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修也喜歡這本書,整天帶在身上,沒事就看,不由勸道:「丞相,著書不易,豈能因一言而廢之?」
「休要囉嗦,毀去!」曹操怒氣衝天。
「丞相……」
曹操手臂揮舞,表情略顯猙獰的衝著楊修大吼:「再廢話把你一併燒了!」
楊修慌亂之中,也失去了判斷力,果真當眾就把那本書給燒了,心疼的淚眼婆娑。
曹操看著火焰,比任何人都心疼,再看看一旁幸災樂禍的張松,恨不得將他也扔進去一起變成燒雞。
曹操在張松跟前沒了面子,又想找回來,於是安排大將對陣,曹仁、曹洪、張郃、徐晃盡數上場。兵戈相鬥,來往拚殺,奇招頻出,令人目不暇接。
「蜀中可有這般英雄乎?」曹操問道。
「兵爭天下,實為下策。仁義治人,才能保江山永固。」張松不客氣的打擊道。
咯崩一聲,曹操咬掉了一顆槽牙,眼中怒火洶湧,高聲道:「孤視天下鼠輩如草芥耳,大軍所到,無不所向披靡,戰無不勝,順我者生,逆我者亡!汝可知否?」
曹操這時是點撥張松,再不老實就殺了你,而張松卻全無懼色,嘿嘿笑道:「丞相驅兵,戰必勝,攻必克,松亦素知。濮陽攻呂布,宛城戰張繡,赤壁遇周瑜,華容逢關羽,割須棄袍,渭河避箭,此皆為天下無敵也!」
有道是,打人不打臉,罵人不揭短,張鬆口中的這些戰役,都是曹操遭遇慘敗之時,任憑曹操再大的心胸,也難以忍受,頓時勃然大怒,罵道:「虧你也是一介名士,如何滿嘴噴污,不懂收斂?」
張松一聽這個,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冷哼道:「我所言據實,樁樁件件,猶在眼前,哪裡惹得丞相犯怒?」
「豎儒揭我短處,推出去,碎屍萬段!」
王寶玉沒說話,曹操正在氣頭上,勸了肯定沒用。再說了,張松這人簡直不知好歹,放浪形骸的人多得是,但大都是表面現象,懂得適可而止,而他倒好,蹬鼻子上臉,屢次言語不恭,也是咎由自取。
楊修到底是忠臣,上前一步斗膽勸道:「禰衡無禮,丞相尚且容之,松雖當斬,還望念其遠道進奉貢禮,暫且寬恕一二,以安遠人之心。」
曹操怒氣未消,但還是聽了楊修的建議,改口道:「免其死罪,杖責二十,賜瘦馬歸川!」
「丞相怎可如此待我?松直言相告,反被杖責,將來還有什麼能人異士前來投奔丞相?」張松面露緊張之色。
曹操一臉厭惡之情,揮袖說道:「疾患在身,尚不用猛藥強醫。我自認無愧於朝廷天下,豈有你隨意譏諷、貶為草芥?打,給我狠狠的打!」
張松立刻被兩名膽大的護衛拖了下去,衝著屁股狠狠大了二十軍棍,毫不留情面,直打得一片血肉模糊,慘叫聲不斷。張松實在醜陋,四肢蠕動、聲音刺耳,膽子小的都有可能被他這個慘樣嚇死,一名執仗者實在是聽不下去,還裝作失手,衝著張松的嘴打了一棍,滿嘴的牙都被打掉了大半,嗚嗚的再也叫不出聲來。
場面血腥而驚悚,王寶玉有點不忍心看,別過臉去,心中暗道,張松這不是自討苦吃嘛。根據史書上記載,張松是來投降曹操的,但是,用這種方法考驗曹操的容忍度,還是太過了。
第十五軍棍下去的時候,張松就被打得昏了過去,當然,最後那五下力度並沒有因此減輕,隨後被扔在了原來的驛館裡。
曹操也是悶悶不樂的回到了府中,他最鬧心的事情,還不是被張松嘲諷失了禮儀、丟了臉面,更因為衝動之下,燒了那本兵書。
軍事家丟了兵書,心情不亞於守財奴丟了錢,曹操怎麼想都覺得窩囊,不值得為了一個臭嘴賤人燒了軍家精華寶貝。
幾天之後,曹操找到了王寶玉,謊稱文姬寫的那本兵書已經丟了,可不可以重寫一遍?王寶玉立刻答應下來,曹操又取出了一瓶金瘡藥,說道:「寶玉,可去探望張松,安撫其好生離去。」
「你不打算收攏他了?」王寶玉笑問道。
「其人太醜,即便我有此行,群臣亦不能相容。」曹操給自己找了個借口。
王寶玉沒多說話,心中自有打算,拿著金瘡藥直奔驛館。在空蕩蕩的驛館中,找到了衣衫襤褸趴在床上,嘴巴腫成香腸的張松。
如今的張松還真是慘,牙剩下了沒幾顆,特別是那兩顆嚇人的尖牙也在這次杖責當中下崗了。可以說是因禍得福,這麼看起來,張松倒是順眼了不少。只是嘴巴腫得吃不下飯,只能勉強喝粥,屁股上的傷尚未結痂,還流著血水。
一見王寶玉來了,張松眼中頓時現出了亮晶晶的小星星,勉強欠起了半截身子,含糊不清的腫著嘴巴問道:「寶玉,可是丞相讓你來的?」
「是的。」
「嘿嘿,我就說……」
「說個屁啊!老張,別做夢了,是丞相讓我來的,但他並沒有收留你的意思。」王寶玉不客氣的打擊道。
「我亦未說投靠於他。」張松很失望,嘴硬的說道。
「地圖在哪裡?」王寶玉問道。
「何來地圖?」張松裝做不解的問道。
「本人能掐會算,你可不光是來送禮的,還有給老曹送地圖,拱手獻上西川。」王寶玉一語點破。
張松當真吃驚不小,他這次行動可謂絕密,自認做得天衣無縫,竟然被王寶玉輕易的識破了,而且還瞭解的一清二楚。
「寶玉,你又如何知曉?」張松問道。
「囉嗦,剛才我不是說了嘛,算出來的,要是沒點本事,曹操能把我當成上賓嗎?」王寶玉傲氣道。
「唉,都是你誤了張松也!」張松一聲長歎。
「別扯到我身上,我可跟你毛關係都沒有。」王寶玉道。
「我久聞你在曹操跟前,放蕩不羈,卻備受重用,故而效仿之,卻險些丟了性命。」張松老實的說道。
嗯?原來是學自己啊?王寶玉忍不住笑了,「嘿嘿,我的本事一般人可學不來,只怕普天之下,也只有我敢稱呼老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