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寶玉帶著關婷,來到了含章樓。
恰好遇到蔡文姬從裡面出來,客氣的跟關婷打招呼,但關婷卻沒看見,逕直挽著王寶玉繼續往前走。
王寶玉來不及解釋,沖蔡文姬拱拱手,蔡文姬不得其解,不過也並未在意。
隨後又遇到了火丫,看見關婷跟王寶玉親密的樣子,火丫不禁向關婷翻白眼,但關婷還是一點都沒有發覺的樣子。火丫更生氣,這個失去靠山的女人仍然囂張,還是沒把自己放到眼裡。
王寶玉心中焦慮,一臉愁容的坐上吊籃,直奔五十五層,來到了左慈的房前。
左慈正盤腿衝著陽光端坐,閉著眼睛曬太陽,忽覺腳下冰涼,緊接著一股陰風由下而上襲來,猛然睜開了眼睛,一臉驚駭之色。
正疑惑當中,王寶玉帶著一個目光呆滯的女人走了進來,左慈竟然起身,還向後退了幾步,喝道:「寶玉,你為何意,怎可帶此女前來?」
「這是關羽的妹妹關婷,老左,你也看出來了,她病得不輕。算我求你,一定要治好她的病。」王寶玉衝著左慈,深深鞠了一躬。
王寶玉和左慈的對話以及動作,都被關婷有選擇性的忽略了,宛如根本沒看見也沒聽到。她嘻嘻笑著,拿起了左慈帶來的一個精緻的小葫蘆,把玩了起來。
左慈嚇得一把將葫蘆搶了過去,關婷手上一空,笑道:「這東西好奇怪,竟然自己會飛。」
關婷好像是追蝴蝶一般,忽略左慈想要捉到空中飄浮的葫蘆,左慈惱羞不已,在屋子裡一圈圈跑,大叫道:「寶玉,還不快快讓她出去!」
王寶玉當然不想關婷惹惱左慈,連忙說道:「婷兒,你先去旁邊的屋裡等我。」
「我要葫蘆!」
「這個破葫蘆不好看,我給你買新的,要多少有多少。」
「嗯,破葫蘆!」
……
左慈旁觀,簡直要氣懵了,盼著關婷趕緊離開!
「寶玉,你一人呆在屋裡又想作何?」關婷臨出門前,不解的問道。
「當然是有要事處理,聽話啊!」王寶玉說著,將她帶到相鄰的屋子裡坐好,吩咐她不要亂動,一會兒就來接她。
重新回到了屋子裡,左慈正在擦汗,不滿道:「原本以為這含章樓能有助修為,不想竟然遇到此女,消耗我不少元氣!」
能有那麼誇張?王寶玉愧疚大於擔憂,拱手剛要開口相求,左慈卻擺手道:「寶玉,此女甚為古怪,只怕我也愛莫能助。」
「她究竟怎麼了?」
「身體無礙,魂魄卻生出變故。」左慈道。
「什麼意思啊?」
「人有三魂七魄,其三魂已去其二,唯有命魂還在,猶其強大。七魄雖在,卻合於命魄,更為奇異。以目前觀之,其只能見鬼,無法見人。」左慈肯定的說道。
左慈說得沒有錯,這一路上,王寶玉就瞭解到這一點,「能看到神仙嗎?」
左慈一聲冷哼,鄙夷道:「人尚且視若無物,哪有機緣看到神仙!」
王寶玉心裡哇涼哇涼的,要按左慈這個意思,即便是關婷百年之後,也只能無限的輪迴,不能解脫?
王寶玉打了個寒戰,焦急的說道:「老左,你一定要想個辦法,婷兒年紀輕輕的不能這麼下去啊,她又沒個親人,實在是太可憐了。」
「其天魂、地魂去往何處,我探測不出,七魄匯聚一處,無法分開,我亦無法。」左慈攤手道。
王寶玉一臉頹廢,半晌無語,左慈笑道:「她生命無礙,寶玉不必憂慮。」
「你說得輕鬆,怎麼能不擔憂?看不見人,日常生活都是問題,只能看見鬼魂,活人誰敢跟她一起呆著啊!」王寶玉苦著臉道。
「好在彝陵有浮屠塔,收攏了大批鬼魂,孤魂野鬼所剩不多。」左慈道:「加上關婷征戰殺敵,膽量不俗,換做是旁人,便是嚇也嚇死了。」
「婷兒畢竟是女孩子,又不再帶兵打仗,萬一有厲害的鬼嚇著她怎麼辦?」王寶玉近乎哀求道。
「我倒是可令其不見鬼,但對她而言,卻未必有益。」左慈道。
「有什麼壞處,誰願意看到鬼啊?」
「若其不見人,亦不見鬼,生之何來趣味?」左慈反問道。
「那也不行,總跟鬼混在一起,肯定不是好事。」王寶玉堅持道。
「跟你相處,全無好處。」左慈嘟囔了一句,將手上一個細細的指環拿了下來,遞給了王寶玉,又說:「此為鎖魄環,將此套在其左手中指之上,自無法再見鬼魂。如若無聊,自可取下,再見鬼魂。」
王寶玉接過來,好奇的套在自己的手指上,突然,他看見窗口一個白影飄過,一張慘白的女人臉孔,長髮後露出一張裂開的嘴巴,好像在笑。
靠,這可是五十五層,怎麼可能有人在外面,王寶玉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左慈看著王寶玉驚恐的眼神,哈哈笑道:「此物套在常人手上,恰好相反,可見鬼魂遊蕩。」
王寶玉連忙取了下來,擦汗道:「老左,跟你在一起,真是長見識,沒想到這世界上真有鬼魂一說。」
「你不知者甚多。」左慈一副傲慢的樣子。
「那個,你覺得紫虛上人、於吉他們,會不會有法子治好婷兒?」王寶玉不死心,又問了一句。
「此女怨氣之深,令我亦畏懼。且將她好生照料,或許於吉所煉製的丹藥,可治療此怪病。」左慈道。
帶著一絲希望,王寶玉告別左慈,來到了臨屋,關婷正嘟嘟囔囔,不知道跟誰在交談,王寶玉拉起她的手,說道:「婷兒,我要送給你一個禮物。」
一聽這話,關婷頓時開心的笑了起來,臉上還浮起了兩團紅霞,輕聲問道:「是何貴重禮物?」
王寶玉將指環輕輕套在關婷的左手手指上,說道:「這禮物雖然普通,但卻代表著我的一份真情,以後都不要摘下來。」
關婷重重的點了點頭,再次將身體依偎在王寶玉的身上,仰著臉輕聲說道:「寶玉,兄長走了,婷兒孤苦無依,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