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輕頓住腳步,凌音心臟猛的顫跳了一記,可僅僅只是片刻功夫,她便恢復如常。將手輕撫過額際髮絲,她淡淡而語,「我又怎會放在心上,任憑他如何說道,也只是圖一時之快,清者自清。」
「如若我為逞一時之氣當真與他較勁,只怕會給王爺平添禍事。而這些要傳到了皇上那裡,將會有損王爺與父親的顏面。」
許久,見容修一直沉默不語,凌音忽的憶起了容悅所道的那些關於雲妃的話語。她還是第一次見他這般為一件事生怒,甚至是毫無顧忌的直接動了手。
想來此刻,他的心中也必不好受。
黯淡了眼眸,凌音微低著頭靜靜的輕履而行。偶然抬眼間,她竟是瞧見不遠處的湖畔深草中零星的飛舞著幾隻螢火蟲。
略顯興奮的加速上前幾步,她一手擒上容修的手臂,另一手急急的指向了那處,「你快看,宮中竟然也有螢火蟲。」
抬眼看向身旁男人,凌音見他此刻正隨自己所指的方向看去,眉目深凝。
似壓抑著就要噴薄而出的某種情緒般,容修沉啞著嗓音緩緩道:「小時候,也是在這樣的夜晚,母妃會偷偷出來給我抓螢火蟲,並將它們關在她為我編織的竹籠內,好讓它們在夜裡陪著我。」
許久,二人皆相對無言,只是這般靜靜的佇立在湖畔。看著不遠處淺淺灼灼的盈柔光芒,凌音只覺它們似要憑借自己的微華去耀亮這深幽無際的夜。
第一次,她覺得自己如此貼近的觸及到了容修的內心,體會著他的喜怒哀樂。亦是第一次,她不再覺得他是那般遙不可及。
自端王謀逆一案被揭發後,周巖還未受審便已失蹤。那日,宴會上的酒菜皆由御膳房而備,且在宴會之前,每個桌塌上的酒菜都會有宮人用銀針試毒。
待確定酒菜完全沒有問題後,宮人方能提報給總管太監稟告皇上,再由皇上下旨,眾人才可陸續入席等待他與皇后駕臨。
若說眾人在宴會那日中了蠱毒,周巖能有機會下毒的,也只有遊戲時端上來的那三罈酒水。
而宮中太醫對酒罈進行查驗時,也確實發現了蠱毒。
聽完凌音對那日宴會的一番敘述後,陳庭申思慮了片刻,緩緩道:「難怪宮中會有兩種流言傳出,而這兩種流言中,無論哪種都對端王極為不利。」
「若是端王早就蓄意指示凌懷安殺害容悅洩憤,又怎會深夜出現,甚至因護你而與容悅發生口角,讓眾人將他的死懷疑到自己身上來呢?」
展眉點了點頭,凌音接著他的話語道:「看來陳老經過一番分析後,也贊同端王乃至我父親皆有可能是被陷害一說。既是如此,陳老眼下可有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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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妃就是容修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