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明在紐約陪了嘉明不到一天,立即坐飛機去了洛杉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尖峰時刻》已經拖了快一年,再不趕緊拍完,程龍肯定會跟他翻臉。這部電影程龍可掏了近800萬美元,半副身家全在這了。
有了上次受傷的教訓,這次孫子明可謂是小心翼翼,所有危險場面的道具都親自檢查,生怕出一點問題。程龍見孫子明這樣,有點不滿意這種過分的細緻,要都這樣檢查,還拍不拍戲啊?
「子明,這些事都有道具組干,你真對這行這麼感興趣,改行當道具師得了。」
正在檢查道具的孫子明沒聽出什麼味來,反唇相譏道:「你知道個屁,哪天你讓馬虎害死了,別指望老子去給你送葬!上次要是老子自己檢查一遍,何至於搞出這麼多事來。操,搞不好,老子那九個月牢都可以不用坐!」
這話有點犯忌,也只有孫子明這樣不信神鬼的人才會說,程龍是信這個的人,讓他一說,反倒有點覺得對不起別人了。程龍閉上嘴巴,陪著孫子明重新檢查。子明說得也對,上次要是大家仔細點,也不至於讓自己受傷,搞不好這小子可避過那場牢獄之災!
檢查到一半,孫子明想起了什麼,沖遠處招了招手,「阿光,過來下!」
正在閒聊的盧惠光趕緊跑過來,他如今成了孫子明的貼身跟班,享受到了當初光仔的風光,所有人都對他另眼相看。他沒光仔那種野心,他覺得這樣挺好,什麼都不用管、不用想,只要幫大佬開好車、保護好大佬就行。
「記錄一下,以後公司拍電影,所有的道具要檢查三遍,讓道具組的簽字畫押,列入公司考核範圍。如果因為馬虎了事,造成了嚴重事故,有關負責人一律開除,且扣除所有公司公積金及各種福利。」
「哎。」
盧惠光又趕緊跑回去,翻出筆記本記錄下來。
終於檢查完了,孫子明和程龍坐在地上聊天,等著化妝師、煙火師完工。掏出『大中華『示意了下,程龍連連搖手,這玩意他沒興趣。
「子明,拍完這片子,回去就拍《精武英雄》?」
「哪有那麼快,發哥那還要半個月吧。」
見程龍欲言又止,孫子明不禁好笑,可能正是這種危機感,讓這位大哥成了真正的國際巨星!
「哎,你說燕秋那劇本改成英語的,讓我來演怎麼樣?」
孫子明把湊到耳邊的腦袋給推開,這位老大怎麼這麼沒自信啊?人家漂亮,你那麼醜,演那種英雄有人看嗎?何況,那些動作你做得出來嗎?
「龍哥哎,每個人都有合適自己的戲路,像發哥那種情況是非常少的。我給你個建議,你自己琢磨啊。」
「說。」
程龍對孫子明的建議從來都重視,這傢伙的眼光太毒了,連黃燕秋的潛力都看出來,讓大師兄撿了個大便宜。
「你啊,永遠不要嘗試演嚴肅的英雄片,就像李聯傑永遠不要接搞笑的功夫片。」
「啊?」
趁著沒事,孫子明耐心地給他解釋,什麼叫骨子裡的氣質。程龍出身於市井,又是在片場長大的,小市民氣想改都改不過來,加上他那外形,根本就演不了傳統的英雄。
(程龍大哥如果去演嚴肅的英雄片,結果是不倫不類,就像《神話》的秦國將軍蒙毅,怎麼看怎麼彆扭。但是《大兵小將》裡,他卻能將個狡黠的小兵演得活靈活現。)
聽完孫子明的解釋,程龍也徹底死了心,反而八卦起他想像中『對手『的緋聞。
「知道嗎?燕秋跟阿傑又湊一起去了,兩人偷偷摸摸地約會,讓國斌看到了。」
「啊?不可能吧?」
這事,孫子明也有興趣,煙都不抽了,腦袋湊了過去,兩個大男人開始討論起別人的事來。
「這有什麼不可能,子明,我告訴你,只有懶女人沒有醜女人!燕秋打扮起來其實挺漂亮的,再加上紅了後,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阿傑那悶瓜能不動心?」
這倒也是,黃燕秋其實長得不錯,就是不會打扮,如今有專業的化妝師幫她,很容易就綻放出女人最美麗的一面。利芷讓自己搶了,傑哥能與燕秋姐破鏡重圓也是好事,不是有句老話『夫妻是原配的好嗎?』
愛情那東西,最後都會變成親情的,但願他們的親情,能轉化成愛情一次!
