務必帶上金銀?
夏初七咬著牙齒沉默了一會兒,就板著臉衝入了晉王府裡。雖然一句話都沒有再多說,可顯然是被氣急眼兒了,嚇得門口兩個正在掃地的小丫頭,愣是被她駭得後退了好幾步。
炸毛了!
一看便知是炸毛了!
她的金子還沒有捂熱呢,憑什麼?
李邈反應平靜地按著劍鞘跟在她後頭,一路到了承德院的耳房,見她嘟著一個嘴坐在那裡,小臉兒都氣得通紅,不由挑了下眉頭,冷靜地問。
「如今,還我用再寬慰你幾句嗎?」
原本夏初七一肚子的火兒,可被李邈這麼嚴肅認真的一問,想了想,忍不住又「噗哧」一下笑了出來。
「你這是火上澆油!」
她拿出自個兒那錠金元寶瞅了又瞅,尋思趙樽那貨早晚都盯著自個兒的錢袋子,怕是要留也留不住。要是實在不行,就當成是付給他的房租費、水電費、物管費和保護費好了。
她是一個樂觀的妞兒。
現在金子還在手裡,趙樽究竟要如何來誆她的金子也還不知道,又在心裡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心情哧溜一下又好了起來。將那錠金元寶在案幾上轉了兩圈兒,她心思一轉,又抬頭看向了李邈。
「表姐,你今天可有找到線索?」
「原就想與你說這事——」李邈將金元寶往她懷裡一丟,緊著她的身邊兒坐下來,自顧自倒了一口冷茶喝了,才沉吟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你走後,我便潛入了趙綿澤的院子和東宮藥典局,可什麼線索都沒有找到。那只紅嘴綠鸚鵡沒有瞧到,那個典藥局的局郎崔良弼也沒有瞧見。」
「地方都找過了?」
與她對視著,李邈緩緩搖頭。
「沒有,我不敢多耽擱,怕被人發現了行蹤。」
微微瞇了下眼睛,夏初七瞭解地點了下頭。
「不急,來日方長。總歸這段時日我會時常去東宮,你都隨了我去,尋著機會便去打探一番,總能發現一些蛛絲馬跡。」
李邈輕應了一聲兒「好」,突然又說。
「楚七,我說會不會是傳言有誤?」
傳言有誤?
把玩著手中的金元寶,夏初七淡淡地翹起了唇角,情緒已經完全的冷靜了下來,再沒了才剛在大門口那股子的狂躁。
「這個也有可能。」
畢竟她與李邈都不是事情的親歷者。
那些關於「魏國公案」的傳聞都是她與李邈從各個渠道打聽來的。認真說起來,當年魏國公夏廷贛與李成仁被定為「謀逆罪」的起因,荒唐得比秦檜殺岳飛的「莫須有」還要讓人唏噓。
洪泰二十二年,被大晏王朝嚴重摧殘過的北狄,在經過十來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國力漸漸恢復。在得知晉王趙樽南下抵制烏那國,而大晏多位作戰經驗豐富的軍事首領都被老皇帝以各種理由給「雪藏」了之後,又開始不斷出兵南下,與大晏邊境發生摩擦,老皇帝欲派德高望重的魏國公前往鎮壓。
其時,魏國公夏廷贛正養病在床,便舉薦了自己的弟弟夏廷德。老皇帝欣然應允,任命夏廷德為征虜左副將軍領二十萬大軍前往北疆。可夏廷德狂妄自大,在首次一戰勝利之後,便輕敵冒進,誤入了北狄軍的埋伏,死傷好幾萬人,被迫領著殘餘軍隊退到了努魯兒虎以南,等待援軍到來。
十日後,夏廷德將剩餘軍隊和隨後趕到的援軍十萬進行了整合,再次虎狼般撲向北狄。答剌海一役,大晏軍隊取得大捷。然而,在北狄兵敗後撤之後,夏廷德不僅繳獲了金銀無數,馬、駝、牛、羊若干,還意外繳獲了一隻長得非常漂亮的紅嘴綠鸚哥,進獻給了老皇帝。
