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總算知道這流言蜚語哪裡來了,新娘突然間換了人,這等欺騙,恐怕將高高在上的黎昕打擊的夠本了。
詭異的安靜瀰漫在廳內,一觸即發的緊張感似掐住每個人的脖子一般,所有人心在這一瞬全部糾結起來,如同一張網,密密麻麻的網住所有的人。
黎昕舉步,走至蕭青寒身邊,一黑一白,如同白天與黑夜,此時,卻全是沉不見底的深暗。
「青寒,這件事,是黎昕的私事,你和皇上能否不要插手?」
語中帶著明顯的拒絕意味,但更多的卻是包辟之色。
蕭青寒聞言,看了他一眼,然後清舒的明眸幽然閉起,如玉的臉上冷淡清卓,此時的他雖然不動任何聲色,卻凜然有幾分如冬的寒意。迫人的壓力幾乎使的空氣冷凝。
許久後,緩緩的他睜開眼睛,嘴唇輕動,開口道:
「如你所願。」
黎昕也鬆了一口氣,青寒向來說一不二,既然他已答應,就算日後被皇上追究他也可以擋過去了。
代嫁之事可大可小,蕭瑾瑜雖然與自己親如兄弟,但是也絕對不可能有這種挑釁皇權之事發生,弄不好,雲家,雲淺衣,包括那個雲心若都會受到牽連。
其它人或許他並不在乎,可是雲淺衣,他絕對不會將她放置於危險之中。
「謝謝你,青寒!」他打心底裡感謝這個兄弟。
蕭青寒沉靜的目光看向黎昕,淡淡的開口,「我答應你不插手,也可以幫你說服皇兄,但是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做什麼?」然後輕掃一下雲淺衣,當目光重新回到黎昕身上時,淺閉的眸子裡優然閃過一絲擔心。
昕,你的劫……已經到了吧?
「我知道。」黎昕點點頭,不經然的垂下眼眸,露出一抹慘淡的笑意。此時,他真不不知要用怎樣的心態去面對他。只要想到雲淺衣剛才深情的目光,他的喉攏就似被火烤一般,熱的有些疼痛。
他最愛的女人,他最好的兄弟……
他的心,現在如一局殘棋,無法下手理清。進不得,退不得,但是,他知道,對於雲淺衣,
這輩子他都不想放手。
他誓在必得的看向雲淺衣,堅定之色一目瞭然。
雲淺衣此時就似洗了一個冷水澡一般,全身下上緊張都快濕透了。心愛的男子就在眼前,卻在討論另一個男人與自己的關係。這簡直是,讓她有種掉在地獄的感覺。
她的身子微晃,頭上的玉釵輕輕搖了搖,上面的寶石也輕微一晃……
「等等……那是什麼……?」溟渢語帶疑惑,突然站起身來,紅衣似牡丹一般絕研開放。
蕭青寒與黎昕同時看向他,只見他臉色突變,似遇到極大的奇異之事一般指著前方,然後他們再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兩人的臉色也同溟渢一般變的極為難測。
絕麗的雲淺衣此時面色蒼白如雪,眼中似有淚落下,更顯的嬌弱可人,但是讓他們大驚失色並不是這張面容,而是眼前女子發上的玉釵。準確的說是上面的那個彎月形的寶石。
此時竟然閃著微弱的螢光……
如水銀一般,似霧氣不停的奔騰……
蕭青寒不經意的感到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很熟悉,很親切……似在那裡見過一般……突然間,他感覺自己手腕竟然有些異樣感覺。
抬起手,白色的衣袖順著手臂向下劃去,雲龍手鐲驚現。
「啊!」
一聲抽氣聲響在天外一般,拉回了所有人的心神……
幾雙眼睛,停在蕭青寒的手腕之處,只見雲龍手鐲上,雙龍戲珠,兩顆寶石正在不停微微閃動。
然後慢慢越亮,再看向雲淺衣頭上的髮簪,那顆月牙似的寶石,似聽到召喚一般,上面的螢光竟越來越強。兩樣東西分別帶在不同人的身上,此時卻如同最親密的夥伴在打如呼一般。你一閃我一亮,如在用自身的光暈交談。
「魄月!」一陣驚呼聲,從溟渢口中傳出。
魄月,傳說中的魄月絕對不會錯的……
蕭青寒琉璃色的眼珠如氤氳了寒山霧氣一般,朦朧隱沒,唇緊抿在一起,腕上的雲龍隱沒,月白的光暈照在他的臉上,盈然出一片透白的光圈,清絕中帶著全然的冷意,但眉間的硃砂卻更加深刻,更加清晰。
當三個人的目光全部看向雲淺衣時,她有些害怕的後退幾步,直到再仔細看時,才發現他們並沒有看自己的臉,而是看著自己發上。
她的頭髮上有什麼東西嗎?
