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塘江,一個10歲少年,背負竹筐,淡淡走過。
江水映出他稚嫩的臉,只是臉上,再無迷茫。
「此為冥羅夢境,九顆冥羅果,夢境為450年…夢的終點,是心魔,夢的一幕幕,是心結…我將一步步解心結,並最終,斬心魔,結丹!」
走過江畔,走過一幕幕曾經,拾起一縷縷記憶。
這夢境,與現實偏移。當年的事實是,寧凡在深山逃遁,憑對山路的熟悉,甩掉了幾名辟脈公子…所謂的公子,氣息引來狼王,死於狼口。
或許,那才是寧凡第一次殺人…借狼殺人!
返回寧家,上交靈藥。
寧家總管撫著短鬚,雙目斜睨,漠視一個個僕役。
入凝碧山採藥,便是修士,也有凶險,讓僕役送死,再好不過。
接任務時,共471人,返回時,僅97人。
而空手而歸的,佔七成。能採藥者,至少都有數年醫道經歷,但便是這種人,也不過上交四五株百年靈藥。
但在這批人之上,有一10歲少年,竟採了17株。
總管微感詫異,瞇起眼,打量寧凡。他發現,這個少年眼神好似一潭幽水,以他識人無數的眼光,竟無法看破此人性格。
「你叫什麼名字?」
「寧凡,」
「此藥是你所採?」
「是。」
「可願留在我寧家『藥隊』?」
「不願。」
「嘶!竟然不願?」
總管倒吸冷氣,眼前的小僕,面對自己,既無恐慌,對答如流,更敢拒絕自己要求。
須知對任何僕役而言,入藥隊都是改變命運的機會。
身為總管,此人每年有3個名額,可從僕役中選取善辨靈藥之人,入藥隊。一旦入藥隊,便脫離僕役身,只需完成寧家任務,可一生衣食無憂。
3個名額,成為無數僕役巴結總管的原因。如此眾人艷羨的機會,區區一個10歲小僕,竟拒絕?!說不願?!
且區區一個10歲少年,立在那裡,卻給總管一種深不可測的感覺。
連他自己都未意識到,自己的頭上,滲出一絲冷汗。
「罷了,不願便不願吧…一株靈藥,可換1兩銀錢,17株,17兩…老夫給你20兩,這多出的3兩,你留著,算我一番好意,若你想通,可來尋我,加入藥隊…」
「…」
寧凡默然收起銀錢,背起竹筐,抱拳離去。
10歲的少年,眼神卻太過沉穩…
心中,感歎…
「藥隊…當年我夢想加入此隊,但不過1月,便被『天公子』剝奪藥隊身份,打壓…」
「『天公子』,寧天!傳聞此子,青睞寧青兒,且是寧風師兄。一路打壓我者,是此人,將我陷害,販給修匪做鼎爐賣,也是此人的主意麼?」
「夢,很玄妙…我能看到記憶,更能看到…記憶之外的事情。這是冥羅果的力量麼?」
走出繁華的海寧城,城郊一塊藥田,便是寧凡的家。
破舊的茅屋,正在揮汗煉武的寧孤…
9歲的寧孤,持著長劍,卻舞得滴水不漏。只是看到寧凡回來,寧孤立刻收劍,小臉露出喜悅,
「哥,你回來了!」
「嗯,回來了…」
回來了,回到了離開已久的吳國,雖然,只是夢。
不過,這夢倒也可看成是一次特別的『重生』,不是麼!
「現實之中,我無法給予寧孤修仙的機會…但這夢裡,我可以!」
你想平淡,我許你山明水秀!你想富貴,我許你一國城池、人間帝王!你想長生,我許你絕世功法,助你道成!
海寧之夢,無人可傷你!
「哥,你怎麼了?」9歲的寧孤,隱隱發覺今日的哥哥有些不同,但他不懂。他不不懂,眼前的寧凡,不再是任人可欺的僕役,而是一個連寧家老祖都要望風而逃的…魔!
「沒什麼!現在你的凡武,可以停止修煉了,我教你,仙武!」
「仙武?」
「嗯,仙人的煉體術,此術名為,《巨骨訣》!」
…
10歲的寧凡,已有6尺高,瘦削,但堅毅!
