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裡這個問題，楊國忠翻譯過來後，孫子明還真不好回答。天下有白吃的午餐嗎？可要是收了人家的佣金，楊國忠又怎麼辦？蘇聯實行了七十餘年的計劃經濟，商品經濟的概念都沒了。跟他們三個人談這些合適嗎？可要是不談，將來別人的東西怎麼辦？
放滿了鈔票的金庫裡，一時之間陷入了沉默，孫子明深思半晌，咬了咬牙道：「瓦西裡，我們是朋友不假，但生意就是生意。如果你們的東西是現金的話，我一定要收取一定比例的佣金，這是商業原則，希望你能理解。當然，如果是其它的硬通貨，我可以介紹銀行參照市場價格收購。」
孫子明模稜兩可的話，讓這三個還不習慣與華人打交道的年輕人，心裡鬆了口氣。如果是大筆現金，他們也不必找楊國忠借渠道了。15%——20%的抽成，那可是一筆相當大的數目。
十幾分鐘後，孫子明看著瓦西裡從手提箱裡掏出的東西，苦笑地看著楊國忠，那小子雙手一攤，學足了史蒂夫那鳥人。幾公斤黃金沒問題，自己現在可以讓財務部的張經理按行價收購，他家就是開金鋪的，這點東西很容易處理掉。可這3顆純淨度達到d級，重量超過5克拉的大原鑽讓他犯難了，這可是原鑽不是裸鑽。
原鑽要經過切割打磨才能變成晶瑩剔透的祼鑽，祼鑽又要經過設計、制做，才能成為能讓女人發瘋的鑽石首飾。如果說原鑽的價格是1的話，裸鑽就是1。2-1。5，最終到了消費者手裡就是6-8了。這三個最遠就到過澳門的年輕人，孫子明如何給他們解釋其中的意義？
瓦西裡雖然粗豪可並不笨，最起碼孫子明的臉色還是能看懂的，嘰哩呱啦一通，楊國忠翻譯道：「他的意思是，我們能收購的就賣給我們，不能收購的東西，希望讓我們介紹下渠道。」
這就簡單了，孫子明把那幾公斤黃金放到辦公桌的左邊，示意瓦西裡把3顆原鑽收起來，笑道：「瓦西裡，這些黃金我現在就可以按市場價格收購。我有香港鑽石交易中心的會員資格，我可以帶你去那交易，價格你自己去和那些鑽石商人談。你放心，那裡完全是透明的，不會存在任何欺瞞行為。」
「thinkyoumyfriend」
「that』sallright」
孫子明笑了笑，誰說老毛子沒心眼，最起碼國忠就不知道這小子會英語，而且還是標準的倫敦腔。搞不好，這些東西只是人家的探路石，大頭還在後面。聽國忠說，這瓦西裡家從列寧時代到現在，一直在遠東地區為官。雖然到他父親這一代已經沒落成了中級官員，幾十年的底蘊，豈是自己這些發家才一兩年的暴發戶所能比的？
瓦西裡痛快地把3顆原鑽，隨手放進了自己西裝口袋，拎著手提密碼箱到外面會議桌邊等。
另外兩位的東西就簡單了，都是幾公斤的黃金，孫子明把三堆金幣（條）擺成三堆，按下叫人按鈕把外面的阿淑叫了進來，「阿淑，去把財務部張經理叫來。」
「是」
幾分鐘後，張經理帶著他的助手氣喘吁吁地跑進來了，孫子明把外面瓦西裡三人一起叫了進來，指著桌上的黃金用英語道：「張經理，這些東西按市場價格收，有問題嗎？」
張經理驚訝地看眼三個鬼佬，這才知道自己老闆是替人找渠道，那就該賺的錢不能少太多了。兩人鑒定了會黃金的成色，把三堆黃金分成了大小不等的六份，「先生們，這些金幣是有一定物價值的。如果你們執意要賣，我們只能按黃金收購。」
三人商量了下，各自把有物價值的金幣收回，連連誇獎張經理的職業道德。張經理心裡苦笑了下，如果不是自己老闆在這，鬼跟你們說這破事。到手的錢飛了，換來幾句不值錢的話，你以為老子心裡很爽嗎？
助手麻利地計算出個價格，張經理瞟了眼計算器，解釋道：「先生們，我們收購不可能按市場價格的，我們是商業店舖，必須要有利潤，你們能理解嗎？你們是我boss的朋友，所以我們的收購價，只比市場價格低6%而不是8%。」
三人用俄語商量幾句，瓦西裡滿面笑容同意道：「ok，張先生，按照你說的價格成交，把錢打到我們朋友賬上就行。謝謝您的服務，下次如果有機會，我們還會找您交易的。」
張經理望著孫子明苦笑，這樣的交易自己可不想再有下一次了。要知道這些來路不明的黃金，銀行是不收購的。收這些髒黃金，是給自己家金鋪收，平時自己從外面收這些髒黃金時，收購價可比市價低了15%！
孫子明知道其中的貓膩，主動與張經理握手，用英語道：「老張，麻煩你了。我朋友不太瞭解行情，我等下給東亞銀行的鍾經理打個招呼，不會讓你為難的。」
張經理立即感激地用英語道：「謝謝老闆，謝謝老闆。」
說完，張經理和店裡的助手把黃金裝進箱子，出了辦公室。
等他們兩人出去後，瓦西裡驚訝地看著孫子明，楊國忠用俄語解釋道：「瓦西裡，你們的黃金是沒有正當手續的，在市面上交易時，收購價會比市場價低15%甚至是20%。如果你們下次還有黃金需要脫手，我們可以幫你們介紹渠道，但其中的差價是要你們自己承擔的。」
