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管耐心等候。」劉備吩咐道。
「俺老張實是憋屈!」門外傳來張飛的嘟囔聲。
「既然哥哥吩咐,稍安勿躁。」是關羽的聲音。
「你慣會做好人,背著哥哥,你不也罵了那廝幾百回?」張飛吵吵道。
「胡言亂語!」
「你敢指天發誓,從未罵過?」
……
門外張飛和關羽吵了起來,偶然還可以聽到拳腳的呼呼之聲,說不定擦槍走火,兩兄弟還會打起來。
劉備只裝作是聽不見,再次偷眼看著屋內的諸葛亮,似乎看見了一隻半瞇著的眼睛,而屋內的諸葛亮對上了劉備的眼睛,卻是凜然一驚,慌忙背轉過身,連呼嚕聲都忘了裝了。
劉備臉上浮現不易察覺的輕笑,卻被王寶玉給捕捉到了,心裡不由一驚。難道說劉備早已察覺出諸葛亮在跟他演戲?也是啊!以張飛的大嗓門,誰能不被吵醒呢?
「皇叔,實不相瞞,我家先生哪裡都好,只是有一個毛病。」王寶玉說道。
「金無足赤,自古大才誰人無錯。」劉備道。
「他在這裡有個外號,叫做睡不醒,只要他睡著了,把他抬走都不知道。」王寶玉小聲說道。
劉備微微一笑,面現複雜之色,說道:「無傷大雅,總強過曹賊夢中殺人。」
這話似乎並不友善,就在
王寶玉想著如何對答之時,屋內的諸葛亮卻再也裝睡不下去了,忙從床榻上坐了起來,伸了個懶腰,口中大聲說出了一首詩。
「大夢誰先覺,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遲遲!」
「嘿嘿,我家先生在夢中也能出口成章!」王寶玉為了緩解氣氛,嘿嘿一笑,幾步跑進屋內。
「寶玉,可有俗客來否?」諸葛亮道,當然,台詞是跟王寶玉對過好幾次的。
「劉皇叔在此立候先生多時。」
「何不早報,日後定當處罰與你,且容吾先去更衣。」諸葛亮說著,起身走進了裡屋。
王寶玉笑著沖劉備招手,劉備這才邁著穩穩的步伐,進入了屋內,王寶玉讓他坐下,這才給劉備倒上了一杯清茶,劉備看也沒看,一口就干了,看來早就口渴難忍。
王寶玉接著又倒上一杯,劉備喝了半杯,這才微微歎了一口氣,一臉頹唐之色。看來,他對諸葛亮演的這齣戲,心裡十分不高興,但是,為了成就霸業,實現理想,就不得不裝迷糊裝孫子了。
王寶玉心裡也沒了底,換做誰幾次三番來請,都會不痛快的。可是史書上就是這麼寫的,管他呢,按照史書上寫的發展,總該沒錯!
王寶玉穩穩神,既然是演戲,那就還要繼續演下去,一邊和劉備閒聊,一邊等更衣的諸葛亮。
半晌過後,時裝秀粉墨登場。
換上王寶玉為他設計新行頭的諸葛亮,邁著穩健的步伐,挺著胸脯從裡屋走了出來。
諸葛亮身高八尺,面白如玉,頭戴綸巾,白衣整潔,外罩鶴氅,腳下步雲靴,手中搖著鵝毛扇,恍惚間給人一種飄飄欲仙之感。
劉備頓時眼前一亮,直直盯著諸葛亮,心中一陣讚歎,天下竟然有如此美男!
「漢室末胄,涿郡愚夫,久聞先生大名,如雷貫耳,曾兩次拜見不遇,今日終見真容,足慰備之仰慕之情。」劉備起身拱手道。
靠,真會說話啊!王寶玉十分佩服,諸葛亮心情十分激動,又不好表現出來,只是使勁忽閃了幾下扇子遮擋過去,也拱手道:「臥龍野人,疏懶成性,屢蒙將軍駕臨,真乃不勝羞愧。」
「請!」
「請!」
兩人謙讓著相對而坐。嗯,這君臣還真是般配,連說話都像是在說對口相聲,王寶玉本想來個三口相聲,說上一句,未來閒人,誤入此地,巧遇兩位大俠,不勝榮幸這一類的話,又考慮到這是一個莊重的時刻,到底還是忍住了沒插口。
王寶玉又給二位倒上茶,劉備還是盯著諸葛亮打量,諸葛亮被看得十分不自在,手裡的扇子搖得更快了,心中暗自感歎,這鵝毛扇果然是好東西,可以舒緩壓力啊!
只聽劉備忽然問道:「前次來此,曾留下書信一封,不知先生可否閱過?」
這話意思很明顯,劉備是在表示,我都給你留了信,你怎麼還不去找來,非逼著我再來求你呢?是不是覺得本人不夠份量?
諸葛亮本是雄辯之才,應付這種問話自是小菜一碟,他不緊不慢的說道:「已閱,其上足見將軍憂國憂民之心,只恨亮才疏學淺,未敢造次回訪。」
「實不相瞞,徐元直與司馬德操兩番談及先生,皆言先生之才勝過周公呂望,還望先生不要過謙,不吝教誨備之一二。」劉備道。
劉備將話語說得如此真誠,諸葛亮鼻頭發酸眼眶發紅,恨不得立刻過去跪地磕頭,發自內心的哭喊上一聲主公,但是,一看到旁邊不斷用眼神瞟著自己的王寶玉,他到底還是忍住了,擺手道:「司馬德操、徐庶皆為世外高人,亮不過是躬耕田壟一農夫,安敢談論天下大事兒?將軍此舉為捨美玉而求頑石。」
劉備一臉苦笑,心裡暗道,要不是徐庶投曹,司馬德操患病不出,還真輪不到費勁來請你諸葛亮。
「大丈夫身懷經世之才,豈能空老於林泉之下?備仰慕先生久矣,請先生不吝教誨!」劉備的言辭十分懇切,眼中甚至出現了淚光。
「將軍此言,亮愧不敢當。」諸葛亮還在拿捏。
「我何嘗不想像先生一般獨享清淨,只是每每想到苦難之中的黎民百姓,便茶飯不思,夜不能寐。先生縱然不為己身,也請以天下蒼生為念,萬勿推辭!」劉備說著,眼中的淚珠滾落了下來,十分傷感。
且不說他人,就是王寶玉看到這聲情並茂的場合,也忍不住嘴角抽搐,想要哭出來,煽情,絕對煽情啊!
「願聞將軍之志。」諸葛亮面現激動。
劉備看了一眼王寶玉,想想這小子剛才就看出了自己的野心,便也毫不避諱的說道:「漢室傾頹,奸臣當道,備自不量力,願伸張大義,匡扶漢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