他送寧孤法訣,此心願,了結!
夜色已深,他卻一步踏入海寧城,在月下城中,冷漠前行。
當年,寧風一行人被寧凡撞破醜行,迷於山中,死於狼王之口。
當年,寧風的師兄——『天公子』寧天,在寧風慘死之地,發現了寧凡足跡,並憑此足跡,斷定寧凡與此事有關。
那夜,寧凡會入城,用新得的銀錢買百年山參,為弟弟強壯筋骨。
那夜,他會在藥坊之外,被一群侍衛攔住,將其帶去見寧天!
那夜,寧天會漠視於他,對其施行搜魂滅憶。
只是有一點疑問,他至今不知,那日自己如何脫逃。
夜靜,上弦月。
寧凡在藥坊之外收步,暗處,7個穿著皮甲的大漢,自暗處走出,將其圍住。
「不許動!乖乖跟我們走!天公子要見你!」
一個大漢大手抓來,好似要將寧凡小身板抓碎。但這一刻,寧凡眼中浮現一絲譏諷。
「辟脈一層的侍衛…難怪當年,能將寧某肩骨抓碎…死!」
寧凡一腳踏地,這一刻,整座海寧城都輕輕一震!
那震動,極其輕微,但卻是肉身力量運用極限的結果。
好似一個巨人,一腳,將半個海寧城的地脈都踏碎!
除了包括寧家老祖在內3個金丹,根本無人知曉海寧劇變!
「是誰!是哪個高手闖入了海寧?」三道蒼老的身影,在夜空中彼此傳音,皆是駭然。
7名侍衛,猶帶著獰笑,卻一霎肉身暴散而死,連慘叫都沒發出。
而寧凡,早已一步踏出,瞬移!
王孫閣!寧家公子才可居住的宮室!
寧凡身影一搖,出現在天字宮外,再一閃,已入宮中!
床榻上,19歲的寧天公子,正在床上與兩名女婢歡好。
感知到寧凡進入,寧天目光一凜。
「嗯,僕役打扮?區區僕役,怎能進本公子宮內?哦,我知道了,你是寧凡啊,不過怎只有你一人,帶你來的『七衛』呢?」寧天放下嬌喘的二女,裹住衣袍起身,不悅。
七衛該不是完成任務,又去喝花酒了吧…
哼,待這群人回來,定要好生懲罰一番。
「罷了,七衛之事放在一邊,本公子這便為你搜魂滅憶…放心,所搜你魂,累你成白癡,本公子會給你一個痛快…」
「搜魂…憑你麼?」
寧凡沒有動,只冷笑,他在等。
當年寧天搜魂之時,他因肩骨粉碎、痛昏過去,並不知後來發生什麼。
搜魂,自己未成白癡,那麼定是有人救自己。
寧凡想看看,是誰救了自己。冥羅果的玄妙,匪夷所思,明明是自己的夢,卻可窺視記憶意外的事物。
寧天心頭一凜,他不知為何,眼前的區區僕役,竟如此鎮定。
而宮外,路過天字宮的一名青衣少女,走了進來。
寧青兒!
她聽說,寧天今夜要拷問一個僕役。
她聽說,那個僕役與死去的寧風等人有關。
她不笨,立刻猜測,偷窺自己的,是已死的寧風。而那時出聲的救自己的少年,是寧凡。
「天公子,可否看在青兒面上,放過此人…即便他,只是僕役。」
寧青兒恩怨分明,但眼中,終究冷傲。
她救了寧凡一次,自醉漢手下,這是第二次。只是她終究沒有問過寧凡姓名,甚至,對這僕役並未放入眼中。
這是她身為寧家嬌女的傲然。
原來是她…
10歲的少年,暗暗一歎,閉上眼。
再睜開眼,卻已冷若冰寒。
「寧天,今日我搜你魂,他日夢外,我會回寧家,取你命,你且…等著!」
少年小手一揚,卻忽然升起一股震驚天地的法力。
在這法力之下,寧天根本站不穩身形!被一掌攝到寧凡身邊!
他面色駭然、驚恐、扭曲…這是什麼級別的法力!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
這一刻的寧凡,眼中寒芒閃爍,好似魔神!