那鸚哥不僅長得漂亮,還會說人話。
它在老皇帝面前講的第一句話,便是模仿他的原主人——北狄大將圖門烏熱,歎著氣說了幾個字。
「上次得勝,多虧了魏國公的密信……」
如果單憑一隻鳥的話來對一個權傾天下的開國功臣定罪,這樣肯定會很荒唐,鳥語不比人言,在沒有別的證據的情況下,老皇帝除了心裡不舒坦,卻也沒有動夏廷贛。
可事情卻接二連三。
緊跟著,當時在太醫院任職的太醫崔良弼,奉了老皇帝的命令前往魏國公府,替養病在家的夏廷贛診治。回來之後,他密報說,看見有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出入魏國公府,單看長相,有一點像北狄人。
當今老皇帝本就是多疑的一個人,當即便派了剛剛協助太子趙柘辦理事務的皇長孫趙綿澤,親自徹查魏國公府。御林軍很快便將整個魏國公府圍得水洩不通,不僅成功堵住了兩名北狄來使,還在魏國府的書房裡發現了他與北狄王的密信往來,而密信之中,還涉及到了韓國公李成仁。
一石激起千層浪——
老皇帝當即下旨,嚴查魏國公一黨。
那兩名北狄人因為反抗抓捕,被皇長孫趙綿澤的人當場斬殺,已經成了死無對證的人,到底哪些人參與了魏國主謀逆?
由此,一出震驚朝野,駭動天下的大事——魏國公夏廷贛謀逆一案也就拉開了序幕。據說,魏國公夫人當時便飲毒自盡。另外,除了受到魏國公密信牽連的韓國公李成仁之外,平素與夏廷贛相交甚好的一些官吏,還有他的
門生部將,幾乎全部成了私通北狄的逆賊,一個案子,被牽連的人不計其數。
按說,夏廷德作為夏廷贛的胞弟,也活不過命去。可事發之後,皇長孫趙綿澤親自上奏老皇帝,說夏廷德親自呈上紅嘴鸚鵡,就足可以證明他不知夏廷贛謀逆的內情。加之此次征北有功,將功可以抵過,請老皇帝念及魏國府一脈就此斷絕,留得那夏廷德一家……
老皇帝痛定思痛,念及舊好,不僅免了那夏廷德的罪,還讓他世襲了魏國公爵位。而事後,那一隻魏國府案的導火索——紅嘴綠鸚哥,被老皇帝賞賜給了趙綿澤。而那個因舉報立了大功的太醫崔良弼,因年勞體衰,也奉旨去了東宮藥典局養老了。
朝堂上的權利紛爭,從來都是成王敗寇,真相究竟如何,也都是由勝利者來書寫。
夏初七知道,她想要為「魏國公案」裡那些涉案人員翻案平反,除了要搞清楚事情的原委之外,如果能成功治好太子的病,獲得他或者老皇帝的信任,將會是一條極好的捷途。
在非萬不得已的情況下,她不想手刃仇人就完事兒。
因為那遠遠不夠。
那些枉死的冤魂,他們要的是清白和說法。
不把事情給弄清楚,不讓老皇帝親自下旨還他們清白,即便把趙綿澤和夏廷德那一夥人通通都給殺了,又能如何?那史官的筆下,那大晏的歷史,會永遠為那些人記上「謀逆」兩個字。夏初七相信,作為鏗鏗鐵骨的魏國公來說,他要的絕對不是如此而已。
太子……
夏初七托著腮幫,不由又想到那個瘦得麻稈樣的太子來。
「表姐,我卻是有些收穫。」
說完,在李邈投來的疑惑眼神兒裡,她把太子如何認出了她來,還有他說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話都講給了李邈聽。不過,她卻沒有告訴李邈,太子得的究竟是什麼病。大概出於一個醫生的專業素養,她覺得那是屬於太子的**,不便示人。
李邈遲疑下,突地感歎。
「屬聞太子爺宅心仁厚,看來果真不假。」
宅心仁厚?
那個趙綿澤給人的印象不也是宅心仁厚嗎?
