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她緊握野果而泛出青白之色的骨節,男子愈發不予避諱的開口道:「你既欲前往錦溪府,途中便定會遭遇守衛最為森嚴的關卡。如今,滿城皆張貼著你的畫像,而你又重傷在身。」
「雖說你喬裝改扮並無不可,但這守城的軍士也絕非泛泛之輩。」
說道此時,男子雖看不清凌音此刻的神色,卻也能感受到這女子週身而出的暴戾之氣。
教他言語間戳中軟肋的凌音早已不再是方纔那般靈俏柔善,或許此刻她一身的戒備疏離,才是這女子慣有的模樣。
目光瞥向她略有輕抖的雙肩,男子微凝了眼眸。在此之前,他從未見過這女子,但卻有種二人似已相識多年的感覺。
此刻,即便她不曾言語過什麼,可他竟能感應到這女子除了有滿心的憤怒外,還有那瞬閃而過的挫敗與迷茫。
下一秒,當這女子揚起小臉與他目光交匯的一瞬,她微紅的眼圈與眸中的堅定就如大石般重重的砸進了他的心裡。
「你說的沒錯,我應該殺了你以絕後患。」教男子尋到要害的凌音挑眉輕笑,言語中不帶一絲情緒。
聽得她如此而語,男子沒有絲毫怯懦,「想必你已猜到那幾個教你殺掉的人,身份不止是護衛這般簡單。而我也是費了不少功夫才逃了出來。」
「這番情狀下,我可不想因去衙門通報你的行蹤或是拿你的首級換取賞金而被抓了回去。」
不曾回應與他,凌音只是淡淡的打量著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男子。他又是為何會與自己有著相似的處境?
那夜,她觀察那四名護衛雖對他甚是恭敬,可在危機時刻他們竟是全然不曾在意這男子的生死,甚至還讓他險些命喪自己手中。
但現在,她極難想像方纔的對話中,那番篤定狂傲之言是出自他之口。不過,男子這般舉動,卻是成功的挑起了自己對他的興趣。
眉目輕輕一轉,凌音略顯疑惑的開口道:「你心中似乎已有打算?」
側過臉看向窗外,男子淡淡而語,「你如今是要趕往錦溪,而我便只要逃離盛京,越遠越好。除了相信我,同我合作,你別無選擇。」
耳際迴響著男子微啞淡薄的嗓音,凌音將目光投向了他的身影。這是她第一次在明熙的陽光下看清這男人的側臉。
他的眼圈已有枯竭深陷之感,長且輕卷的眼睫下,是秀挺的鼻。只是,他的膚色雖是白皙,但卻染了一絲破敗之氣,而他的目光則是早已不知飄散到了何處。
這男人不懼生死與目空一切的模樣,竟是讓凌音無可奈何的窩了團火。瞥了眼窗外的天氣,她估摸還有一個時辰便要天黑了。
如若一切順利,明日他們便能啟程下山。而現在,她須得出去備些路上要用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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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已是末路的凌音而言,她會真的就這樣與這個身份莫測的男人合作嗎?且看明日~感謝親們送的錦繡荷包~麼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