「明哥,準備好了!」
「各部門注意,一定要一次過!」
肯定要一次過,為了拍這組鏡頭,光這條快拆遷的街道,重新裝修就花了40多萬美元。這還是沒請工人,全部是香港過來的員工,花了一個月才搞好的。
「《尖峰時刻1》第十六場第五條action。」
一陣轟鳴聲,小黑戴著銀色的假髮開著車,從街道那邊風馳電掣地衝了過來。
『砰砰『幾聲槍響,小黑從車內跳了出來,在地上打了幾個滾,正好撞在街邊一塊廣告板上。
『轟『一聲炸雷般的爆炸聲,汽車爆成了一個火球。『嚓嚓『燈火輝煌的整整一條街,廚窗玻璃全部震碎,下了一場壯觀的『水晶雨『。
孫子明和程龍一直盯著監視器,倒沒怎麼注意爆炸的場面,旁邊的工作人員看得目瞪口呆,太壯觀了!
「過了,小黑有事嗎?」
孫子
明從監視器裡鑽出來,見武師們還在發呆,氣得跑過去幾腳一踢,帶頭跑向小黑。
小黑真沒事,從120公里時速的車上跳下來,這小子居然還活蹦亂跳的。
「導演,這東西太好了,撞上去一點都不疼,不像那些紙盒,撞起來疼死了。」
當然好,整個廣告板是用彈性纖維做的,就這麼十幾米就花了五萬多美金。
程龍倒不擔心人,他擔心會不會穿幫,這個鏡頭已經超預算了。
「沒事,後期製作能抹掉,要相信我手下的能力。」
程龍瞪大了眼睛,這都能抹掉?穿了這麼大的幫!
「當然能抹掉,你以為是香港那水平啊?」
孫子明腹謗了句,為了抹掉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最少要花格林頓他們一個月的時間。
「下一條」
半個小時後,把麥克爾·斯威夫特得意洋洋地逮捕軍火販子的鏡頭拍完,孫子明才覺得疲憊不堪。
「幾點了?收工了!明天九點開工!」
這個鏡頭太磨人,整個劇組為拍這組鏡頭,磨了三個多小時。
「導演,這些服裝怎麼辦?明天,這條街就要拆了!」
還真是個麻煩事,這些服裝店的服裝怎麼辦?雖然都是香港帶過來的高仿a貨(假貨),可都是嶄新的,款式也非常新潮,花了十幾萬港幣呢。
程龍湊了過來,低聲道:「送給這些群眾演員,美國人拍片子小裡小氣,正好我們裝裝大方,圈子裡混個好名聲。」
「不行,這是犯法的!」
有事要匯報特意趕過來的蔣鵬慌忙阻止,假貨用於拍戲沒關係,那只是道具。可要用於日常使用,這就違反了美國的《知識產權保護法》。
啊?
