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蔣鵬來了,房門正好半開著。房間裡,孫子明正蹲在地上,幫一個坐在沙發上看雜誌的女孩繫鞋帶。那女孩明顯不是前幾天那個,嬌小玲瓏的,明黃色t恤、紫色運動短褲,長相還算秀麗但青春洋溢看起來才十七八歲。
啊?蔣鵬嚇了一大跳,大導演還會給人繫鞋帶?愣了一會,蔣鵬這才在門上輕輕地敲了敲。
孫子明見是蔣鵬,扭過頭來熱情招呼道:「大鵬啊,進來啊。介紹下,這是我老婆胡娟,昨天剛到的。娟子,這位就是蔣鵬。」
正看八卦新聞津津有味的娟子,趕緊扔掉雜誌起身,把孫子明拉起來,自己兩下把鞋帶子隨便打了個結,衝著蔣鵬甜笑道:「大鵬哥好,快起來。」外人面前可不能丟老公的面子。
孫子明倒不覺得幫老婆繫鞋帶很丟臉,只是要系出花樣來很難,「哦」了一聲,站起來招呼蔣鵬坐。
蔣鵬這才明白過來,前幾天那位美艷女孩和李嘉明都是老闆的情人,這位才是正宮娘娘。胡娟?再仔細瞅瞅,蔣鵬更驚訝了,這就不是華語樂壇新晉天後胡娟,自己老闆的表妹嗎?難怪自己覺得有點眼熟。
胡娟覺得剛才自己沒關好門,讓孫子明在手下面前丟了臉,連忙沏茶倒水,想做回賢惠的小媳婦。孫子明發了支煙給蔣鵬,見娟子真想去燒水沏茶,連忙道:「行了,別裝了,大鵬又不是外人。趕緊收拾東西出門,上午我還要去看下外景。」
「哦」
娟子又手忙腳亂地收拾背包,看得孫子明直搖頭,這孩子跟梅姐學壞了,沒了助理,幹什麼都丟三落四。孫子明起身幫著娟子收拾好包,再幫她扣上湖人隊的棒球帽、墨鏡,三人這才出門。
到了大廳,劇組副導演已經等在那了。老杜也不知從哪冒出來,醉眼朦朧的,看樣子昨夜去哪鬼混了。老杜一見娟子,搖頭晃腦道:「娟,我美麗的天後小姐,你怎麼這樣打扮啊?你應該載紫色的眼鏡,那樣才更時尚!」
老杜張開雙臂想擁抱娟子一下,結果讓她踢了兩腳,看得蔣鵬又呆了一下。mtv裡那個精靈般的女孩,生活中就這麼刁蠻?
老杜和娟子平常鬧慣了的,揉了揉踢生疼的小腿,從自己攝影包裡掏出串碧綠欲滴的樹化玉手鐲。娟子一看就眼睛放光,接過手鐲又把攝影包搶過來,開始翻開來搜刮。
老杜見娟子一條項鏈都不給他留,急忙求饒道:「阿娟,你得給我留一條,我得送條給我太太。」
「切,前妻還是前前妻?」
「現任,前天在加拿大剛求婚的。」
蔣鵬把從舊金山趕過來的副導演克裡斯,介紹給孫子明,眾人就去看外景。克裡斯三十二、三的樣子,身高一米八多,瘦削的象根竹竿。他是本地人,大學畢業後一直在各個劇組混,從打雜的一直幹到副導演,眼看著三十多了,連部投資最小的電影都沒拍過。
這次格林頓把他介紹給自己妹夫蔣鵬,他就意識到這是一個機會。只有在這種小公司裡,他才有可能出頭,實現他的導演夢。從拿到劇本,一直到昨天,他幾乎跑遍了整個加州,就是為了得到這位傳奇導演的器重。
孫子明也聽蔣鵬專門介紹過克裡斯,圈子內人頭熟,水平還不錯,就是運氣不好。上半年,本來華納公司準備讓他拍部喜劇,結果臨時取消拍攝計劃,現在正好閒在家裡。既然華納公司都能準備讓他獨立拍片,那肯定水平不錯。像華納那樣的大公司,雖然體制有點僵化,但眼光是非常高的。
