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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2章 吃醋,再吃味! 文 / 姒錦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當年夏初七唸書時讀到此句的時候,面對著的是鋼筋水泥的城市,只能腦補出那是一副什麼樣子的畫面。如今坐在晉王爺的馬車上,手指輕輕佻了簾子的一角,看著大地春回,細雨滋潤,感受那春草綠芽兒萌生的綠意透過一層薄薄的雨霧傳遞過來,那感覺實在太潤心了。

    遠離了現代明,她如今越來越適應時下的生活。

    「冷嗎?」

    一隻力道十足的大手探過來,緊緊握了一下她的手,大概感覺到了涼意,他猶自歎口氣,拿了自己的披風,鬆鬆披在她身上,繫好了袍帶。

    「瘦得只剩一把骨頭了,還不把骨頭護好一些?」

    噗!

    夏初七今兒心情很好,衝他翻了一個大白眼兒,卻也受用地攏好了披風,倚在了他的身上,覺得滿心滿意都是暖和,心裡甜絲絲的。實際上,應天府這個時節其實不算太冷,她身上穿了三層衣裳,更是冷不壞,可哪怕是世上最剛強的女人,也會需要男人的關懷,需要喜歡的人關心她的冷暖,關心她的喜怒。

    兩個人靠著,默了一陣。

    細雨「嘀嗒嘀嗒」的落在馬車的蓬頂。

    見他一直沒有說話,夏初七眨巴下眼睛,雙手繞了過去,緊緊環住他的腰身。

    「哎,我的手,一年四季總是冷的。」

    「你的心,也是冷的。」

    「我的肺,也是冷的,我的脾,也是冷的,還有啊,我的腳丫子還是冷的。爺,來來來,給我暖暖腳丫子唄。」

    嘻嘻笑著,她打趣兒地把穿了軟底繡鞋的腳丫子給高高抬了起來,不懷好意地往他身上湊。老實說,這一招兒特別不要臉,以前她就靠它收拾過許多人。

    然而,別人都會對腳丫子避之唯恐不及,可這位爺真不是普通人。只淡淡瞄了她一眼,就面不紅心不跳,嚴肅著臉,愣是把她的玩笑當了真,一把捏住她腳丫,把繡鞋一脫,握了兩隻小腳就塞入了自家的懷裡。

    「……」

    身子僵硬了一下,夏初七有點兒無語了。

    「爺,你不嫌我腳臭啊?」

    趙樽低頭,淡淡地看著她,「十兩。」

    「呀,不是吧,你宰人會不會太狠了?」

    夏初七大驚失色的呻吟一聲兒,想到白花花的十兩銀子,就要把腳丫子往回縮,可趙樽卻是不放,低低說了一句「不動,真是很涼」,就不再吭聲兒。

    無奈,她只能由著他了,不過嘴上卻是不輸口。

    「好好好,大爺你喜歡抱就抱著吧。不過有個事兒我得說清楚啊,我這兩隻腳是特地從香港運過來的,有強大的治癒功能,聞一次,包治百病。喂,讓你付給我五十兩銀子不算過分吧?」

    斜斜睃她一眼,趙樽乾脆不回應。

    夏初七錯愕一下,直愣愣的盯住他發神。

    往常兩個人為了銀子打打鬧鬧,趙十九是一定不會輸給她的,也不會輕易饒了她。可今兒看起來,他似乎無心鬥嘴?尤其她還冒了一個「香港」這樣的新詞兒,他居然也沒有反應?

    不對勁兒呀?!

