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否則兩人來他這裡幹嘛來了,就是為了坐冷板凳?孫權這是試探,還是腦子真正出了問題?
王寶玉忽然想到,還存在一個可能,那就是孫權後來發現曹操的那封信是假的,又或者曹操另派人又送來其他的信,要跟孫權修好。
如果是這樣,那麻煩可就大了,孫權會不會翻臉將自己和諸葛亮殺了,然後出兵去打劉備,想到這些,王寶玉不禁後背升起一股寒氣。
事實上,王寶玉還真猜對了一半,曹操真又派人送來了一封信,上面只有短短一行字,很客氣的邀請孫權,有日能泛舟江上,共賞長江落日美景。
這封信孫權跟誰也沒說,他原本是發誓要跟曹操決戰一場的,現在卻猶豫了,如果能夠自保,誰有願意跟百萬大軍刀兵相見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江東謀士們的議論並不能左右孫權,只是能給孫權一個不戰的理由而已。
「能與曹操爭天下者,唯有我主劉豫州與將軍耳!」諸葛亮沒直接回答,卻用話點撥道。
「不知豫州兵力幾何?怎跟曹操爭奪天下?」孫權問道。
「兩軍對決,不在兵力多寡,而在智謀,正所謂天時地利人和,曹操佔據天時,將軍佔據地利,我主佔據人和。」諸葛亮不卑不亢的說道。
天時地利人和,說到底
還是人和最重要,孫權有些不高興了,啥意思啊,就你那大耳朵窮得叮噹響的劉備行,我們都是廢物?
你們要是行,還被曹操攆的無家可歸,老子是有修養的人,這些難聽話不願意當面說出來罷了!孫權心裡鄙夷了一番,又冷著臉問道:「既然我與劉豫州皆是曹操之大患,敢問劉豫州作何打算?」
「自是與那曹操決戰到底。」諸葛亮毫不遲疑的說道。
「孤又該如何?」孫權很奇怪的問了一句。
「面北稱臣!」諸葛亮嘲諷的說道,雖然是同齡人,他實在不喜歡孫權的這幅做派,虛榮自負,玩弄權術。
諸葛亮這四個字一出口,孫權頓時勃然變色,探身就從案台下取出了一柄長劍,幾步上前,唰的一下就抵在了諸葛亮的肩膀上,怒道:「孔明安敢當面辱我,想我父兄創下江東基業,何其不易,怎可拱手讓與他人?」
出現這幅場景,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魯肅驚得面色大變,王寶玉也嚇得一哆嗦,剛剛還說什麼同齡人,可以暢所欲言,一句話就翻臉了。
這時,魯肅連忙上前拉住孫權袖子道:「主公息怒,孔明使者也!」
兩軍對戰,不斬來使,這是當時的規矩,孔明貴為談判特使,享受的待遇應該更高才對,刀劍相逼,絕對有違當時的禮節,但是,人在氣
頭上,什麼都幹得出來,孫權並沒有放下長劍的意思。
刀架在脖子上,諸葛亮卻臨危不懼,哈哈大笑,說道:「孫仲謀,江東必歸曹操也!」
「我江東有長江之險,兵精糧足,怎可敗給曹操?」孫權也是嚇唬諸葛亮,長劍並未用力,又問。
「哼,百萬大軍駐守對岸,即便不戰,此消息一出,唯恐江東已自亂也!」諸葛亮冷哼道。
孫權一愣,收回了長劍,歎氣道:「此事且容再議!」
「不必再議,孔明就此告別而回。」諸葛亮真生氣了,一臉寒霜,起身便走。
孫權還是沒說話,用一種複雜的眼神看著諸葛亮的背影,作為中間人的魯肅連忙跟了上來,拉著諸葛亮不停的勸道:「孔明先生,我主便是這番脾氣,一定包涵,聯盟大計為上。」
諸葛亮一甩袖子,也不搭理魯肅,跟王寶玉一道大步出了門,接著便坐車回到驛館。
第一次談判就這樣不歡而散,這孫權還真是個難纏的主,看著怒氣未消的諸葛亮,王寶玉不禁擔憂的問道:「先生,咱們談崩了,回去怎麼跟皇叔交代啊?」
「莫急,我觀孫權喟歎,其已知危機將至,先逗留幾日再說。」諸葛亮道。
「孫權那麼高傲的人,即使還想談判,也得等著咱們先給他一個台階下吧?」王寶玉苦著
臉問道。
「江東危急,若此時孫權還顧念臉上顏面,即便是聯手抗曹,也未有大勝算!」諸葛亮心煩意亂,不再談論這個話題。
諸葛亮不馬上走的原因,不光是為了等待孫權改變態度,他還要去看看兄長諸葛瑾,另外,弟弟諸葛均也在此處避難,也有必要見上一面。
王寶玉沒參與諸葛亮的家事,而諸葛亮惦記孫權派人來請,所以吩咐王寶玉不要上街閒逛,就在驛館中呆著等消息,哪裡也別去。
可是又住了兩晚,還是不見孫權的動靜,期間連魯肅也沒有過來喝茶聊天,諸葛亮很沮喪,也許這次談判真的結束了,動了打道回府的念頭。
諸葛亮幾乎一晚上都沒有睡著,長吁短歎的,直到天色泛白才疲憊的睡去,第三天早上,王寶玉都起床了,諸葛亮倒是還沒有醒來,王寶玉知道他勞累過度,也沒有喊他,反正住了這麼好多天,等諸葛亮睡夠了,下午再走也不遲。
而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人來到了驛館找王寶玉,此人正是梟姬府上那名唯一的男僕。
「寶玉公子,郡主請你過去一敘?」男僕很客氣的說道。
「敘什麼敘,我馬上就要走了,不去!」王寶玉斷然拒絕,屁股剛消了腫,晚上能睡個安穩覺了,他可害怕再被頑劣的孫尚香折磨。
「你若不去,
只恐無法離開此地。」男僕善意的提醒道。
「啥意思,你是在威脅老子嗎?」王寶玉惱火的問道。
「不敢。」
「那你的意思,她還敢殺了我們不成?」
「不好說。」男僕不緊不慢的耷拉著眼皮說道。
「我們可是特使,你們將軍都不能隨意殺我們,難道一個郡主就有這權力?」王寶玉不可置信的問道。
「孫將軍寵溺妹妹,凡事都依她,即便不殺,關上月餘,只怕也耽誤公子的大事吧!」男僕又提醒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