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城,州牧府。
中等巡查使的考核已經過去了大半時間。
對於正在封靈島上掙扎的考核武者來說,是一場煎熬,是一番煉獄。
但對於東華城其他人來說,則只是平靜的幾天。
州牧府內,依舊是歌舞昇平。
玉州牧每天喝個茶,練個功,處理一下公文,晚上聽聽小曲,日子過的舒服且愜意。
有事沒事,後花園走一走。
找丘山老人下下棋,人生就本應如此。
啪!
一顆棋子落下,玉州牧笑著道:「丘老今天有些心神不寧啊,將軍。」
丘山老人緩緩將一顆棋子收回,頓時玉州牧的臉色變了。
帶著輕笑聲,丘山老人道:「是你心神不寧才對吧。怎麼,你在擔心?」
玉州牧道:「也稱不上是擔心。比較是跟了我十幾年的侄女,倘若是死了。還真有些遺憾。」
「人總會死的。自己選的路,死了有什麼好說的。況且,這不是還沒聽到命牌碎掉的消息嗎?」
丘山老人搖著羽扇,瞇起眼睛。
這等寒風呼嘯的季節,他還弄把扇子搖來搖去,多少看起來有些滑稽。
玉州牧再度落下一顆棋子。
「不錯,玉笑兒的命牌是還在。但雨家雨天希的命牌已經碎了。相信到了明天,雨家就要亂了。」
丘山老人的手微微抖了一下,而後拿起一顆棋子道:「吃。可惜啊,雨天希算是他們雨家天賦最高的年輕人了。此子性格狂妄,秉性不良,出事時早晚的。但沒想到,他竟然是死在了中等巡查使的考核中。按理說,以雨家對他的寵愛,再加上他身懷紫瞳,應該不會死才對。是夔牛擊殺了他?」
玉州牧道:「從傳來的最後畫面來看,並不是。倒像是陸凡殺了他!」
「愚蠢!」
丘山老人直接對陸凡下了評價。
頓了頓,丘山老人道:「陸凡這個年輕人。資質不錯,潛力驚人,心性也不錯。但太意氣用事了。成大事者,需忍得,讓得。他這般不動腦的殺死了雨天希,勢必會讓雨家不顧一切代價,對付他。以他們陸家現在的實力,哪裡是雨家的對手。真以為弄個低等巡查使的牌子,雨家就不敢動了?天真。年輕人啊,還是欠缺些磨練。」
玉州牧深以為熱的點頭。
同樣的,玉州牧也拿起一顆棋子,道:「那丘老,你以為我應該再保這個小子一次嗎?」
丘山老人想了想道:「他與玉笑兒關係不錯。又與那舞空靈有過節。我懷疑這小子身後,應該是還有高人。可以再保他一次,但只保證他一個人活著就行了。至於他的家族,就不必花那個氣力了。讓他知道點挫折,說不定是好事。也許這樣,他就明白,必須死死的依靠你,依靠州牧府的勢力。我相信他會做出抉擇的,直接娶了玉笑兒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情。」
玉州牧笑道:「是也,是也。丘老此話說的再理。除非他真的殺死那夔牛,拿到中等巡查使的牌子,否則的話,他就必須依靠我們州牧府。他再有潛力,現在也不過是一株還未長成的小樹苗而已,需要些風吹雨打。」
丘山老人笑道:「你真的認為他能打得過夔牛?」
玉州牧呵呵的笑道:「我也就是那麼一說。夔牛?他再等幾十年吧。將軍,這次你沒棋走了吧。」
丘山老人擰著眉頭看著棋盤,道:「這個字我不是已經吃掉了嗎?」
玉州牧臉不紅,氣不喘的道:「哪有的事。你記錯了!」
丘山老人無語的看著玉州牧,搖了搖頭。
玉州牧笑呵呵的開始重新擺棋道:「丘老,那你覺得舞空靈說的那事怎麼樣?」
一提這個,丘山老人立馬變了臉色,手中羽扇直接敲在了玉州牧的肩膀上道:「絕對,絕對不要再提這個事情。此事不是你能夠參與的,倘若你踏進這攤渾水,無論你站位是否正確,你都將死無葬身之地,連帶著整個東華州,化為焦土。」
玉州牧歎息一聲,道:「您說得對。此事確實不是我能參與的。那我就回絕那舞空靈吧。」
丘山老人搖頭道:「也不要回絕。敷衍過去便是了。兩邊勢力都太大,你這小小一個州牧,哪有資格說話。哪邊來人,你都好吃好喝招待。做你該做的事情,就好了。難道你不覺得,每天就跟我一起喝喝茶,聊聊天,下下棋,追求一下修為境界不好嗎?」
玉州牧道:「不錯。過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輕笑一生,玉州牧像是卸下了什麼擔子,神色都輕鬆了不少。
丘山老人滿意的點點頭。
重新擺開一局,兩人正準備下。
玉州牧腰間開始有震動,低頭一看,只見屬於他的州牧令,正發出耀眼的光。
這是……
玉州牧擰著眉頭道:「難道是朝廷下命令來了?來人,趕快派儀仗隊去城門迎接。」
「等一下。」
丘山老人喝止道:「這個時候,朝廷會有什麼命令。等等,那是!」
丘山老人單手指向天空,只見一道流光從天空飛來,恍若一道流星,直奔州牧府的方向。
玉州牧登時起身,目光死死的盯住了那一道光。
在他的印象中,似乎只有一種情況,會有如此狀況。
那就是有新官上位!