    看著他沉鬱的面孔,夏初七決定暫時放棄馬車外面的春意盎然,把簾子給放了下來,吃吃笑著,將手肘在他的膝蓋上,托著腮幫,仰起頭來,衝他眨星星眼。

    「喂,你有心事呀?」

    「無事。」趙樽聲音清冷。

    「喲喂,這還叫沒事兒?瞧瞧你的臉色?臭得都能揭下來做臭豆腐賣了。怎麼今天回來,就像和誰有深仇大恨似的,到底誰惹你了?給我說說,我給你報仇去,只要是十歲以下的,我包管都能打得過。」

    她自覺幽默,可趙樽略略掃了她一眼,還是不答。

    這一下,夏初七好奇心更重。

    一雙大眼珠子骨碌碌轉著,自顧自地「哦」了一聲兒,猜測說,「大仙兒我掐死算一下啊。嗯,今日天不亮你就去上朝了,結果還沒到晌午就回來了。在這個期間裡,你能見到些什麼人呢?肯定是朝堂上的事情對不對?是不是你老爹,或者你哪個老哥,或者你侄兒……哦,該不會是傻子他欺負你了吧?」

    看著她嬌靨如花的笑臉,趙樽目光深了深,一隻手臂橫過去攬了她的腰,往上一提,索性把她抱坐在懷裡,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仍是一本正經地端著冷臉。

    「阿七,這些日子,在誠國公府好好待著,不要瞎跑,等爺來娶你。」

    夏初七看著她,遲疑了片刻,突然喊,「趙樽。」

    她難得嚴肅地喊他名字,趙樽微微蹙了眉頭,「嗯?」

    夏初七板著臉,「你可知道什麼是娶嗎?」

    趙樽唇角一牽,輕輕捏了下她的臉,「你說呢?」

    冷冷哼了一聲,夏初七猛地一把拍開他的手,正色得繃著個小臉兒。

    「我還以為你是知道的呢?可顯然,你還是不知道。說來說去,還是那句話——我們之間有代溝。你是一個大男人,可我卻不是個小女人。我不喜歡你隱瞞我,不喜歡你欺騙我。嫁娶嫁娶,在你看來,只是娶了一個女人回家,為你生兒育女,為你打理家業,為你繁衍子嗣,對不對?可在

    我看來,男人與女人的婚姻,不僅僅只是得到彼此,而是應當生死與共,榮辱與共。你如果真的打算娶我做你的妻子,那麼你就得瞭解,除了給我晉王妃的頭銜之外,你還應該讓我來分擔你的煩惱,分擔你的憂慮……趙樽,我知道,有些事情可能你不方便說,但是如果你娶我,就該相信我,我不是不懂得分寸的女人。」

    馬車裡的光線不是很明亮,夏初七也難得用這麼嚴肅的語氣和趙樽說話,一字一句,一板一眼,嚴肅得像在教訓課堂上的小孩子。這樣子的她,與往常的她截然不同,那沉鬱的小臉兒上,像是黯然,像是失望,像是無奈,又像是一種他要是不說,就要把他拒於千里之外的決絕。

    默了一會兒,趙樽抬起手,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

    「今日……是發生了一些事。」

    夏初七清澈的眸子微微一瞇,放緩了語調。

    「發生什麼事了?可以告訴我嗎?」

    他冷冷的抿了一下唇,沒有馬上回答她。可夏初七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得到,那抱著她的男人身子緊繃了起來,尤其那一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在迷濛的光線裡,閃著一種薄刃般冷厲的光芒。

    心裡微微一窒。

    說不上來為什麼,夏初七僅僅只是看著他的表情,卻像是看見了他心裡的沉重。就像是暴風雨之前黑壓壓的天空。壓抑、低沉、暗淡,又彷彿是無數摧枯拉朽的力量,被活生生的擋住了光芒。

    這麼想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了。想到他在朝中的尷尬,想到他與他親爹之間的搏弈,想到他與東方青玄之間亦敵亦友的關係,她嚥了一口唾沫,緊緊地偎了過去,雙手仍是緊緊圈緊了他的腰。

    「我都要做你的媳婦兒了,你還要隱瞞我嗎?趙樽,我希望以後的事情,不論是什麼,我們都可以一起承擔。好不好?」

    「阿七……」

    趙樽低頭看她一眼,那喉結鼓鼓的滑動幾下,終是拉開了她的手來,雙手捧了她的臉,拇指很是珍視的摩挲了幾下,才壓低了嗓子,把今日朝堂之上的事情,略略揀了簡要的給她講了一遍。

    夏初七心裡像被刀給絞過似的。

    「你爹也太他娘的不是東西了,過河拆橋,也不是這樣拆的?」

    「這個我不在意。」趙樽淡淡看了她一眼,停頓一下,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一樣,這才告訴了她張皇后的病情,又告訴他,張皇后要他納了東方阿木爾做晉王側妃,與正妃同日進府。

    側妃?同日進府?