旁邊的李瑞可沒這概念,瞟了眼旁邊的鬼佬職員,小聲用粵語道:「明哥,送到唐人街,我找人處理掉。」
「行,這事你來辦。」
蔣鵬又連忙阻止道:「明哥,我們不在乎這十幾萬港幣,萬一讓人舉報了,我們公司會很麻煩的。十倍的罰款倒沒什麼,主要是會在圈子裡壞了名聲。」
聽到蔣鵬這麼解釋,孫子明也連忙答應,為了區區十幾萬壞名聲確實不划算。只有李瑞看著那些gabriellechanel、louisvuitton、versace服飾流口水,這些頂級品牌的高仿a貨,通過專門的渠道賣出去,至少可以賺一倍的利潤啊!
見孫子明同意了,蔣鵬立即安排道具組,當眾銷毀那些服飾。孫子明看著那些被火焰吞噬的服裝,突然甩了自己一巴掌,「操,叫你腦子不好使!阿光,趕緊滾過來!」
盧惠光又在一片羨慕的眼神裡,小跑過來,「明哥,您有事?」
「對對對,算了,你通知劉佳玲去跟阿瑪尼說,發哥在紐約的服裝,讓他們趕緊準備好。」
「是」盧惠光趕緊去打電話通知,程龍看著那堆快燒完的衣物,突然指著蹲在地上的孫子明罵了起來,「孫子明,你個衰仔,這得少賺多少錢啊?」
孫子明捂著腦袋,哀號道:「別說了,你沒看到老子自己打自己耳光嗎?」
也難怪兩人傷心不堪,光影公司與幾個頂級服飾公司、德國大眾公司是有合作協議的,演員的服飾、車輛由他們提供的話,這得省多少錢啊?就比如今天剛撞毀的兩台二手車,那也花了一萬多美元,要是用奧迪或是桑塔納的話,這一萬多是不用掏的,直接由大眾公司贊助。
如今可好,他們用的是福特公司的車,大眾公司非但不會給他們一毛錢,而且他們還要付給人家違約金,這一進一出得出多少冤枉錢?更讓他倆難過的是,前面那麼多撞車、追逐的戲,都是用的福特、通用公司的車,這得賠人家多少錢啊?
啊?眾人面面相覷,完了,這次賠大發了!
幸好蔣鵬是明白了,聽完程龍的罵人,立即安慰道:「明哥,沒事的,我們最多賠今天的。您忘記了,這部電影開拍的時候,公司還沒跟大眾公司簽署合作協議呢!」
啊?
蔣鵬努力想了一下,繼續道:「而且條款裡沒有強制性規定,畢竟電影裡不可能只出現一種車輛,我記得是有使用車輛的時候,必須優先使用大眾公司的車輛。我記得,我們公司與其他公司的贊助協議,也與大眾的類似。拍電影不可能只使用一種品牌的,我們只要盡量使用就是了,當然幾個代言人例外。」
孫子明和程龍鬆了口氣,不過蔣鵬還是建議孫子明配一個美國方面的助理,「明哥,您對美國不熟悉,最好是配一個本地的助理,這樣有利於您的工作,您說呢?」
是啊,自從克裡斯雖然還當著副導演,但也就是這兩部影片了,以後總得請個這方面的人,自己總不能拿著大導演當副導演兼助理吧?
蔣鵬見孫子明看著他,連忙建議道:「明哥,我建議您請私人助理,她拿著您的薪水,就只會忠於您一個人。」
程龍一聽,也連連點頭稱是,「對對,要請既聰明又漂亮的,你不是常說『有事秘書干,沒事幹秘書』嗎?長得太醜了的,你那傢伙也硬不起來不是!」
一幫人哄堂大笑,孫子明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笑罵道:「笑笑笑個屁!你們見過哪個老闆的秘書,長得醜的?也就是老子請個助理,稍稍長得普通點,那就證明老子不好色,不跟這色
色鬼樣,天天就想著床上那點事!」
話是這麼說,同樣花錢請人,誰不想請個美女養養眼?孫子明眼前閃過一個人,年輕漂亮又聰明,難得的是還有敏銳的商業洞察力,就是不知道人家肯不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