孫子明聽不懂俄語，但會看表情，見為首的瓦西裡表情上有了變化，很滿意自己兄弟的直言不諱，對付這些老毛子，還是國忠更拿手。天下哪有白佔便宜的好事？幫一兩次是大家的交情，如果成了生意，就要把大家的利益算清楚。
另兩年輕人大大咧咧地道謝，瓦西裡尷尬之後是感謝，孫子明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好了，你們的事辦了一半，現在我們去香港？瑞士聯合銀行的手續，可是相當麻煩費時間的，當然他們的保密性也是全球最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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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三人興奮地點頭，只要有了瑞士銀行的戶頭，以後在海參崴也能匯兌，不用再來香港了。
……
今天為了給楊國忠撐面子，孫子明可是花了血本，不但找霍老爺子借私人直升飛機、勞斯萊斯、甚至連他的司機都借了過來。一路上高聳入雲、鱗次櫛比的摩天大樓，豪華的車隊，中環的車水馬龍，著實讓這三個只在電視上看過如此場景的年輕人興奮了一把。
車隊到了瑞士聯合銀行香港分行，瓦西裡找了個借口讓孫子明帶他去鑽石交易中心，避開了兩個同伴。十幾分鐘後，孫子明帶著瓦西裡來到中環的鑽石交易中心，給他解釋完交易規則後，遞給他3份曾叔搞來的證明件，讓他自己去和那些鑽石商人談。
「why?」
孫子明心裡暗罵了句，指著遠處大廳裡的交易記錄大屏幕，低聲解釋道：「瓦西裡，這是商業規則，對方不會同意一個人與兩個人談的。你得自己去談判、交易，你只要不輕易答應他們的報價，多和幾個商人談談、參照下前面的交易紀錄，總會得到讓你滿意的價格。」
瓦西裡佯裝無奈地進入交易大廳，匯入熙攘卻安靜的人群，孫子明去休息區喝著咖啡等他。這小子可不像另外兩個年輕人簡單，搞不好是個扮豬吃老虎的角色。
四十分鐘後，瓦西裡回來了，臉上神色看起來非常失望。孫子明心裡偷樂，在澳門時國忠提醒過，海參崴開了家蒂夫妮的珠寶專賣店，鎮店之寶就是枚5克拉的d級鑽戒，標價46萬美金。估計這小子就是為這事來的香港，還以為國忠查不出，你祖父曾經是和平礦看守部隊的政委？
瓦西裡確實有點失望，但更多的是強行壓制的興奮。
讓他失望的是，原本以為5克拉的原鑽，放在這裡會非常搶手，可看一看交易記錄，這裡根本沒人交易原鑽。沉穩的瓦西裡沒有去找位子交易，先到服務台仔細看了資料，這才知道這裡不常交易原鑽。如果要交易，只有找幾家本地特定的珠寶商，而且價格只有鑽石成品銷售價格的20%都不到。這樣的價格，讓瓦西裡如何能夠接受，猶豫了半天才掏出顆原鑽去試水，試著叫出10萬美元的價格，來詢價的商人紛紛象看傻瓜樣看了他眼，轉身就離開了他的位子。
讓他興奮的是，他口袋裡的三顆原鑽，都是用極低的價格收購來的，只要有足夠的資金，他還能收購到更多！
孫子明微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瓦西裡，價格不滿意就別出手，這些東西會升值的。這個行業，最大利潤在銷售環節，可惡的資本家！」
瓦西裡臉上稍稍放晴，笑道：「明，帶我去瑞士銀行吧，我們走開太長時間不好！」
雖然這傢伙掩飾得很好，眼中的異色可是騙不過孫子明這導演的，何況這小子的手還在微微顫抖。
「那走吧」
等幫這三個年輕人辦理好了瑞士聯合銀行的賬戶，把他們那可憐的二三十萬美元打進各自戶頭，各自拿到瑞士銀行的支票本，已經是夕陽西下了。金色的夕陽照在三人興奮的臉上像鍍了層金光，看得孫子明和楊國忠心裡直笑，財富的魅力確實夠大。
幾人又乘坐霍老爺子的私人直升飛機回到澳門，鄭經理帶著車隊把眾人安排到葡京大酒店，五星級大酒店的奢華著實又讓三個年輕人震撼了一把。
孫子明陪這三個年輕人吃了頓奢侈的晚餐，讓楊國忠和鄭經理帶著他們去聲色犬馬，自己回了客房休息。葡京大酒店可不比自己那場子，只給客人提供博彩娛樂，這裡只要你能想得出的享受，這裡就能提供得出來，前提是你要有足夠的鈔票，這就是全亞洲最大、最高檔的銷金窩、溫柔鄉。這三個年輕人，在鄭經理這樣的澳門通的帶領下，明天能爬得起床就不錯了。這還要楊國忠能勸得住，否則跑到賭場裡去見識，估計那點美金遲早要送給賭王大人。
喝著清茶，孫子明看完帶來的一個劇本，正想動筆提出自己的修改意見時，楊國忠出乎意料的回來了，後面還跟著明顯是剛幹完好事，臉上容光煥發的瓦西裡。
這蘇聯人還真有自控力，當初楊國忠在這可是呆了半個月，還是自己來抓走他的。否則早讓這的紙醉金迷、美酒美色泡成了窩囊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