    夏初七驚呆了。

    敢情她攢了兩輩子的大婚,還是與別人一起團購的?

    她不敢想像那將會是一個什麼樣的場面,只能說,如果趙樽今兒沒有告訴她真相,她不敢保證會不會在結婚當天知道實情之後,直接甩他幾個耳刮子。

    「怦怦」不停的心跳,洩露了她心底的情緒。

    想得很是詼諧,卻並不代表她很平靜。

    看了一會兒趙樽的臉色,她聲音突然沉了下來。

    「張皇后對你很好,是不是?」

    「是。我六歲那年……」趙樽聲音啞啞的說到這裡,遲疑一下,很快又恢復了平靜,「發生了一些事,差點活不過來。是母后抱了我去坤寧宮,養我長大,直到我分府出宮……」

    「所以呢?」夏初七目中突地荒涼,「你沒有拒絕她,是也不是?」

    趙樽目光暗下,滿是澀意,「是。」

    一顆心瞬間像掉入了萬丈深淵,那懸崖還深不見底,耳邊兒呼呼吹過的風聲又疾又快,吹得夏初七血液流速加快,整個人卻又像給凍住了——

    「真好!」

    良久,她才低低說了一句,一把扯開他的手,扯下了身上那件還帶著暖意的披風,惡狠狠地丟給了他,又挪坐到了他的對面,像談判似的認真開口。

    「趙樽,我與你一起上京時,我們的三年之約是怎麼說的?如今既然你要納別人了……嗯,側妃是算什麼?是妾室嗎?不好意思,我不太瞭解你們這些貴人們的規矩。不過,你瞭解我的為人,我不是可以與別人共事一夫的女人,如果你不想在大婚當天,晉王府就辦喪事兒。那現在,請你放我離開吧?」

    趙樽眉目深蹙,沉默著看著她,那兩片唇抿成了一個極為冷硬的弧線,似乎對她動不動就說要「離開」很是不高興。

    「你是本王的正妃,聖旨已下,還想去哪?」

    看著他平靜的臉孔,夏初七那情緒就像在井裡打水似的。

    落下去,又吊上來。吊上來,又落下去,恨不得直接一把掐死他算了。

    看來儘管她說過好幾次這個觀念問題,但在趙十九的心理,好像真就沒有「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概念。就像他先前也未必喜歡府裡那些女人,可他即使不去碰她們,卻也會為了平衡朝堂局勢而留下她們。更何況,如今要許給他做側妃的女人還是名滿京師的大晏第一美人東方阿木爾?是一個帶了把的男人都肖想的女人?更是他打懂事起就知道要娶為正妃的女人。她想:即便沒有張皇后的重病指婚,他應該也不會拒絕吧?

    沖天的火氣上來了,可她發脾氣的**卻落下去了。

    生氣的時候,不是氣到了極點。真氣到不行的時候,她整個人也就平靜下來了。冷冷一笑,她看著他,語氣裡夾槍帶棒,很是自嘲與諷刺。

    「晉王殿下,你的處境我能夠理解。我剛才想了一下,雖然我不想承認,但還是必須說,如果我是男人,我也一定會同意的。畢竟只是納一個側妃而已,晉王府那麼大的地盤,還怕裝不下一個側妃嗎?只不過,希望晉王殿下你能夠踐行我倆的約定……如果你另外娶妻,或者納妾,就不得強迫我做你的女人,這是你親口答應的吧?」

    趙樽微微瞇眼,一直看著她。看著她繃著的小臉兒上由驚到怒再到平靜,看著她有條不紊的分析,始終都沒有吭聲兒。直到她放鞭炮一般「霹靂啪啦」說完了,他才歎了一口氣,拍了拍身邊的位置。

    「坐過來,爺慢慢與你說。」

    說,事到如今,還說個毛線啊?

