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出沒,這衛生條件也太差了,王寶玉一陣皺眉噁心,不由的轉頭四處打量,卻被嚇了一跳,在明亮的月光下,他分明看見同屋的那張床上,背對著自己也躺著一個人,聲音正是從那張床上發出來的。
是誰跟自己同屋睡?難道說此人還有睡覺磨牙的習慣?搞不清狀況的王寶玉一時也沒敢動彈,可是,那咯吱咯吱的聲音還是不斷傳來,讓人牙根一陣陣發酸。
我忍,我忍,忍忍忍!
然而不得不說,王寶玉很不喜歡磨牙的聲音,尤其還是沒完沒了的磨牙聲音,這讓剛從噩夢中醒來的他,更加難以入眠。
靠,管他是誰,先過去瞧瞧再說。
王寶玉翻身下床,躡手躡腳的向那張床靠了過去,終於看清了此人的臉,驚得又是一陣目瞪口呆,跟自己同住一屋的,居然是那個黑瘦丫頭火丫!
不都說古時候「男女七歲不同席」嘛!難道說,三國時期比現代更加開放,已經超越了男女合租的界限,變成男女同室了。
火丫正閉著眼睛,手中分明拿著一個扁扁的東西,可能是硬度比較大,每次火丫都得用力才能咬下,然後在嘴裡小心翼翼的使勁研磨,原來剛才的聲音就是火丫在吃東西。
看著火丫一臉幸福的陶醉樣,王寶玉有些好奇的湊近一看,竟然是一塊粗面的饃饃。
也許感受到王寶玉的氣息,火丫猛然睜開了眼睛,立刻驚恐的發出了一聲低呼,手忙腳亂的往床下塞那個粗麵饃饃。
王寶玉看明白了,火丫這是在偷吃東西,想到這個小丫頭今天的表現,先是討債,後又告密,便冷著臉嚇唬道:「火丫,偷吃東西,明天我去告訴夫人。」
火丫頓時變了臉色,立刻坐起身來,再也沒了白天的氣勢,可憐巴巴的哀求道:「寶玉,萬萬莫告訴夫人,夫人會把我趕出家門。」
王寶玉一屁股就坐在火丫的床上,毫不客氣伸手從床下翻出了那塊粗麵饃饃,掰了一塊放在嘴裡嚼著,立刻又吐在地上,真是太難吃了。
「火丫,你為什麼偷吃東西啊?」
「腹中飢餓難忍!」火丫低著頭難過的說道。
「撒謊!這裡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人家,但是吃飽飯還是沒問題的,要不你就是飯桶!」王寶玉鄙夷道。
「哎,夫人精打細算,下鍋飯粒恨不得都要數上幾遍,我哪裡能吃得飽?」火丫很是委屈。
「我更不信了,你不會要求夫人多給你幾粒飯?你要這麼說就是在埋怨臥龍先生和夫人苛待下人!」王寶玉自以為是的說道。
被扣了這麼大一個帽子,火丫簡直都快哭了,說道:「先生和夫人待我恩重如山。只不過從十歲起,夫人便沒
有增加過我的飯量,我只想著,待到夫人哪天心情愉悅,便試著提出,可惜等了八年之久,夫人沒有一天不是怒氣衝天。」
哦,黃月英脾氣還是不小呢。
「這麼說,你十八歲了?」
「嗯。」
「那我呢?」
「與我同歲。」
十八歲,花季少男啊?王寶玉一陣苦笑,覺得火丫也挺可憐,便將手中的多板塊饃饃遞給了她,說道:「我碰傷了頭,過去的事兒都忘了,如果你告訴我一些事兒,我就不把你偷吃東西的事兒告訴夫人。」
火丫視如珍寶的摟在懷裡,連連點頭道:「你且問。」
「我跟黃月英到底是什麼關係?」
「我跟著諸葛先生來到黃家,你自小便跟著夫人,夫人視你如親兄弟。」火丫有些妒忌,酸溜溜說道。
「平時都是如何稱呼諸葛先生和夫人呢?」
「你陪伴諸葛先生讀書,稱呼其先生,有時也稱他師父,至於夫人,你一向稱呼姐姐。」火丫很老實的說道,還是忍不住又咬了一口粗麵饃饃。
嘿嘿,看來在這裡的自己還有些身份,王寶玉心中暗樂,又問:「我為何可以跟他們這麼親密啊?」
「我聽人談起,你父王連,乃此地名仕,跟黃老先生相交深厚,自小將你托付黃家,但一次也沒回過。」火丫道。
哦!王寶玉應了一聲,看來自己就是這被遺棄的命,在現代,親媽找了二十多年才找到,在三國時期,親爹也不管不問,戰亂紛爭的,看樣子一輩子也有可能見不著面。
不過王寶玉並不傷心,倒是覺得火丫越來越好玩,又問:「聽你說話,好像也能識文斷字嘛!」
「謬讚,我常給先生研墨,偷學了點字。」火丫嘿嘿笑著,漸漸放鬆了下來。
「既然如此,我父親王連的全名叫啥?」
「全名?」火丫不懂這個詞。
「就是字,我不是叫王寶玉嘛,他叫啥?」
火丫撓了撓頭,思索了半天,說道:「王連先生,字,一夫。」說著,火丫還在空中寫了這「一夫」兩個字。
王一夫?王寶玉差點驚得跳起來,這個名字他可是太熟悉了,在二十一世紀,王一夫是堂堂平川市的政法委書記,還是自己的後爹,真沒想到,同樣名字的人,原來的後爹,在這裡居然是自己的親爹。還真是因果輪迴,緣分天定!
火丫看著王寶玉驚愕的樣子,不由問道:「為何如此驚訝,可否想起了一些事兒?」
王寶玉搖頭,又問:「既然我跟夫人姐弟相稱,為何她今天如此的打我?屁股現在還疼呢!」
火丫撲哧一笑,露出了一排潔白的牙齒,她拂了一下額頭的髮絲,白了
王寶玉一眼道:「你留下一封書信,說要去尋死,卻赤身被農夫們抬了回來,夫人顏面何在?你的衣服也不知遺落何處,可是值半兩銀子呢!」
那個跟自己一個名字一個長相的傢伙,居然留下遺書去尋死,這樣王寶玉一陣無語,想起自己從河水裡出來,他就更加鬱悶了,這說明,這傢伙尋死成功,成了淹死鬼,自己穿越過來,恰好附在了他的身體上。
「我為什麼活夠了去投河自盡啊?」王寶玉問,他實在想不通,那個也叫「王寶玉」的傢伙,分明衣食無憂,幹嘛如此不珍惜生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