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有些渾濁,葉蘇盤膝坐在杜菲菲的床上,雖然悄無聲息,但神識卻是將整個杜家完全籠罩了起來。
如此小的範圍之內施展神識,凝練程度是非常誇張的,以葉蘇現在即將突破到鍛體後期的境界,在他張開的這樣一個面積的神識範圍裡,除非出現鍛體中期的修道者,否則就算是鍛體初期,都是無法察覺到的。
在當前這樣一個修道者力量萎靡不振的時代裡,達到鍛體期實際上就已經可以算是修道界中真正的高手了。
對方提供給杜宗虎的凝練人丹之法都有殘缺,顯然也只是在偶然的情況下意外得到的,這樣的人,實力絕不會太強,這也是葉蘇非常有信心處理這件事情的原因之一。
宗門修道者若是想要在壽限將至時將自己的壽命延長一些時間,其實是不需要用這種凝練人丹的殘酷法門的,就算是規模中下等的修道宗門,一般也有些獨特的延長壽命的辦法,畢竟修道者與天爭命,其實研究的最多的,就是如何盡可能多的延長自身壽命。
畢竟有太多的修道者都會在修道的路途中卡在某一個檻上,數十年甚至上百年的無法突破,想要繼續活下去,就只能想一些其他的方法。
任何一名修道者,差不多都可以算是養生和延壽的專家!
而凝練人丹,其實是這些辦法裡最為下乘的,因為服用人丹雖然可以增壽,卻也有著極大的壞處。
但凡服用人丹,那麼基本上以後就再不可能有什麼境界上的提升,人與草木不同,人生而有靈,以人丹增壽,會讓服用者心魔大增,除了壽命提升這唯一的好處外,可以說有百害而無一利。
但凡有點傳承的宗門,都不可能採用這樣的方式。
對方有極大的概率只是散修,就算有宗門,應該也只是小的不能再小的宗門。
葉蘇自然不擔心出什麼問題。
這杜菲菲的房間充滿了一種少女特有的香氣,整個房間的裝修佈置也是以粉色調為主。
葉蘇盤膝坐在杜菲菲的床上,其實多少感覺有些不自在。
尤其是這房間內置的晾衣架上還掛著杜菲菲的貼身衣褲……
但杜菲菲強烈要求他睡在這裡,葉蘇也不好拒絕。
而杜菲菲自己則是和邵丹睡在另外的客房裡,至於杜宗虎,已經被兩人攙扶回了主間。
此時已經是後半夜,整個紅樹灣小區都陷入到了一片的安靜當中。
從杜菲菲的房間窗戶向外看去,臨近的那些房屋裡,只有極少數的一些還有微弱的光芒透過窗簾照射出來。
葉蘇並沒有浪費這些時間,他一直在做著突破到鍛體後期的準備,積累已經足夠,但由於是結丹的基礎,所以葉蘇在鍛體期內對自身的修煉和提升更加重視。
以他現在的實力,已經可以一定程度上的控制體內登仙酒所儲存的藥力,雖然能顧動用的量還不算特別多,但對於鍛體期強塑身體來說,卻已經足夠了。
經過了這麼半夜的潛修,葉蘇已經能夠感覺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凝實,基本上隨時都可以突破到鍛體後期,不過強行壓制一段時間再行突破的話,對身體更有好處。
正當葉蘇打算停下這次的潛修,讓身體適應下這個嶄新的強度時,一道在葉蘇感知中頗為微弱的氣息闖入了他的神識範圍之內。
煉氣期……而且還只是煉氣初期。
雖然非常的穩定,看起來已經不知道在這個境界上停留了多久時間了,但終究只是練氣初期……
果然沒有超出自己的預料。
葉蘇微微一笑,身形一閃,已經到了杜菲菲的臥室門前,開門走了出去。
隔壁杜宗虎的臥室裡,毫無力氣的躺在床上的杜宗虎看到突然順著窗戶飄進來的一名鬚髮皆白的老者,臉上流露出了無比憤怒的神色。
「你果然來了!你果然來了!」
看著眼前頗有些仙風道骨味道的老者,杜宗虎氣的渾身發抖。
「咦?真是奇怪,丹成後你怎麼還這麼有精神?按理說你應該已經到了彌留期了,就算是說一個字,怕都是要喘上幾口氣吧?居然還這麼中氣十足的……難道丹凝的品質不高嗎?」
老者一臉奇怪的看著杜宗虎,上下打量了會,這才疑惑的自言自語道:「不應該啊,這無論是時間還是你現在這個身體狀況,明明都是凝丹成功的狀態啊。」
「盧鍾鶴!你好歹也是世人稱頌的真正大師!居然做出這麼喪心病狂的事情來,難道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杜宗虎怒聲道,極度的憤怒讓杜宗虎本來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起來。
由不得他不憤怒,這盧鍾鶴並非無名的泛泛之輩,而是有著大名聲、被很多他們那個層次的人認為是真正得道高人的存在。
不僅僅在大陸,即便在海峽的另一邊以及明港市,這盧鍾鶴都有著非常超然的地位。
由於大陸獨特的社會結構和政體訴求,所以相關領域的影響還並不大,但是在海峽的另一邊以及高度自治的明港市內,擁有著真本事的所謂風水大師,是有著極高社會地位的。
而大陸方面很特殊的地方便在於,雖然社會主流輿論宣傳是希望普通民眾以唯物的思想去看待這些,但往往越是到了高一些的層面,人們就越是相信這些東西。
這也導致了能夠在海峽的另一邊以及明港市內有大名聲的風水大師,即便到了大陸也依舊被很多人推崇備至。
杜宗虎就是在這樣的背景下,於一次高端宴會中認識了盧鍾鶴。
原本杜宗虎對這些東西並不怎麼真的相信,但沒想到的是,僅僅第一次見面,盧鍾鶴就傳了他一套鍛煉身體的吐納和修煉方法。
按照盧鍾鶴所說,這套吐納和修煉方法會讓杜宗虎的身體越來越強健,延年益壽不在話下。
其實一開始杜宗虎也並沒有特別相信,但反正閒著也是閒著,杜宗虎也從沒有想過,會有東西能隨便練練就把自己練毀了的。
結果按照盧鍾鶴所說的去練了之後,杜宗虎發現自己還真是精力越來越旺盛,並且從那之後,就再沒得過病,至此,杜宗虎才開始不再有任何懷疑。
後來盧鍾鶴又分別見了他幾次,杜宗虎還誠意十足的對盧鍾鶴表達了謝意,他清楚的記得,盧鍾鶴在自己表達謝意的時候笑容似乎有些古怪,現在想想……那個時候的盧鍾鶴,肯定在心裡罵自己白癡吧……
「報應?」
老者聽著這個詞愣了下,隨後很是開懷的笑了起來:「杜老闆,我是修道者,相比於你來說,我更懂什麼是報應。」
「是嗎?那你能不能給我解釋解釋,什麼是報應?」
一個聲音忽然從杜宗虎的臥室門外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