想了想,夏初七挑眉一笑。
「人心還隔著肚皮。到底他為人如何,還得慢慢地看下去。」
……
……
吃過晚膳,有謹於趙樽先前的「特別交代」,夏初七沒有回耳房,而是把她要準備的東西都準備齊活了,一個人坐在趙樽正房的暖閣裡頭等他。
外頭的天色暗下來了。
他還沒有回來,梅子進來點了燭火。
入了夜,夏初七等得有些不耐煩了。打著哈欠,她推開窗瞧了一下,只見彎彎的月牙兒被樹梢挑著,外頭又紛揚起了小雪,冷得很。
關上窗,她搓了搓手,索性躺回椅子上蜷著身子睡了。
半夢半醒之間,房門兒被人推開了,只「吱呀」了一聲便停住。那人像是停頓了一下才走過來,腳步聲也放得極輕,可她還是聽出來了,正是趙樽那貨。
沒有睜開眼睛,她繼續裝睡。
等他的腳就停在面前了,她突然一睜眼,猛地一下像只豹子似的躍了起來,雙手緊緊環住他的脖子,兩條腿往他身上一夾,就將臉貼在了他的脖子上,笑嘻嘻的像隻猴子。
「爺,你可算回來了……」
解開她掐得死緊的手腕,趙樽黑眸一瞇。
「阿七如此熱情?」
「哈哈,那必須的啊……」夏初七仍是笑瞇瞇地看著他,一臉都是乖巧的笑意,「爺,你看我這麼不辭辛勞的討好你,我容易麼我?那麼你可不可以良心發現那麼一點點,不要再拿我的錢了?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有一綻金子的,冒著殺身之禍啊,你……這麼缺德好意思麼?」
給了她一個「爺就知道」的眼神兒,趙樽似笑非笑地掃了她一眼,一隻手勒住她的腰,一隻手托著她的臀,順勢彎腰,就把她壓在了那張椅子上。
「那得看你的表現。」
後背咯在椅子上有些痛,夏初七心臟怦怦直跳著,抬起了眼皮兒與他對視。卻見他沉沉的眸子裡,像是燃燒了一把旺火,又像是有一隻要吃她的爪子伸了出來,很危險,很有……那什麼性暗示。
心思慌亂了一下,她猛地一挺胸,裝霸道。
「喂,你做什麼?」
趙樽的視線從她的臉上,落在她的胸前。
「看什麼看?」
被他這麼一瞅,夏初七彆扭了一下,氣勢又蔫了一些。
「那什麼,我的意思是說……會不會太快了?我倆現在關係雖然還不錯啦,可我感覺離那個那個什麼啪啪啪的,好像還稍稍欠缺了一點火候啊,你說對不對?」
什麼什麼啪啪啪?
她不知道他有沒有聽懂。
他也沒有問,只是淡淡地掃著她不吭聲兒,只身體又壓近了一些。
她呼吸的壓力很大了。
唇角咂巴一下,她又不高興的撩起眉來,「再說了,你要那什麼我,明明就是我很吃虧才對,憑什麼還要讓我帶
著了錢來付你的賬?你真當自個兒鴨公啊?我怎麼想怎麼不服氣,你這是欺壓我啊,欺壓良民,還欺壓得越來越順手,你這個人……」
「阿七……」
趙樽打斷她,皺起好看的眉頭,又拍了拍她的臉。
「你以為爺要做什麼?」
「你不做什麼?不做那個啪啪啪?!」
「啪啪啪是什麼?」
夏初七不好意思的垂了下眼睛。
「就是那個啦!」
「那個……哪個?」趙樽眸子更深了幾分,一臉奇怪地看著她,「為何阿七的話,爺都聽不懂?這次是『那個』,上次你說的爺想要的也是『那個』。你的那個,究竟是指什麼?」
流氓!無賴!
丫肯定故意逗她。
臉兒稍稍紅了一下,夏初七飛快地掃了他一眼,果真在他眸子裡瞧見了一抹揶揄的神色。咬自一咬牙,她也不做乖乖女了,吃吃地低笑了兩聲兒,像個流氓似的,環住他的脖子,呵了一口氣。
「您這麼單純的人,定然是不懂的,這事兒,是楚七我自個兒想複雜了,以為爺想要了我的清白呢。我就說嘛,像爺你這麼高端大氣上檔次的人,也不可能不講信用,畢竟咱倆說好了三年之約,你又怎會食言呢?」
「無關信用。」
趙樽聲音淡淡的。
等夏初七抬頭看他時,卻見他略帶三分嫌棄三分戲謔的眼神兒,再一次滑到了她瘦不拉幾的小身子上,像是頗為無奈的歎了一聲。
「只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啊!」
靠,他先人板板的!
