自己輔佐的這位年輕人,能看到別人看不到的一些事情,所以才能帶領大家神話般的崛起。
誰知,孫子明毫無徵兆地又跳到了另一個話題上,「曾叔,你現在有多少錢?」
曾叔不知道孫子明想說什麼,但還是默算了下,估計道:「不到四億港幣吧」。
話一出口,曾叔突然意識到,可能又出現奇跡了,子明十有**碰到了錢多燒手的問題。
果然不出所料,孫子明搖了搖頭,小聲道:「曾叔,三天前我的助手來找我,我們又壓中了寶,現在你的家產至少有二十億了!你當初那一千多萬美元,翻了十多倍,而且還在快速增加。」
曾叔從椅子上蹦了起來,臉色都變了。那不是說自己家產二十幾億了?天哪,自己都賺了十幾二十億港幣,那子明得賺了多少啊?
沒錯,孫子明就是遇到了錢多燒手的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他從老家回到香港,還特意昨天在深圳呆了一夜,跟三哥他們商談了一晚,才拿出一個比較靠譜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