    夏初七頭髮上都快要氣得冒煙兒了。

    「嗤,真是好笑……你讓我過來,我就得過來呀?你這個人,我給你說了這麼多話,你到底聽明白了沒有?」

    她氣到了極點,可趙樽卻輕鬆地挑開了眉梢,似乎很是享受她「吃醋生氣」的小樣子。一雙深邃的黑眸,緩緩的,淡淡的,將她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回,才無奈地起身坐到她的身邊兒去,伸手環住了她,不容許她再掙扎,而一舉一動,仍然是那樣的雍容高貴。

    「你急什麼?爺還沒說完。」

    身子掙扎不了,夏初七的火氣很大,使勁兒肘擊了他幾下,惡狠狠的低嗤。

    「你用不著說完,我管你納不納側妃,關我屁事啊?趙樽,你不要以為我楚七真是非你不可了。我告訴你啊,比你好的男人多了去了,不要說俊美無匹的東方大都督了,就是趙綿澤也比你好。」

    一聽趙綿澤的名字,趙樽的臉頓時黑下。

    「胡說八道什麼?」

    見他臉色難看,夏初七果然想要噁心噁心他,翹起的唇兒笑得更加燦爛。

    「事到如今,晉王殿下,我們兩個也不必要再裝了。我的身份你不會不知道吧?我就是夏楚,夏楚是誰?你侄子趙綿澤的嫡妻。」

    趙樽目光冷波閃過,「閉嘴!」

    「去!我告訴你啊,我嫁給他,將來還可以做皇后呢,誰稀罕做你一個晉王妃?」

    「你再說一次!」

    趙樽臉色頓時鐵青,一字一頓幾乎是從牙縫裡迸出來的,那捏著她腰的手勁也越來越大,就像恨不得把她身子給捏碎似的,滿面怒容,說不出來的惱意。

    可夏初七也不是一個服軟的主兒,這會子她也是極火攻心,一雙眼珠子裡「噌噌」冒著火苗兒,咬牙切齒,想到阿木爾要做他側妃的事兒,戰鬥力一時爆棚,哪裡顧得上那麼許多,語氣也是越發尖銳刺骨。

    「我說什麼你沒有聽見?我說寧願嫁給趙綿澤,做母儀天下的皇后,也不願意做你家的晉王妃……那什麼,老皇帝不是想讓我嫁給他嗎?趙綿澤不是一直都在找我嗎?只要我現在往東宮門口一站,說不定我還能趕在你大婚之前入主東宮呢?呵,晉王爺,你也不想想,晉王妃怎麼會有未來的皇后娘娘來得尊貴?唔……」

    她心急火燎的話還沒有吼完,終於被忍無可忍的趙樽一把捂著了嘴巴,頭頂上那人像吃了**,眸子裡著了火,死死地剜著她,聲音冷涼刺骨。

    「你不是夏楚。」

    「唔……」她就是。

    「你若是夏楚,可知結果?」他冷冷的問。

    「唔唔……」嘴巴被他捂著,夏初七說不出話來,只是視瞪著他。

    兩個人相處這麼久以來,確實沒有就「夏楚」的身份攤過牌。除了彼此都知道這其中的尷尬之外,也是不想說破了讓對方為難。

    可如今想到,夏初七更是氣極。

    他們兩個人之間是「見不得人」的關係,對,確實沒有錯。可是既然皇叔不能娶皇侄媳婦兒,憑什麼弟弟就可以娶兄嫂?不是說《大晏律》有明確的規定嗎?不是說老皇帝恨透了前朝留下的「胡風」,恨透了「收繼婚」的不明現象嗎?不是說他還下了明,不允許這些陋習繼續流行嗎?為什麼換了他自己的手裡,一切就都變味了?