夏初七恨得牙都酸了,可她不是這麼容易被打擊到的人,再說了,她發現這貨心理變態來著,她越是被他給打擊到,他便越是高興。為了不讓他高興,她就得高興。
略略思考了一下,她拉著的臉兒又飛揚起笑容來,甜絲絲的,掛著她最得意的小梨渦,眸子柔情如含春水,笑容妖嬈如同妖精,一隻小手軟軟地搭在了他的胸口,粉白晶瑩的指頭一點一點地在他外袍的盤扣上蹭著,劃著圈兒的忽上忽上,一會兒滑在他的喉嚨上,一下滑到他的胸膛上,帶著說不出來的誘惑,聲音更是嬌軟無比。
「正好,我對你……也是這樣想的。」
輕「哦」了一聲,趙樽危險地瞇了下眼睛。
「既如此,那阿七你先前說的,準備讓爺舒舒服服的『那個那個』,到底又是什麼?爺還等著呢。」
「不要急嘛。」夏初七的聲音,軟嗲得她自家的肉都麻掉了一層。不過,想到在他回來之前備下的東西,她不由有些小得意。
「為了能讓爺舒舒服服,我可是準備了好久。但爺你也得先放我起來啊?您這樣壓著我,那是您也不舒服,我也不舒服……」
「不是壓著你才舒服?」
趙樽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幽黑的眸子帶著一點兒笑痕。卻又趕在她發飆之前,緊了緊她瘦得柳條兒似的腰身,一拉,一拽,兩個人便坐了起來。
「快著些!」
他催得很急,夏初七卻是不急不徐。
憋住一口氣,她好不容易才涼卻了自個兒身上被他熨燙得火一樣的肌膚,乾咳了下起身拉了他的手,慢慢地走到臥房的榻前,小聲兒說。
「脫了,上去。」
唰地掃向她,趙樽雍容高冷的面孔凝固了。
「你說什麼?」
看他一副不敢置信的目光,夏初七嗤嗤一笑,心裡愉快了,故意撩拔似的,又踮著腳尖將手放在他領口的盤扣上,不扯開,只來來回回的繞著圈兒,用很形容發狂的緩慢聲音說。
「爺,需要我幫您脫嗎?」
淡淡掃她一眼,趙樽的面上又恢復了平靜,那漫不經心的冷峻樣子,愈發危險難測。
「脫。」
趙樽明顯沒有自個兒脫衣服的習慣,語帶命令地說完,雙臂張開,大袖垂下,那頤指氣使的大爺樣子,氣得夏初七直咬牙根兒。
大爺啊!
