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獻帝劉協最近消瘦了不少,精神萎靡,他根本沒想殺伏皇后,想著幽禁終生,讓其反悔所犯的罪行,便是最大的懲罰。
而兩個兒子無辜遇難,對劉協的打擊最大,每每想起,劉協便連活著的興趣都沒有了。一看見王寶玉來了,他的臉上才露出一抹久違的笑容。
「舅舅,近來可好?」王寶玉問道。
「如何安好?」
「還請舅舅節哀。」
「唉,受制於人,竟然連親生兒子都保不住。寶玉,實不相瞞,我都有了出家為僧的想法。生在這帝王之家,竟然連普通百姓家的天倫之樂都品味不到,有何意義?」劉協歎氣道。
「我能理解你做父親的感情,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孩子出事兒。」王寶玉體諒的說道。
「岳父想要這個位置,便讓他來坐,何苦如此相逼,害我妻兒呢!」劉協的眼中再度出現了淚光。
「舅舅,咱們是一家人,我也不會向著外人說話。伏皇后的事情,確實是她有錯在先。」王寶玉道。
「就算有錯,一心向著她父親伏完要害我,我畢竟沒有死去,又為何不能留她一命呢?」劉協道。
「伏完雖被焚燒,其中有難以言表的因由。而他的家人都被流放,說明曹丞相並沒有想殺他們。當然,以我對他的瞭解,他肯定也沒想殺皇后,還有那兩個孩子。」王寶玉勸道。
漢獻帝劉協沉默不語,他心裡也明白這個理,就是轉不過彎來,畢竟妻兒三人都是因曹操而死。
王寶玉接著說道:「舅舅,這件事兒我一清二楚,我也是被國丈伏完襲擊的目標,他們是真想要你的江山。」
「這個江山,誰拿走我都不在乎。」劉協頗感無奈,但話裡的語氣明顯還是不太相信伏完會篡權。
「我想你也清楚,國丈試圖為黃巾軍招魂,這事兒絕不是杜撰的,要是他得了天下,老百姓還有得混嗎?你再想想,曹丞相這些年做出來的功績,如果他有什麼不軌之心,舅舅可有招架之力?還有,他是真心袒護你這個女婿,希望你上進,成為一代明君。」王寶玉繼續說道。
「我知事實如此,就是心中難受。」劉協毫無隱瞞的說道。
「曹丞相是無心之失,如果沒有他,天下歸了別人,到那個時候,舅舅你可是誰都保不住了。」王寶玉道。
劉協沉默了良久,低頭歎息道:「我素來尊敬岳父,此次多有頂撞,即便有心和好,但隔閡已大,將來必定各懷心事,終歸疏遠。」
王寶玉點點頭,劉協說的話有道理,勸道:「將心比心唄,舅舅有這個誠意,曹丞相也能感受得到。你們都是性情中人,以後肯定能和好如初。」
劉協終於解開了心結,說道:「寶玉,你與岳父相交甚密,為我出個主意,該如何緩和?若求封賞,儘管講來!」
「嘿嘿,曹丞相已經是位極人臣,還要什麼賞賜啊。」
「那該如何是好?」劉協的臉又皺成了苦瓜。
王寶玉眼珠骨碌一轉,笑道:「如果你聽我這個大外甥的,我倒是有個兩全其美的法子。那就立曹節為皇后,如此一來,你的位置就安穩了,曹丞相當然也得領你這份情。」
「也好,我甚是喜歡曹節。這段日子,她始終陪伴我身邊,也勸了我許多。」劉協欣然點頭同意。
事情沒有想像中複雜,漢獻帝竟敢一下子就想開了。說起來,這也全是王寶玉的功勞,漢獻帝需要一個中間調停人,王寶玉就是最好的人選。
親外甥來了,還叫了舅舅,漢獻帝一掃多日陰霾的心情,留下王寶玉在宮中吃飯。如今的王寶玉已經沒了忌諱,痛快答應,兩個人聊了很多,臨走的時候,漢獻帝寫了一封昭告天下的聖旨,冊立曹節為皇后,讓王寶玉捎給曹操。
一看到這封聖旨,曹操頓時喜笑顏開,樂得嘴巴都合不攏,最後還抹開了眼淚。功名利祿、金銀珠寶曹操都瞧不上,而恰恰是皇帝的這個舉動才說明,他已經放下了之前的那段恩怨,還是將曹操視為最親近的人。
曹操直誇王寶玉真是了不得,這事兒辦得實在是漂亮,解決了他一塊心病。
「老曹,我幫你識破了伏完的陰謀,又勸聖上跟你和好,還讓你女兒當上了皇后,有啥獎勵沒有?」王寶玉開玩笑道。
曹操想了想,嘿嘿笑道:「寶玉,是該給你一份大禮了。」
「那就快拿出來吧!最好能讓我有些驚喜。」王寶玉道。
「定然驚喜。」曹操自信的起身來到一側的櫃子中,打開了上面的鎖頭,捧出了一個小箱子,遞給了王寶玉。
王寶玉滿眼興奮的接過來,重量不大,裡面應該並沒有任何珠寶玉器,不由暗自埋怨曹操小氣。打開來,裡面只是一卷卷的白絹,他隨後拿出了一個,展開一看,頓時驚在了當場,瞬間淚濕眼眶。
這些居然都是彝陵來信,整整一箱子,看來這些信都被曹操發覺並扣下了。王寶玉頓時不樂意了,嘟囔:「老曹,你做事兒也太不地道了,跟我還藏著心眼兒!」
「寶玉,非是我提防,而是實愛你才華,不忍你離去。如今物歸原主,莫要怪罪。」曹操訕笑道,伸手過來將王寶玉展開的信捲好,放到箱子裡,說道:「回府上再看,莫要讓我看你哭哭啼啼的樣子。」
王寶玉揉著濕濕的眼睛,起身道:「我才不會哭,走了啊!」
「再坐坐何妨!」
「烽火連三月,家書抵萬金。老曹,算我求你了,以後別再扣我的信了。」王寶玉道。
「念在你我的情分上,我便答應此事,只是我不明白,你一個廢人,怎就有諸多奇女子傾心?」曹操道。
「嘛意思,你居然把這些信都看了!」王寶玉氣哼哼的說道。
「嘿嘿,唯恐其中有軍機大事,不敢怠慢。」曹操嘿嘿笑道,滿不在乎,那副樣子倒真是挺氣人的。
王寶玉懶得跟曹操爭辯,就像是捧著個寶貝似的,來到司天府。之所以沒有回家,是不想讓火丫和蔡文姬等人,看到自己心中最柔軟的那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