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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卷 【暗潮】第二百零三章 幸福來得太突然 文 / 死翼耐薩裡奧

    在娜塔為難之際,躺在床上的阿卡莎同樣輾轉反側。

    房間內的裝飾簡單,壁爐的火光也漸漸黯淡下來,只是本該黑暗的臥室此時卻被一片光芒照亮——阿卡莎抬著手中的戒指,柔和的光線驅散了黑暗,也驅散了這位神聖牧師的恐懼。

    只是此時此刻,她望著戒指的目光卻是有些複雜。

    「鞭笞之刑」詛咒消失了。

    這件事是今天晚上才確認的,當後背再沒有傳來任何痛感的時候,阿卡莎兀自愣在原地許久,隨即卻是莫名的哭了…

    她能感受到,這一切並非是自然消退,而是和手中的戒指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有這枚戒指在,自己的神術威力甚至都增強了幾分,而從戴上它的那一天起,詛咒的效果便在一天天減弱。

    到了今天,當身體和精神所遭受的傷害都畫上句號時,她心中剩下的,只有「感激」二字。

    雖然下午經歷了一場驚心動魄的戰鬥,可此時的阿卡莎卻並沒有太多的驚慌與後怕腦海中能回憶起來的,並非是那呼嘯而來的石像鬼,也不是那揮舞著重武器邁步襲來的鐵傀儡——閉上眼睛時,眼前最清晰的畫面,卻是那個站在她面前,生生靠著身體擋下一劍一錘的挺拔身影。

    不得不說,技術宅的「人生觀」終究是迥異於這個世界的,而由此帶來的某些「誤會」,則更是難以解釋。

    事實其實很簡單:羅迪的觀念中,保住阿卡莎,就等於戰鬥勝利了一半——這絕對是所有玩家們的「共識」,甚至已經成為了根深蒂固的想法。

    而在阿卡莎的眼中,「仇恨」和「傾軋」始終是她人生經歷中感觸最深的兩個字眼,唯獨「信任」二字從來不曾得見當突然間看到羅迪為自己擋下那重劍和鏈錘時,她只感覺敵人的武器不是在攻擊羅迪,而是在敲擊著自己的內

    活著的意義是什麼?

    阿卡曾經莎思考過,也在不同時期得出過不同的答案。可是此時此刻,望著手中戒指上的光芒,她卻覺得自己有了另一層感悟…

    校場旁的馬廄裡,飽食後的戰馬正接連打著響鼻。哨兵輪值的身影在火把的照明下依稀可見,而屋舍內休息的斥候們則呼嚕連天,。

    作為命令,「睡覺」同樣被斥候們認真執行。經過長期的廝殺和訓練下來,這些曾經在諾蘭村懶散而毫無事實的年輕人已經徹底蛻變—到了現在,無論接下來要面對什麼戰鬥,似乎已經再沒有任何「恐懼」可以困擾這些傢伙了。

    距離不遠的房屋內,惠靈頓騎士正抬手將沉重的騎槍放在木桌上,他的身旁,索德洛爾正默默旋轉著砂輪,劍鋒與砂輪摩擦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枯燥的迴盪著。

    沉重的鎧甲並沒有穿在身上,而是以半組裝的狀態擺放在了一旁,此時的惠靈頓身上纏著許些繃帶,正手裡拎著一壺熱過的麥酒喝著。

    和作為「武器」存在的斥候們不同,索德洛爾和惠靈頓都對接下來戰鬥都有著自己的考量和想法,所以他們並沒有選擇去休息。

    沉默許久之後,惠靈頓突然開口道:「這樣的戰鬥,說起來並不樂觀。」

    索德洛爾抬起頭,做出了傾聽的姿態。

    「敵人在什麼位置,有多少,實力如何全然不知。突然這麼決定衝過去,雖然有奇兵之效,可怎麼下手?」

    他的這些疑問,其實從羅迪決定出兵的那一刻就有了。

    索德洛爾抬起長劍,比對著燭光觀察著刃口,隨即繼續在砂輪上打磨起來,「呲呲」的聲音中,他回答道:「我記得您前段時間教過我:戰爭中,勝利者不一定是兵力佔據優勢的一方,卻一定是把握主動的一方。」

    惠靈頓灌了一口麥酒,目光轉而望著黑暗:「話是這麼說,不過羅迪的行為並不算把握『主動,,只能稱得上『冒失,。」

    「可我相信他。」索德洛爾停下了磨劍的動作,「並且…您也沒有拒絕。

    「我只是沒有拒絕安格瑪,」惠靈頓搖搖頭,「如果安格瑪需要我去死,我不會拒絕死在衝鋒的路上。」

    這位幽靈騎士的話語並不慷慨激昂,卻讓索德洛爾為之動容。

    「既然你相信他,那我就和你說些別的吧。」惠靈頓塞上了酒囊的塞子,「先前教給你的那些劍術和戰鬥技巧其實並非騎士的全部。作為騎士,,力量源泉並不是所謂的『戰氣,。」

    惠靈頓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於我而言,守護騎士的力量,源自忠誠。」

    夜風依舊,但原本磨劍的索德洛爾卻陷入了沉思--惠靈頓這一個月以來所教授的一切,在他看來或許都沒有這一句話重要。

    「不用想別的,我只是覺得你有足夠的潛力更進一步所以才這麼說罷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你願意信任一個人。」

