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蘇微微一愣,旋即便明白了秦曉的意思,不由得無奈的搖了搖頭。
他其實還真沒什麼興趣和鄭鵬這種人去計較,方纔之所以詢問鄭鵬的工作部門,也只是想確定下鄭鵬是否真的有能力給李夢夢的妹妹安排工作。
至於提醒李夢夢的二叔二嬸,小心被鄭鵬騙了,那更是真正的完全出於單純的好心罷了。
在葉蘇看來,鄭鵬這個位置,想要安排市委市政府方面的事業編製,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儘管李夢夢的二叔二嬸對他和李夢夢的態度都無比的惡劣,但畢竟是李夢夢的親戚,葉蘇也懶得和他們一般見識。
至於李夢夢的二叔二嬸究竟是否領情,那就不在葉蘇的考慮範圍之內了。
只不過現在看來,秦曉顯然是誤會了。
「秦……秦少,這位……是您的老師?」
鄭鵬看著秦曉,細聲細氣的問道。
「對啊,我在海洋大學讀書,這位就是我班級的導員。不僅僅如此,他還是我父親的救命恩人,我父親和我老師可是相交莫逆,半個月前才剛請我老師去家裡吃過飯的。」
秦曉一臉毫無所覺的模樣,彷彿只是在閒聊一般。
只是這內容聽在鄭鵬的耳朵裡卻是讓鄭鵬一陣的頭暈目眩。
那是一種彷彿一瞬間天都塌了的感覺。
秦曉的父親……那不就是秦松林嗎!清江市的一把手,而且由於本身還兼任著省委副書記,屬於省委常委班子的一員,所以秦松林在清江市的威望極高,如同其他城市那樣,市長往往和書記打擂台、正副班長二分天下的局面,在清江市根本就沒有。
清江的市長雖然也是高配的副省部級,但在清江市內,只能仰望著秦松林的鼻息生存!
如果不是秦松林本身比較開明,對於政府一塊的業務基本上不願意去插手的話,清江市的市長幾乎就不會有什麼生存的空間。
這在整個清江官場上,都是公認的!
而這樣一位在清江市堪稱是足以隻手遮天的強勢人物,竟然和眼前這個年輕的老師相交莫逆?!
鄭鵬感覺這就像是在聽天方夜譚一般,但他又不敢不信,因為秦曉沒有理由在這種事情上說謊。
那……他該怎麼辦?!
就在剛才,他還威脅對方說要給對方學校的領導打電話,同時鄭鵬也非常清楚,他根本就沒掩飾過自己對那第一次見面的李夢夢的興趣。
這是他的為官之道,很多時候將自己的興趣明確的表現出來,自然就會有求他辦事的人去把他所希望發生的事情搞定。
只要雙方能夠形成默契,甚至都不會留下任何的把柄。
不過一直以來鄭鵬都還算是小心,從來只是在那些真正沒權沒勢的小老百姓面前做這種事情,卻沒想到……今天終於撞到了鐵板。
他這樣的身份跟這種人叫板……這不是開玩笑嗎?
如果眼前這位年輕的老師對他今天的這些表現記恨在心,在秦書記那隨便的說上兩句……鄭鵬都不敢想像自己的未來會遭遇什麼樣的磨難了。
若只是被調離崗位,又或者下派到其他單位工作的話,那還好說,可若是想把他往死裡整的話……這年頭,但凡是手上稍微有點權的,又有幾個能做到乾乾淨淨的?
越想越是覺得可怕,鄭鵬在這麼一瞬間,甚至已經感覺到彷彿世界末日一般了。
李夢夢的二叔一家則是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鄭鵬在詢問了秦曉後便臉色一片慘淡的表情,他們可不知道秦曉的父親到底是什麼人,因此對於鄭鵬這樣的反應很是難以理解。
「那個……咳咳,請問,怎麼稱呼?」
鄭鵬晃了晃自己有些發懵的腦袋,隨後臉上堆起了頗為勉強的笑容,躬身看著葉蘇問道。
此時他才發現,自己竟是連對方的名字都還不知道。
這樣一個表現讓李夢夢的二叔一家直接傻眼,什麼情況?
「還有事?」
葉蘇平靜的問道。
「沒……沒事,就是……就是想跟您道個歉,方纔我有眼無珠,冒昧衝撞了您,還請您別放在心上。那個……中午我作東,能否請您賞個薄面,還有秦少一起,大家聚聚?」
鄭鵬此時已經完全將自己的狀態調整了過來,臉上謙恭的表情相比方才自然了許多,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那再後悔也是無用,只能想辦法進行補救了。
「道歉就不必了,你也不用擔心,我沒打算真的跟你計較,只是剛才跟你說過的話你還是要記住的,有些事,能辦就辦,辦不了也別用謊言去欺騙。」
葉蘇擺了擺手,帶著李夢夢離開了桌子,原本擋在葉蘇身前的鄭鵬自然是忙不迭的讓開了地方。
「你們吃吧,我們換個地方,大中午的,可別喝酒。」
這句話自然是對秦曉說的。
說完之後,葉蘇便帶著李夢夢徑直出了古街人家,只留下了鄭鵬和李夢夢的二叔一家人一臉茫然的站在原地。
「我和方浩本來也不想喝酒!」
秦曉翻了個白眼,話音剛落,鄭鵬卻舔著臉湊了過來,開口道:「秦少……那個……那個……方纔我和您的老師發生了點誤會,這個……您看……他會不會事後找我的麻煩啊?」
說起來,這麼直接的問出來實在是頗為幼稚的做法,但鄭鵬沒有辦法,葉蘇不願意給他一個道歉的機會讓他的心情此時很是七上八下,甚至說有點六神無主都完全不為過。
「找你麻煩?」秦曉揚了揚眉毛,上下打量了下鄭鵬,看的鄭鵬心裡更加的忐忑起來。
「鄭鵬是吧?別真把自己的當個人物了,讓我老師因為一些衝突而找你的麻煩?你也配?」
一邊說著,秦曉一邊搖了搖頭,略帶嘲諷的一笑:「不得不說,你想多了,像你這樣的人,我老師恐怕扭頭就忘了,誰還能記得你是誰啊。」
說完,秦曉也不理會鄭鵬會是個怎樣的臉色,和方浩一起扭頭朝著古街人家最裡面的桌子走去。
聽著秦曉如此不留顏面的說法,鄭鵬著實有些臉面全無的感覺。
但偏偏又覺得秦曉說的在理,同時也因為秦曉的這個說法而稍稍的安下了心,一時間,這種情緒上的糾結變得很是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