    她眼裡寫滿了為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趙樽黑眸深深,卻像是懂得了她的意思,低低歎了一句。

    「阿木爾的母親,原就是蒙族人。」

    前朝就是蒙族人的天下,那「收繼婚」也是蒙族人的習俗。突然了悟了一般,夏初七心裡一陣「呵呵」,身子激動得顫抖了起來,氣得越發厲害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等他掌心微微鬆開,張開嘴巴就一口咬上了他的手。

    她咬得很用力,所有的怒氣就發洩在了他的手上。

    可趙樽只是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一動也不動。直到她自己咬得沒勁了,才抽回手來,將她緊緊抱住,趕在她罵人之前,低下頭去,用唇,堵上了她的嘴。

    「阿七,不和爺鬧了,可好?」

    他吻了一陣,低低喚了她的名字。一邊喚,一邊吻,將他的話連同他炙熱得火一樣的唇落在她的唇上,帶了一層薄繭的手掌,卻在她臉上輕輕的撫摸,就像對待世上最為稀世的珍寶,輕柔的,憐惜的,熨燙得夏初七與他緊貼的身子,不由得微微顫了起來。

    「唔……放……混蛋……」

    她含含糊糊罵了幾個字,卻拗不過他的力度。

    漸漸的,也就沒有什麼力氣再罵,身子也就慢慢的軟了下

    來,在他安撫的吮吻裡,唇兒半開著,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兒,任由他採擷,甚至都不知道什麼時候,身子已然被他放低在馬車的軟墊上,像一根無力搖擺的水草……

    「趙樽……你……過分……」她嚶嚶不已。

    他不回應,只是專心的吻她。

    沒有半點兒技巧,只有火熱的力氣與掠奪,一直吻到她耐不住那撩拔,發出一聲又一聲低低的嚶嚀,他才放緩了力氣,越吻越深,越吻越久,像是一隻貪婪的冰川雪狼在啃吃他得來不易的食物。

    「無……唔……賴……」

    夏初七重重的喘著,斷斷續續的出口的聲音與他纏在一處,低低歎歎,讓她臉紅心跳,不知不覺便陷入了忘情投入的狀態,忘了這是在馬車上,忘了外面還有一水兒的侍衛和丫頭。

    好一會兒……

    失去理智是她。

    放開她的唇,緊緊摟了她坐起來的人卻是他。

    每一次的關鍵時候,她總是最容易沉醉。

    而他,不管什麼時候,似乎都能適時的抽回理智來。

    「你為什麼每次都用這一招?煩不煩人?」夏初七不滿地喘著氣,惡狠狠地瞪著他,卻發現他的眼睛裡帶了一抹若有似無的笑痕,像一隻吃飽喝足的狐狸,故意又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才在她發怒之前,將她狠狠納入懷裡。

    「阿七,爺一定會踐行你我三年之約的。」

    使勁兒推了他一下,夏初七不爽地看著他淡然的面孔。

    「你要如何踐行?不要告訴我,娶回來放在府裡不碰她?我可告訴你,那同樣也算是違約。我這個人的人品不怎麼樣,你不要期望我像那些女人一樣,什麼賢良淑德,對我來說都是放屁。我寧願一輩子不嫁人,也不願意讓人踩踏我的底線。」

    看了看手上的兩排牙齒印,趙樽嘴角微微一抽。

    低下頭,他看著她,一雙深幽如潭的眸子,像嵌入了兩顆星辰。

    「今日我雖沒有拒絕,卻也沒有答應。」

    這算什麼回答?

    不拒絕,不答應,那是什麼情況?

    吭哧吭哧的喘著氣,夏初七僵硬著身子,仰頭瞪他。

    「什麼意思啊你?」

    很顯然,趙樽這個人並不習慣與別人解釋什麼,動了動嘴,停頓了好久,他才捋了捋她的頭髮,淡淡地說,「阿七,朝堂上的事情,牽一髮而動全身,遠遠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簡單。並不僅僅只是納一個側妃而已。但你放心,這件事,爺自會處理妥當,阿七隻需乖乖等著做新娘,可好?」

    不知道是一個深吻帶來的心悸,還是彼此眼神兒交流時他眸子裡堅定與誠意感染了她,夏初七嘟著嘴巴看了他一會兒,又是生氣,又是煩躁,卻又是拿他無可奈何。

    為什麼她每次把爪子磨好了,還是會敗在他的手下?