    惠靈頓喝光了最後的麥酒,起身,握緊了那柄造型古樸的騎槍,舉重若輕的揮舞兩下,掠空而過的風聲帶著前所未有的威勢。

    「其實你我要考慮的並不多,既然選擇信任,那就等於做出了判斷。」

    「有了判斷,就去做一名真正的戰士——」

    「不去問敵人有多強,只去問…敵人在哪裡」

    相較於帕爾鎮那種暴風雨前的平靜,基格鎮的氣氛此時和往日並無區別。

    在大多數居民都進入夢想的夜晚,傭兵們常駐的「綠籐酒館」依舊和往日一樣熱鬧非凡。

    一樓大廳內熙熙攘攘的都是各種傭兵們的交談聲,雖然到了即將入冬的時節,但傭兵兵們從來不乏賺錢的任務,就算不用去森林裡苦逼的尋獵,護送商隊、跑腿送信什麼的隨便挑一種都足夠他們掙一口飯錢。

    作為艾弗塔領地內的一線城鎮,這裡的傭兵們也是各個地方的人都有,不過此時在「綠籐酒館」的人,多數都是本地傭兵,相互之間討論的消息也都是近期發生的事情——

    「聽說從南邊來過一支大團,在這裡歇了一天就進了靜語森林?」

    「叫血盾傭兵團,在南邊名聲比較響,髒活於的多,有幾個領主還掛了通緝令,不過據說都不敢動他們。」

    「來頭這麼大?這個時節去林子裡於什麼?靜語森林可不是什麼友善地方,運氣好碰見木精靈還能活命,碰見個別的硬茬子,真是有幾條命都不夠死的

    「瞧你說的,跟見過木精靈似的」

    「當然見過老子上次迷路…」

    類似的談論聲比比皆是,而這其中,坐在角落裡正在喝酒的兩人則表情有些複雜的聽著這些話語——而他們,正是從靜語森林活著走出來的亨利和布馮

    若是放在以前,胖子亨利肯定會加入到吹噓「目睹木精靈」的行列之中,可如今坐在這裡,他卻一點去吹噓炫耀的心思都沒有了。

    「布馮,你說如果咱倆把這些東西直接捲走,是不是能一輩子都不用當傭兵了?」

    他的臉色早就沒了在靜語森林時的蒼白,幾頓飽飯熱酒下去後,如今已然紅光滿面,不過他此時說話的語氣,卻夾雜著一份「痛苦」。

    「如果這麼做,應該是夠幾十年花銷了。」

    布馮正在用叉子對付著面前的肉排,旁邊堆疊的盤子已經有一小摞——身體瘦如柴的他努力咀嚼半天,隨即補充了一句:「重點是你良心過得去,還有就是他當初臨走說的那句話。」

    「算了算了,我只是那麼一說。」

    亨利洩了氣一樣低下頭,同樣用叉子對付著面前這些曾經根本買不起的食物。

    很顯然,兩人間這樣的對話,完全是因為被羅迪的「手筆」嚇到了…

    之前在艾爾莎村時,亨利雖然能識別出這些草藥比較「稀有」,而且品質不錯,但他卻根本沒想到這些草藥會如此搶手

    僅僅是兩天時間,他拿出來用作「試水」的一半草藥便在藥劑師行會引起軒然大波

    亨利很有經商頭腦,他沒有選擇直接出售,而是在藥劑師行會出價直接請求煉製藥劑,想著直接高價出售成品。

    可是當看到副會長都被這些草藥驚動而出來談收購事宜時,他當機立斷,直接和對方談起了條件:草藥製作的藥劑對半分,但藥劑師行會要付亨利一筆高昂費用,美其名曰「草藥收集費」。

    這樣苛刻的條件本是用來拉鋸的,誰曾想對方竟然考慮了一個下午後便直接答應下來,導致亨利連準備好的說辭都沒用上,便目瞪口呆的拿著一箱子銀幣回了旅館…

    這可是貨真價實的銀幣還是涅爾斯礦脈的優質銀,一枚甚至能頂兩枚南方摻雜質的巴斯特礦銀幣

    這一箱子銀幣對於亨利和布馮而言當真是天文數字,恐怕他們於一輩子傭兵都不一定能掙這麼多錢。

    而最讓亨利「痛苦」的是,羅迪在和他們分開之際,對於「報酬」簡簡單單的提了一句——「所有草藥賣出去之後換的銀幣,你們兩人拿一成自己用,以後也是這樣。」

    一成四百八十枚銀幣的一成,就是四十八枚銀幣

    要知道「鐵馬傭兵團」之前一年最好的收成出去才是九十七枚銀幣,每個人滿打滿算分個十枚都能幸福的眼淚嘩嘩的…

    一趟再簡單不過的任務,掙的薪水等於兩三年的收成,這種事情聽起來簡直就是做夢,可看著面前香噴噴的食物,摸著兜裡那幾瓶氤氳著魔力的藥劑,亨利便知道自己真是遇到強人了…

    武力值變態,和木精靈有良好關係,還一收準備打通商路——布馮是懶得考慮這裡面有什麼彎彎繞繞,可亨利卻很清楚:如果商路真的開通,自己和布馮的掙錢速度絕對比開礦還要誇張

    獨吞這四百八十枚銀幣的想法只是一閃而逝,先不說良心上的問題,單就「利益」而言,亨利也絕對不會做這樣的蠢事

    「這位羅迪大人…還真是把我們吃的死死的啊…」

    亨利語調苦楚,卻一臉幸福的把肉排塞進了嘴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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