你可真享受。
心裡哼了一下,夏初七暗罵著,微微瞇起雙眼,在偷瞄了他一下之後,咬著唇兒又是一樂。行吧,服務美男而已,小事兒。她眉眼生花地笑著,很快就把他脫得只剩下了一條褲衩子了,見他仍是不動聲色,不由有些佩服地勾起了唇角來。
「看來你還真不怕我撲了你?只可惜——」
頓了下,她才笑,「只怕你要失望了。」說完,她又替他穿上一件輕薄的寢衣,才在他的胳膊上拍了下。
「榻上去。趴好了,背對著我。」
趙樽面色一沉,卻是一動不動,半點動靜都沒有。
「快啊,您愣著做什麼?」
看著他傲嬌的樣子,夏初七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又催促了一聲。
「爺,**苦短,您就甭磨蹭了!再磨蹭下去,天兒就亮了。」
她皮笑肉不笑地說著,卻是不知道,對於趙樽這樣的人來說,最討厭或者說最忌諱把背對著別人,因為背是眼睛看不見的地
方,也是人的弱點,那是一種極為不安全的相處模式。
可沉默了一下,他卻沒有說什麼,只是甩給她一個「看你搞什麼鬼」的眼神兒,便優地輕輕趴了上去。
「不對不對!爺,腳這樣放,手得這樣擺……」
夏初七咋呼著,親自動手將他的四腳擺來弄去。可趙樽卻始終都沒有說話,只拿一雙涼森森的眸子看她,靜靜地看著,仍舊是一副高冷雍容的臉,沒有半點變色。
「不要動啊,爺,您可千萬不要亂動。」
看著他刀子般剜過來的眼神兒,夏初七深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呢,先你踩背,輕輕筋骨,一會兒再給您塗上我楚七獨家研製的推肩精油,包你可以爽到爆——」
「踩背?」
這兩個字的字面意思很好理解。
一聽她說完,趙樽的臉唰一下就黑了。
「你說會讓我舒服,就是踩在我的背上?」
心知他那尊貴的背,肯定沒有人踩過,夏初七不由又嘻嘻笑了兩聲兒,然後學著一副科學怪人的聲音,慢慢悠悠的專業解釋道,「踩背呢是一種極好的按摩方式,疏絡活血,理氣通絡,可以加速脂肪燃燒和促進血液循環,緩解您背部的僵硬和疲勞,減少酸痛不適……」
「不行!」
想都沒有想,那封建王爺的臉黑得已經快成一塊兒鐵了,冷惻惻地盯著她,他哼了一聲,「那還不是你在上頭,爺在下頭?簡直荒謬!爺的背,如何能讓女子踩得?」
哎喲喂……
夏初七差點兒笑出聲兒來了。
「難不成爺你在榻上,也不讓女的在上頭?」
很理所當然地看著她,趙樽睃她一眼。
「女子以夫為天,怎可凌駕於丈夫之上?」
「我的娘也……」
夏初七忍耐住那急欲出口的國罵,突然發現與一個大老爺們兒坐在這樣兒暖昧的地方,討論誰在上誰在下這樣暖昧的話題,實在是一件非常詭異的事情。想了想,她不再囉嗦了,由著他的封建餘毒繼續發揚,只說眼前。
「那拉倒吧!既然我替您準備的舒服節目用不上了,我就回去睡覺了,爺,您也趕緊去洗洗倒了吧。」
說罷,她也不理他,轉身就走。
「站住!」
後頭冷冷傳來一道低喝聲。
她就知道這貨不會輕易的放了她離開,畢竟她兜兒裡的金子和銀票他還沒有搞到手呢?又豈肯這麼完事兒?
「爺,你還想要做什麼?是你不要的,可怪不得我。」
回頭剜著他,夏初七極不情願地吼。
「過來!」
他還是那一副高冷的欠揍樣子。
一萬頭那什麼馬都在喊不要過去,很危險,可她的腳還是不聽招呼地走過去了,因為那貨像現在這樣兒專注盯著她的時候,實在太有魅力了,她根本就抵制不住他的引誘。
「用手,你也可以讓爺舒服的。」
趙樽拉過她的手,看著她,聲線兒淡淡的,涼涼的,卻又是不講理的……那出口時溫暖的氣息,伴著一陣暖暖的風兒拂在她的臉上,讓她突然之間覺得臥房裡的燭火都忽明忽暗的暖昧了起來。
「咳,那個,不太好吧。」她有些尷尬。
「有什麼不好?」他低啞著嗓子問。
被他像在撒魔咒一樣的聲音給撩了一下,夏初七心肝兒怦怦的不勻速跳動起來。想了良久,她頗為惆悵地瞇了一下眼睛,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突地點了一下頭。
「那也好。只不過先說明白啊,用手這個事兒,我見過,可我沒有弄過。究竟能不能讓你舒服我也沒有把握。但是爺你是知道的,這種服務屬於額外的,有傷節操的。所以說,得收銀子。」
趙樽眸子一瞇,狐疑地看著她。
「用手按,和用腳按,不都一樣?」
「……」
夏初七聽見了自個兒耳朵裡有「嗡嗡」的蜜蜂聲兒,吞了一下口水,她那臉也不知道是臊的還是臊的,頓時像被人在開水鍋裡給滾了一翻,幹幹地咳了兩聲兒,整個人都不好了。
為什麼這貨總是誘導她往那個方面想……
為什麼這貨誘導完了總是不肯承認,非得把尷尬留給她?