    但趙樽不是一個信口開河的男人,他既然說了會解決,她權宜去相信他吧。

    反正即便是入了洞房,他如果真的違了約,她也有後悔的機會。

    心裡的糾結一下子鬆開,她的表情也好看了一些。

    不輕不重的哼了一哼,她飛快地瞄了他一眼,「好,我就信你這一次。不過,在大婚之前,我們是不是就不能見面的了?」

    趙樽皺了一下眉頭,「嗯」了一聲。

    恍然大悟一般,夏初七翹起一唇來,「那是不是也就代表,我可以很久都不用見到你了?」

    看著她眉飛色舞的樣子,趙樽臉「嗖」的黑了起來。

    因為當她說到「很久不用見他」的時候,不是哀婉的,不是幽怨的,而是興奮得就像那獵物終於躲開了獵人的追擊一般,一雙晶亮晶亮的眼睛睜得大大,骨碌碌轉著,滿滿都是期待。

    不悅地剜她一眼,他順手拍拍她的臉。

    「阿七不必擔心,爺會找機會來瞧你的。」

    「啊」一聲,夏初七小臉兒沉了下來,「為什麼?」

    趙樽裝著沒有看見她的失望,「看把你給高興得。」

    揉了揉額頭,夏初七覺得頭痛了,故意刺激他說,「我說殿下,您沒有聽說過嗎?一個女人在大婚之前,是應該舒舒服服過一段單身生活的。例如去泡泡美男泡泡吧,最後的瘋狂一把。不然等結了婚,那不就什麼都完了嗎?」

    趙樽目光微涼,一本正經的彈了她一個「響崩」。

    「阿七,醒醒——」

    「……」

    果然只能是做夢……

    這是封建社會啊,哪裡去泡吧泡男人?

    ……

    ……

    誠國公府離晉王府不算太遠,都是在京師的南面。只不過規模上來說比晉王府要略小了一些。可到底也是當朝勳貴,一等公,那府邸仍然是長廊闊宇,雕楹玉磶,繡栭雲楣,在春風之中盡顯簪纓世家的貴族風範。

    下馬車之前,夏初七戴上了一頂晴嵐為她準備的紗帽。那紗帽很是精巧,面部有一層薄紗垂下來,整張臉便若隱若形,不會影響她的視角,卻讓旁人瞧不清她的面孔。

    她沒有

    問為什麼,心下卻曉得原因。

    以前她是男裝,現在是女裝。男裝時她故意畫過臉,看上去人要長得粗重一點,女裝時她未著脂粉,整個人也顯得嬌俏了不少,其實說來有很大的差別和變化。但是細心之人,仍然可以看得出來,這景宜郡主,就是那曾經名滿京師的楚醫官。

    「郡主,小心些。」

    在下馬杌子的時候,晴嵐攙了她一把,眼神兒始終關注著她。看得出來,她並不像大多數的丫頭一樣,一門心思都往主子爺的身上瞄。這一個小小的細節,卻是讓夏初七心裡滿意了,看來並不是普天下的女子,都會被趙十九雍容高華的風姿給吸引去啊?

    扶住晴嵐的臂膀,她無比真誠的拍了拍。

    「晴嵐,我愛你。」

    晴嵐脊背猛地一僵,還沒有應聲,就見正彎身下車的某位爺那臉頓時就黑沉了下來,「你叫她什麼?」

    「晴嵐啊?」夏初七不以為意地瞄他一下,「怎麼了?」

    「換一個名字,成何體統。」趙樽的臉黑得更厲害了。

    「關你什麼事?我誠國公府的丫頭,要你晉王爺來管麼?」夏初七笑瞇瞇的挑釁著他,心裡覺得爽快之極。說罷哼了一聲,猶自挽了晴嵐的手就往誠國公府那朱漆大門走去。那一副大咧咧的樣子,看得晴嵐渾身汗如雨下,也看得趙樽俊臉沉下時,仿若積上了一層再也化不開的冰霜。

    「爺……您慢著點……」

    梅子心疼地喊了一聲,跟上了趙樽。

    走在前走的夏初七聽見了,搖了搖頭,回頭瞥了梅子一眼,心下有些歎息。看來沒有辦法了,趙十九始終還是有腦殘粉兒的人,梅子顯然就是其中一個,不管在什麼時候,什麼地點,她還是護著她家主子爺的。

    一行剛入誠國公府的門口,誠國公元鴻疇得了信兒,一家人就迎了上來。

    只不過,他這一家人的數量有些小。

    除了丫頭僕役,就他一個人。

    據說這誠國公夫人這幾日去了庵堂做法事,沒有趕得回來。而誠國公後院那些侍妾自然是上不得檯面兒的,沒有資格出來迎接郡主和晉王爺。可夏初七稍稍有一點兒奇怪的是,她今兒都上家裡來了,她的元祐表哥怎麼會沒有在家?