經過一番交談,孫子明突然意識到自己可能挖到寶了,這傢伙就是克裡斯?哥倫布,一個真正的喜劇天才導演!自己拍的《homealone》,其實就是他的『原創』!只不過,他大學畢業時沒編《小精靈》,沒得到那位大導演斯皮樂伯格的賞識,目前正處在蟄伏期。
孫子明壓住心頭的火熱,平靜地邀請道:「克裡斯,有沒有興趣來我們公司工作?我正在找《homealone》續集的導演,我覺得你能勝任這個工作」。
「啊?」
幸福來得太快,巨大的餡餅砸暈了這位喜劇天才導演,暈乎了半天才激動地滿口答應。招攬到了一個真正的世界級大導演,孫子明也心裡激動萬分,雖然他表面還是很平靜地接受克裡斯的道謝,可左手的微微顫抖是瞞不過娟子的。仔細看了幾眼那瘦得像竹竿的鬼佬,娟子也沒看出來那傢伙有什麼了不起,「子明,這人很厲害?」
孫子明低頭在娟子耳邊,低聲道:「這傢伙跟京哥那死胖子一樣,屬於能編能拍的人,只是運氣太差了點。」
啊?娟子一聽有王胖子厲害,不禁浮想聯翩,自己家又能從別人身上賺到多少錢。
……
看外景看到傍晚六點多,太陽快下山了,蔣鵬止住克裡斯繼續帶大家去看。
「明哥,我們要吃晚飯了」。
「等一會,阿娟,這很漂亮,要不要來幾張?」
這確實很漂亮,夕陽西下,街邊的建築沐浴在落日餘暉下,像塗上了層金光。娟子取掉墨鏡開始擺pose,完了又興奮地拉著孫子明拍情侶照。
不遠處,一個等了一天的年輕人,也拿著照相機衝著這邊快速連拍。這可是發財的好機會,真沒想到『2億美金大導演』和天後胡娟是情侶!那個李嘉明又是什麼呢?一女侍二夫?這個新聞只要爆出去,自己不想出名都不行!
孫子明他們拍得正高興,也沒注意到這一邊,陪著娟子照完後,又拉著蔣鵬和克裡斯照了幾張合影,這才去吃晚飯。餐桌上,大家一邊吃著飯,還一邊討論工作。
「克裡斯,外景的協調都做好了嗎?」
「都做好了,就差定時間,提前兩至三天申請就可以了。」
孫子明默想了下,既然程龍替自己招攬到了小黑他們,他的程家班又個頂個的是高手,那麼追逐戲就可以場面拍大點。反正美國的二手車超級便宜,多撞壞幾輛也不心疼。
「克裡斯,我還需要找條市內公路,大概封路拍一天,能辦到嗎?」
克裡斯問清楚要求,立即打電話問朋友,沒有五分鐘就在餐桌上比劃道:「明,市內是不可能的,警察局不會同意的,不過我們可以採取後期合成。郊外有條要翻修的公路,正好過幾天開始封路。我可以借到幾天,不過那的路況比較差勁。」
路況差,那自己還不得掏錢啊?不過,只要錢花得不多,這也行。
「那些路就是有點坑窪,我是這麼想的,我們用瀝青填充車輛走的線路,然後用顏料遮蓋掉瀝青,你看怎麼樣?」
蔣鵬在一旁邊按計算器,兩三分鐘後遞了過來,孫子明趕緊搖頭。美國這地方東西便宜,人工可是超級的貴。要按克裡斯這麼一擺弄,拍完的鏡頭再通過後期合成,預算最少要多出50多萬美元。
老杜一看預算,連忙阻止道:「還有種辦法,那就是在市內公路上拍,可以利用街景,不用後期合成。阿龍他們身手好,只要我們調整下拍攝角度,在大巴拍不到的地方加防護網,應該沒事的!」
這話說得對,市內交通繁忙、情況多變,又不可能封路,調整下拍攝角度,增加防護網倒是個好辦法。
克裡斯一聽,臉都有點發白,趕緊勸阻道:「明,這樣不划算的,沒哪個公司會這麼拍的,那些醫生都是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