直到聽到一聲魄月時,她的心重重跳了一下……
然後她看到蕭青寒腕上的一個形狀奇特的手繳,竟然不可思儀的閃動如月光般的光澤。一閃一動間,她的眼睛也似乎泛著同樣的光暈,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雲龍嗎?鬼使神差的,她看到他們放在她頭上的目光,手向發間上摸去……
當摸到頭上的髮簪時,她的手手突然抖了一下,這個簪上的寶石怎麼突然間有些發熱?
猛然拔下來一看,她髮簪上的寶石既然與國師腕上的雲龍交相呼應起來。那流動的光暈,如出一折……
她瞪大眼,手微顫下,差點把手心的髮簪丟在地上。
難到?爹送她的這個髮簪,
就是,
傳說中的魄月嗎?
那麼自己……
她不敢再向下想了,
這簡直太難已讓人置信了……
黎昕的心臟如被狠狠被人捅了一刀一般,古銅色的面孔扭曲起來,這不可能,他不相信,淺衣怎麼可能會有魄月?
她怎麼可能會有魄月……
魄月之主是青寒的命定之妻,他拒絕相信,拒絕……。可是不管他怎麼反駁,一簪一鐲,如此的相仿,任誰也無法懷疑它們的共通之外……
他看了一眼雲淺衣,再看向面無其它表情的蕭青寒,接受不了他們之間這種聯繫。後退幾步,然後飛一般衝了出去……墨色一點,淺淺離離……
看到飛奔出去的黎昕,溟渢轉頭看向蕭青寒。
「國師……」
似詢問,也似無挫。
蕭青寒放下手,衣袖落下,馬上遮住了那片光暈,漸漸的,雲淺衣手中的髮簪也重新回歸了本色,如水銀在其中流動一般。
他看向溟渢,垂下眼簾,看不清楚任何表情,而且不發一語。
「國師,這個是魄月嗎?」雲淺衣也斷斷續續的問道,語氣中有掩視不了的期待。
如果這真是魄月,那麼自己就將是……
想到這裡,她目光灼灼的看出蕭青寒,眼中有著完全不掩飾的深情。
蒼白的臉色瞬間變的如桃花一般的粉色。
蕭表寒緩緩從她手上的髮簪看向她的臉,直到見到她眼中的情意,眉頭微擰,片刻,又鬆開。臉色沉靜如水,眸中卻似水凝成冰。毫無波動。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起唇問道:
「雲小姐,請問你手中的髮簪從何而來?」
「這個?」雲淺衣低下頭,一臉嬌羞,這是國師第一次與她說話,她的心簡直都要跳出來了,激動無比。她的聲音似能揉出水一般,「這是家父送與小女子的嫁妝。」
她剛說完,還沒反應過來,就感覺一陣風從身邊吹過,然後又似一陣風,眼前一白一紅,瞬間消失於天地之間,廳中只有自己,知容,和一臉迷茫的紫衣。
他們……走了……
她把髮簪握在手心,緊緊的,直到**了她的手,疼的手,但她卻突然笑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