    真是可惜,要不然也能去瞧瞧他吹牛時說的後院美嬌娘了。

    「少鴻呢?」

    看來趙樽與她有一樣的心思,第一句話就問到了這個。

    元鴻疇把他們請進了屋子入了坐,才回應說,「昨日去了你府上,就沒有再回來呀?老夫也正在奇怪呢。不過這孩子,常有不落屋的時候……」

    元祐什麼德性大家都知道。

    彼此互望一眼,元鴻疇打了個哈哈,岔開話就吩咐人上茶倒水。

    第一次到別人的府中來,還是一個這麼「尷尬」的身份,夏初七多多少少有些不自在。好在誠國公府中人不多,這元鴻疇雖然她是第一次見到,可看他言談舉止間,為人甚是磊落開明,不像那種迂酸的封建老頭兒,她又略略放下些心來。

    正尋思間,趙樽突然望了過來,低低囑咐了她一句。

    「阿七,還不快拜見你父親。」

    這「父親」兩個字一入耳,夏初七身上就像長了虱子,稍稍有點兒不適。她上輩子沒有見過父親,這輩子也沒有見過父親,這好不容易來了一個父親,還是大街上撿來的便宜爹。想想這人生,她頗有些唏噓。不過,她卻也心知這誠國公肯認下她這個女兒,應該也是冒了一定風險的。就憑這風險,人家都一把歲數了,她叫人一聲爹,也不會吃虧。

    以前月毓教她的禮儀,她還記得一些。

    款款起身,她走到元鴻疇的面前,雖然明知第一次見面該給他一個下跪大禮,可習慣這事兒,真是一個讓人頭痛的問題。她愣是沒有跪得下去,只是福身請安。

    「女兒拜見父親大人。」

    很顯然,元鴻疇也沒有想過她要為他行大禮。聞言哈哈大笑一聲,擼了一把鬍子,看樣子很是高興。

    「好好好。女兒快快請起。」

    禮畢,他又遞上了一個雕花的檀木盒子給她做見面禮,說這東西是國公夫人早早就給備下的,裡頭是一套精巧別緻的頭面。看得出來,對於這個「撿來的女兒」,誠國公府也很是重視。

    夏初七接過東西,正要坐回去,卻聽見趙樽又低低吩咐。

    「阿七給你父親敬茶。」

    她確實不夠熟悉禮儀,可也不知道怎麼的,聽見趙樽的吩咐她有些好笑。到底從什麼時候開始,晉王殿下居然充當起了她「保姆」的角色了?什麼事兒都要他來教她。心裡暗笑了一下,她若有似無的瞄了他一眼,也不推托,將晴嵐用托盤拿過來的茶輕輕端了,置於頭頂,半跪在元鴻疇的面前。

    「父親大人請喝茶。女兒初來乍到,不懂規矩,請父親大人見諒。」

    又是一聲朗笑,元鴻疇看著她很是滿意地接過茶來。

    「老夫這半截身子都要入土的人了,托了殿下的福,又能得一個女兒,開懷還來不及,如何還會責怪?女兒,你是陛下親封的景宜郡主,在這誠國公府,也是府上唯一的小姐,以後誰也不能欺了你去,你就當是在自己家裡,喜歡怎樣就怎樣,不必理那些死規矩。」

    「謝謝父親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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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說,元鴻疇這席話是夏初七最愛聽得了。

    要說她對這個時代有什麼不滿意,最痛苦的莫過於規矩,要是讓她晨昏定省,還不如殺了她算了。如今得了誠國公這個命令,她又怎會不高興?