至少是州牧級別的新官!
但是一個州,只有一名州牧啊,這道光,是為誰準備的?
嚥下一口唾沫,玉州牧腦海中不可遏制的想到了陸凡。
「難道陸凡真的打敗了夔牛?」
丘山老人也驚呆了,手中的羽扇掉落在地都沒有察覺。
整個東華城的人,都走了出來,看向流光襲來的天空。
「天哪,那是什麼。天外飛石嗎?」
「開什麼玩笑,咱們東華城有護城大陣守護,什麼天外飛石,能靠近城池。」
「難道是某位絕世強者來東華城了?」
「不可能,這光芒有點弱。倒像是什麼東西飛來的。五爺,您看看那是什麼?」
街道上,一群人看向最中間一名年長的老者。
這是他們所知道的,最為博學的老者。
五爺眼眸之中閃爍著光道:「這是流光傳信,朝廷的通信手段。咱們東華城又出大官了!」
話音剛落,流光直接穿過了眾人的頭頂,直奔州牧府而去。
帶著閃亮的尾煙,像是流星劃過天際。
州牧府內,也亂成了一團。
「保護大人!」
一眾武者守護在了玉州牧的身前,所有人都凝目看著飛來的光芒。
轟!
光芒砸在後花園中,直直的落在玉州牧身前十丈的位置,幾名躲閃不及的武者被炸的飛起,驚叫連連。
但落在地上後,卻發現根本沒受到什麼傷。
玉州牧腰間的州牧令還在不斷地震動。
揮手撥開擋在他身前的一種守護衛兵,玉州牧來到了光芒前。
緩緩的,光芒收斂,露出了裡面的東西。
那是一塊令牌,流轉著光華。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令牌上,武安天下四個大字!
果然是朝廷的令牌!
玉州牧感覺自己的手都微微有些顫抖了。
令牌在半空中轉動著,當看到另一面時,玉州牧呆住了。
快步走過來的丘山老人也驚住了,因為這一面,清清楚楚的寫著兩個大字。
「陸凡!」
咯登!
玉州牧再度嚥下一口唾沫。
丘山老人的臉色變了又變,像是彩虹一樣,轉變著色彩。
須臾,丘山老人道:「陸凡,他竟然做到了。」
玉州牧道:「沒錯,他做到了。」
丘山老人的聲音都變得沙啞起來。
「他是怎麼做到的?簡直……簡直無法想像。此子已成大器!」
玉州牧眼中閃爍著光,伸手將令牌拿住。
登時,一道光影在州牧府上空出現,巨大的身影接連天地,足足有百丈之高,整個東華城的人清晰可見。
所有人都像這邊投過了目光!
那光芒中是一名老者,正是鍾老鬼的身影。
「東華州,陸凡。得天獨厚,資質無雙,現已過考核,賞中等巡查使令牌!」
聲音隆隆作響,隨風遠去。
一句話,立即讓整個東華城都沸騰了。
陸家,陸浩然,陸昊都看到了這一幕。
立即,陸浩然放聲大笑。
陸昊激動無比,整個人如同癲狂一般,在屋裡跳了起來。
雨家,雨輕塵在人的攙扶下走出屋子,看到了這一幕。
驀地,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雨輕塵悲愴的道:「陸凡,又是陸凡!」
仰頭往後倒去,立即一群武者衝上前,將雨輕塵抬走。
州牧府內。
光影收斂,玉州牧看著手上的令牌,良久一言不發。
丘山老人輕聲道:「該做什麼,你知道的。不可與他為敵了。」
玉州牧苦笑道:「可笑我們剛剛還在議論他。陸凡啊陸凡,這個名字恐怕將成為整個東華州的傳奇了。來人,備厚禮,去陸家!」
玉州牧高聲道。
所有武者大聲應是!
他們的神色中也帶著興奮,可以想像,從今日開始,陸家將成為東華城,乃至整個東華州,數一數二的大家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