咬著牙齒,看著面前這個惡劣的傢伙,夏初七一張臉僵硬著,恨不得在他那張欠扁的俊朗面孔上,劃下幾個血槽子,寫上「夏初七專揍處,外人不得觸碰」幾個字。
「好。」
咬牙切齒地說了一個字兒,她語調輕軟得不行。
接著,不去看那貨什麼表情,她捲起袖子,搓熱了雙手,腮幫紅紅的,認真替他理順了一下寢衣,先將自個兒腦子裡那些淫、穢猥瑣的情節都自動屏蔽之後,才坐到了他的身邊兒,開始去揉捏他的後背。
可這個彆扭的樣子非常不好揉。
很吃力,她的手很酸。
頓了下,她問,「爺,我可以坐你身上嗎?」
「不行。」
如果可以夏初七真的很想掐死他。
橫了一個大白眼兒,她忍不住了,「哈,你當老子很想騎在你身上啊?可現在這樣兒按什麼按啊,使不了力道好不好?」
「不要緊張,放輕鬆就使上力了。」他淡淡地說。
誰他媽緊張了?
惡狠狠地瞪著他的後腦勺,夏初七手再一次摁在他後背上的時候,被他這麼一提醒,才發現自個兒的兩隻手還真的很僵硬,明顯就是緊張了。
暗歎了一下,她很快便原諒了自己。
想她好端端的一個未出閣的大閨女,被這貨逗來逗去的,不緊張才奇怪了。
算了,不就是穴位推拿麼?
深吸了一口氣,她專下心來,不去想手底下那結實得讓人流口水的身子,不去想那貨高冷英俊的面孔,一遍遍念叨著,一堆肉,只是一堆肉而已,是穴位,只需要注意穴位,病人,他只是她的病人……
慢慢的,她手上的力道柔和了,人也就進入了工作狀態。這樣一來,她的心理防線,就堅不可催了。再也不覺得那是一個誘惑她犯罪的男色,只是一堆死肉而已。
「不錯。」
淡淡地傳來一個享受的低悶聲音。
「不錯是吧?那您付點兒銀子?」
「要多少?」
「十兩就行,我不貪心。」
「好。」
沒有想到他回答得這麼快。
聽見有了銀子拿,夏初七憋屈的心裡又好受了一些。
正高興,卻聽見他說,「每天來一次。」
她挑了下眉頭,又問,「每次十兩?」
「可以!」
大概真是被按得舒服了,那貨回答得很快,幾乎都沒有猶豫也沒有想過要誆她銀子的樣子,只是身姿慵懶放鬆地完全把自己交給了她,慢慢悠悠地吐著氣兒享受了起來。
「嗯,再重點!」
一開始,雙方合作很愉快。
她使出了全身的本事替他按著,他也配合的表揚。
可是,按著按著,她突然發現這貨的悶哼聲不對勁兒了。或者說,是她自個兒的思想意識不對勁兒。他時不時低悶暢快的「嗯」兩聲,總是很容易讓她把那種聲音聯想成另外一種很暖昧的呻吟聲……
王八蛋!