    基本的禮儀完了,她坐回了椅子上,幾個人又說了一會子話。

    誠國公沒有另行為她賜名,只說既然萬歲爺賜了她「景宜」兩個字,這兩個字就是極好的,極為尊貴的,不如閨名也就叫景宜好了。趙樽無所謂,夏初七更是無所謂,名字什麼的,不過就是一個代號而已,這樣子也來得灑脫。

    正說話間,一個誠國公府的青衣小廝匆匆來報。

    「老爺,小公爺他……他出事兒了。」

    見他火燒眉毛的樣子,元鴻疇放下茶盞,有些不悅。

    「在客人面前,好好說話。」

    那人看了趙樽和夏初七一眼,有些躊躇。

    元鴻疇又是一哼,「都不是外人,但說無妨。」

    得了他家老爺的命令,那小廝這才應了一聲,低低說,「老爺,小公爺剛剛回來了。卻是……卻是被人抬著回來的……」

    「怎麼回事?!」

    元鴻疇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就連夏初七與趙樽也是一驚,互相望了一下,可那小廝愣是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老爺,您還是趕緊去看看吧,說是傷了,傷了……」

    連續說了幾個「傷了」,大概是見到有郡主在座位上,那小廝愣是沒有說出口,氣得元鴻疇也難得再聽了,直接一拂袖子,與趙樽支會一聲兒,便率先衝出了屋子。

    夏初七心裡擔心元小公爺,也隨了趙樽急步出了正屋。

    還沒有出得府門,果然見到元祐被兩個僕役從大門抬了進來。

    她微微瞇了瞇眼,觀他氣色是有些不好,可他的身上卻不見傷勢,也不像是生了什麼重病的樣子,那風流俊臉兒上,全都是古怪的神色。

    「祐兒,這是怎麼搞的,誰傷了你?」

    到底還是當爹的心疼兒子,第一個衝上去的人就是元鴻疇。

    元祐看著他爹,咬了咬牙齒,臉上略略有一些澀意,卻沒有馬上回答他的話。只拿眼神兒指使著先把他弄入了屋子,待把下人都遣散了,他才摸了下鼻子,掠過夏初七滿是猜測的臉,目光落在了趙樽的臉上,語氣帶了一些惱意。

    「天祿,老子肯定是被東方青玄那廝給陰了。」

    趙樽看著他脹得通紅的臉,眉梢挑了一挑。

    「你到底怎麼了?」

    元祐氣咻咻的恨了一聲,「昨兒你搶了人就走了,小爺我就奚落了東方那廝幾句,原本是準備要打道回府的,卻……卻在路上碰見了一個長得極好的小娘們兒,她的馬車壞在路邊兒上,小爺我一時心癢癢,就……」

    停頓了一下,看了看他老爹黑沉沉的臉,才狠狠一咬牙。

    「他娘的,那小娘們兒真是狠,小爺我一時不查,竟然著了那小娘的道兒,被她給捆在那馬車上,過了一夜……今兒早上醒過來,發現命根子生痛,而且,還,還他娘的不好使了,如果再讓小爺我見到她,非得生扒了她的皮不可……」

    原來還是風流惹得禍?

    可對於一個男人來說,這命根兒傷了可是大事。

    元祐的後院裡侍妾眾多,可如今他都還沒有娶正妻,也沒有孩子,如果真出了點兒什麼故障,那誠國公本就是抱養的兒子,到了他這裡,不又就得斷了香火?

    一聽這話,元鴻疇臉都白了。

    說起來,他這個兒子的性子,他一直都是知道的,可人不風流枉少年,他也從來就沒有想過去阻止,哪裡會想到搞成這樣?

    「來人,趕緊去請劉大夫來——」

    夏初七歎了一口氣,想到如果真是東方青玄設計報復元祐,這事兒多多少少也是與自己有關,而且她人都在府裡了,瞧病不是挺方便的嗎?她接過話來。

    「父親,不必去了。你女兒不就是現成的大夫嗎?」

    元鴻疇微微一愣,臉上澀了下,可還沒等他開口,趙樽已然黑了臉。

    「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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