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風高夜,合淝城的大門悄然打開,一支千餘人的隊伍神情緊張的出了城,這些人都沒有騎馬,走路也盡量不發出聲響,向著負責挖地道的江東軍營偷襲了過去。
正是張遼派出的偷襲隊伍,由樂進帶頭負責,張遼已經觀察了幾天,確定入夜後這處軍營並無嚴密防備,便想打孫權一個措手不及,儘管不能傷其元氣,但至少也能挫其銳氣,干擾挖地道的進程。
張遼下的這個命令,自然引起了反對之聲,但他們都不知道張遼的苦,天天睡不好,不僅是對身體健康的極大損害,張遼甚至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多半會被折磨瘋。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樂進率領兵馬,很快就來到了此處,隱約可見挖地道的兵器散落了一地,大營內寂靜無聲,幾名士兵正抱著武器打盹。
「誰?!」樂進打了個寒戰猛然向四周看去,黑暗之中他總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似的,讓人十分不安。
「將軍,來時已經仔細勘察過,並未發現有人的蹤跡。」一名副將附耳小聲說道。
「殺啊!」樂進點點頭,稍稍放寬了心,帶頭發出一聲大喊,千餘人的隊伍立刻衝了上去。
夜間值班的士兵,一聽到這聲喊,跑得比兔子還快,瞬間就消失在夜色中。樂進揮刀衝進軍營,掀開帳篷就砍,可是,並沒有聽
見士兵的慘叫聲,帳篷內根本空無一人。
樂進頓時慌了神,知道中計了,連忙高喊道:「隨我速速撤退!」
就在這時,一陣隆隆的鼓聲驟然響起,聲勢浩大,此起彼伏,樂進慌張的循聲望去,但不見一人,難道還真是見了鬼?
鬼沒有,人卻不少。
在那些尚未完工的地道內,突然跳出來無數穿著鎧甲手拿武器的士兵,瞬間將樂進等人圍了個嚴嚴實實。
大量的火把點燃,照的四周亮如白晝,只見一匹高頭大馬驟然從一個地道中躍出,上面坐著一名白髮的老將軍,正是老將程普。
「哈哈,樂進,你竟然前來偷襲大營,膽子倒是不小。卻未料早在王都督的算計之中。」程普哈哈大笑。
王都督,當然說得是王寶玉,張遼最近表現的太過平靜,王寶玉覺得,他越是如此,往往就表示他想採取行動,因此,前兩天王寶玉就告訴負責挖地道的老將程普,要小心張遼會夜襲營寨。
老將程普為了保險起見,就把士兵們都安置在地道內,夜間都不許脫衣服,苦守了幾天後,終於將樂進給等來了。
「老匹夫,快快閃開一條路,否則休怪本人刀下無情。」樂進站在地上,高高舉著刀,傲然不懼。
「囊中之物,也敢如此囂張,今日便取你項上人頭。」程普一聲
冷哼,大刀毫不留情的向著樂進砍了下去。
程普騎在馬上,佔據了絕對優勢,大刀的威勢十分驚人,但樂進豈是等閒之輩,其武力值也不在張遼之下,只見他縱身一躍,輕易的避開程普的一刀,手中的大刀毫不留情的砍向了程普胯下的駿馬。
程普一邊催馬躲避,一邊伸刀來擋,兩個人馬上馬下,迅速戰成了一團。
與此同時,樂進帶來的那些曹兵,也開始發起了衝擊,想要衝出包圍圈,被包圍的這些曹兵,無論在數量上還是氣勢上,都出於絕對的劣勢,儘管他們個個悍不畏死,但還是一個接一個的被長戟挑倒,很快就傷亡過半。
樂進心急如焚,閃躲騰挪,手上的大刀疾如狂風,而程普畢竟年紀大了,不如樂進氣血旺盛,竟然漸漸落在了下風。
程普在佔有絕對優勢的情況下,卻被偷襲的樂進反超,心中的羞惱可想而知,拼盡力氣的,大刀一下接著一下砍向樂進。樂進雖然武藝高強,但深陷重圍,怕是帶來的這一千弟兄多半就要困在此處,胸中那股憋悶之氣,隨著血脈在體內胡亂衝撞,讓人發狂!
「樂進,我要砍你項上人頭祭奠太史將軍!」老將程普一聲大怒,雙手緊握刀柄,怒目圓睜的劈向樂進,樂進揚手用自己的刀迎了上去,卻不躲閃,隨著刀刃滑過的尖厲聲響,樂
進的大刀已經滑向了程普手腕處。
程普沒想到樂進如此大將還是個拚命三郎,慌忙將樂進的大刀推出,然而隨著一道寒光閃過,樂進的刀不改方向,衝著程普的脖子就砍了過來。
程普連忙向後仰去,性命無憂,但是一縷鬍鬚卻被樂進砍斷,洋洋灑灑的飄落下來。
「看刀!」樂進瞅準時機,一聲大吼,揮刀向著馬頭直劈而去,程普連忙坐穩伸刀來擋,生怕胯下馬匹受傷,然而,樂進的大刀突然變了方向,直接砍在了地上,揚起了一片塵土。
就在程普眼神一花的同時,於禁竟然大刀撐地,像是撐桿運動員一般,從灰塵中騰空而起,雙腳交替發力,衝著程普猛踢了過去。
程普沒想到樂進會用如此險招,收刀已經根本來不及,竟然被樂進踢飛出幾丈遠,重重的摔在地上,而且還是臉著地,一側臉上蹭掉了好大一塊皮。
樂進踢飛了程普,繼續在空中一個漂亮的迴旋,端坐在程普的馬上,他根本不管地上的程普,也顧不上嘲諷幾句,舉起大刀,所向披靡,竟然一路衝殺了出去。
到嘴的肥肉就這樣跑了,鬍子被削去大半截,還被摔花了臉,堪稱顏面盡失,程普氣得肺都要炸了,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樂進率領幾百曹兵,消失在夜色中。
「樂進,老夫與你不死不休!」程普憤怒的大罵,當然,這話跟沒說一樣,只怕他今生都沒有再和樂進交手的機會,這份恥辱也只能帶到地下。
一個人在頭腦缺乏冷靜的時候,就容易犯糊塗,程普丟了馬匹,跑了樂進,又摔花了臉,一肚子的悶氣沒處撒,這時,一位隨從前來詢問那些半死不活的曹兵如何處理,正在氣頭上的老將程普,卻做出了一件令人神共憤的決定,以至於他終究死在這件事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