「搜魂!」
這一刻,寧家三祖紛紛面色駭然,直奔王孫閣。
這一刻,寧青兒俏臉失色,那小小少年,冷漠得讓她顫抖。
那是殺人如麻之後的無情!
「你,是誰!」
「寧凡!」
此聲音,在海寧夜空,傳徹!
…
海寧千年之外的官道上,一個麻衣少年,一步步,西行而去。
這少年,每走一步,面貌便成熟一分。
六步之後,他已從10歲容貌,變作16歲。
而天地光陰,好似在他一念之間,過去整整六年!
「果然是他…」寧凡眼神殺機一動。
搜魂的結果…當日將其兄弟二人賣給修匪的,正是寧風!
此人如此所為,一是代替寧風欺凌自己,二是嫉妒自己、竟獲得了青小姐的青睞!
「如此,下一次我去吳國之時,便是此人斃命之刻!誰救他,誰死!」
…
夢外。
今夜,吳國海寧城所有修士,做了一個噩夢。
天公子寧天,夢到自己被人搜魂、滅殺、碎屍!殺他的,是寧凡!
寧天七衛,夢到自己被當年欺凌過的一個小輩,殺戮,那人,叫寧凡!
寧家三祖,三名金丹,紛紛夢到一個修士,一腳踏碎海寧地脈,一身法力恐怖驚人!
那人,叫寧凡!
一城之修,同做一夢…這簡直是,匪夷所思!
「查!查我海寧寧家,可有一個仇人,名為…寧凡!若有,立刻以厚禮,向此人賠罪,否則…海寧必滅!此夢,乃大凶之兆!」
夢裡,寧凡默默無言,一步步走出吳國,向越國走出。
夢裡夢外,虛中有實,此乃冥羅果最為玄妙的地方。
這一切,他自己還未意識到,且意識到,又如何。海寧,他何懼,讓海寧的老頑固們知曉自己,又能如何?自己回歸之時,無人可擋自己。吳國,有不少仇人,該血洗一二的。
官道之上,他步伐緩慢,但每一步,卻好似能踏出數千丈距離。
一日日,與他入越國的時間,已相近。
入東越鎖界,穿行越國山水,至離恨山!
離恨山,合歡宗!
此宗,有107名女修,以及一個少女。
那少女,便是他的心魔!
月色下,他縱身一躍,踏天而立,揮掌,碎丹鼎砸落!
一鼎,陣光碎!二鼎,宗門平!三鼎,山河陷!
在轟鳴巨響中,卻是一個冷漠聲音,響徹夜空,
「本尊寧凡,當日之辱,今日百倍償還!此山之上,俱為寧某一人鼎爐!」
這聲音,法力浩瀚,已是金丹巔峰!
山河搖動中,無數合歡宗女修花容失色。
恐懼,在合歡宗蔓延。
…
宗主閨閣,一男一女,正裸身嘻戲。
抽動間,男子揮汗如雨,卻心不在焉地問道,
「吳某留在合歡宗的那個小女孩,似乎養大了吧,差不多該…」
「呸,急什麼,有我供你肆玩,還不夠麼…嗯,嗯…用力…」
這歡好二人,正是天離宗外門長老吳東南,以及合歡宗宗主,煞九幽!
當一刻,山搖地動之時,二人皆露出驚容,至於吳東南,更是一個把持不住,射了出去,軟了下來。
「金…金丹老祖!」
但吳東南話音剛落,其頭顱,已無端飛去,帶著猙獰,永遠死去!
血濺錦床!
溫熱的鮮血,灑在煞九幽臉上,她裸露酥胸,不可置信看著床前一搖現身的少年身影。
「前,前輩饒命…」
「放心,我不殺你,寧某說了,當日仇恨,百倍償還…當日,爾等採補與我,今日…此宗女修,皆為我鼎爐!」
「是,是…」煞九幽,根本連拒絕的勇氣都沒有。
她目光顫抖的,看著寧凡的手,在其酥胸嬌挺狠狠一掐。
立刻,她痛的梨花帶雨,但痛楚中,卻有一種別樣的快意,讓其,濕了…
107女修,一個也不會放過…除了,紙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