肯定又估計整她。
想她雖然身子骨沒長成熟,可靈魂卻是熟得透透的啊。
恨不能堵上自個兒的耳朵,她咬牙切齒,一邊迫使自己更加專業地在他穴位上施壓,一邊兒默默地念叨著「一堆死肉,一堆垃圾肉」,可這一回完蛋了。無論她怎麼念,那魔音越發的瘖啞而性感,帶著一種壓抑的,舒服的,讓人聽了忍不住心裡癢癢的味兒,穿透了她的耳膜,在她的大腦裡形成了一種質的變化,很快,便聽得她兩隻耳朵燒得像那猴子屁股似的。
「喂,你閉嘴!」
她憤怒的停下了手來。
「十兩銀子不要了?」
他睜開眼睛偏過頭來,奇怪地看著她。
「阿七,你臉怎麼紅了?」
他先人板板的,他那麼叫,搞得就像叫、床似的,她不臉紅才奇怪呢。可是為了銀子,她忍了又忍,沒有直接爆粗,只是語帶商量地說。
「爺,您可以不叫嗎?」
「……」
趙樽雍容高貴的面部肌肉,不著痕跡的微跳了一下,才懶洋洋往翻轉過身來,斜斜地倚在那雕工繁雜的床桿上,一臉興味盎然地看著她。
「換了你被摁得舒服了,能不叫出來?」
微微歪著頭看他,夏初七笑瞇瞇的問,「我若可以,你給我多少銀子?」
「一百兩。」
「那剛才的十兩還算不算數。」
「算!」
「那好,你來替我按,我要叫出聲來了,我是你家孫子。」
說罷,她也不去看他,把鞋一脫,便大刺刺地往趙樽的床上一趴,挑釁的回頭看著他,心裡算計著有一百一十兩入賬,一雙大眼睛裡神采奕奕,格外的有水色。
「來啊?試一下,看我叫不叫!」
趙樽深不見底的眸子,微微一瞇,專注地盯了她好一會兒,突然抬起大手,狠狠在她的屁股上用力一拍。夏初七吃痛一下,原本準備接受王爺高端服務的心肝兒都顫歪了,下意識便「啊」了一聲兒。
「靠,你打我做什麼?」
趙樽淡淡睨著她,「按摩啊?」
一咬牙齒,夏初七氣急敗壞,「有你這樣按的?」
輕唔一聲,趙樽蹙起了眉頭來,眸光裡的促狹掠了過去,換上了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淡淡地說,「爺又不會,如此竟是做錯了?」
「廢話!」
夏初七恨不得掐死他,掐一萬遍啊掐一萬遍。
&nbs
p;「可爺按也按了,你叫也叫了,此事怎麼說?」
知道他想誆她銀子,可夏初七卻不想這麼容易又栽在他的手裡。想了想,她笑瞇瞇坐起來,抱著膝蓋,望著他的眼。
「我說我叫了,便是你家孫子,我可沒說要還你銀子。所以,您的一百兩還得給我。但是麼,您也不能有我這麼大一個孫子才對吧?」
「對。」
低低說著,趙樽的頭一點點欺近過來,帶著壓死人的氣場,雙手撐在她左右兩側,牢牢地將她的身子困在自己的胸膛之間。
「爺也不要孫子,只是缺點金子。」
想到懷裡揣著的那綻金子,夏初七呼吸一急。可在他的按壓之下,又沒有反抗的力度,只得挺胸抬頭的睨視著他。
「要錢沒有,要命一條。我好不容易得來的金子,說什麼也不會給你。」
趙樽盯視她良久,才輕輕鬆開了一些半環住她的手,頭卻突然埋了下去,在她的耳邊瘖啞著聲兒低低道。
「爺不要你那綻金子——」
激靈一下,夏初七聲音興奮起來,「此話當真?」
「當真。」趙樽淺淺瞇著眼,不急不徐地又補充了一句,「因為阿七你馬上便會欠爺一千兩金子。」
「一千兩,黃金?」
夏初七倒提了一口氣,正想罵他搶人啊,卻見他已經直身坐了起來,臉上也早已恢復成了正經的樣子,半點沒有開玩笑的樣子,一張眉目清朗的面孔,在燭火映照下,顯得雍容尊貴,風華無雙。
搞什麼?
蹙眉一想,她高仰起頭,「一千兩,憑什麼?」
探出一隻大手,趙樽在她頭頂上像揉捏小狗似的揉了揉,才又偏過頭來,在她的臉蛋兒上輕吻了一口,一本正經地問。
「傻子可是千金之軀。他的生死,不值一千兩?」
------題外話------
出門在外,行個方便。
諸位等久了,實在抱歉!不要嫌少,嫌少的踢屁屁……
另外,關於昨天說的那個元寶換票什麼的,我指的是「多餘」的元寶,那個特價區不花瀟湘幣的,因為元寶那個東西會放過期的,不是讓大家去胡亂消費的意思,有些親好像誤會了,特地解釋一下。
ps:月票碗裡來吧。
再ps:綿恆的名字,打錯了,應該是錦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