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玉蓉右手上滿是淋漓的嫣紅,身子瑟瑟地發抖,眼底的淚水決堤般的流了出來。應該挨這一刀的是她啊,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這個男人,看著緩緩地在自己面前如枯葉一般跌落的鋼鐵男人,朱玉蓉知道,這一生,她又要欠一個男人的債了。
剛才只是那麼一點點的距離而已,清寒的長刀便要捅進她的胸口,而秦漢硬是撐著傷重的身體,將她向側邊推開了,而他自己已經沒有半點力氣躲開那把長刀了。
噗地聲響,朱玉蓉聽到了血管破裂的聲音,然後是秦漢硬朗乾淨的臉和淺淺的笑顏在一片血色中成了永恆的定格。
「秦大哥,秦大哥!」朱玉蓉將他摟在懷裡,失聲悲呼起來。秦漢強撐著一口氣,看了看朱玉蓉,又望了望一臉自責的清寒,什麼也沒有說,雙手握住插在左胸的刀身,咬了咬牙,奮力地將它向外抽落,嗤地一聲,森寒的刀芒和著一道沖天的血柱耀得人睜不開眼睛,在場的人看得都是心裡一緊。最為奇異的是,他竟然還傍著朱玉蓉的身體站了起來,一臉肅然地看向對面的黑袍,眼神冷峻,雖是油盡燈枯之身,卻依舊有著一絲英雄的豪氣:「天門是江湖裡的,而朱家,不屬於江湖,放過朱家!」字句簡短,卻字字如鐵。
黑袍沉默了片刻,一臉漠然地看著朱府上下,不是丫鬟僕人就是富家小姐,公子少爺,可是即使如此,他今天也要剷除朱家,不能留下這個禍患。
「我也很想放過朱家,可是朱家牽繫著我大金國的安危,放走了那些賓客我已經是仁至義盡了,朱家的人嘛,是絕對不能留下的!」黑袍淡淡而笑,那笑容屍骨**,帶著幾分陰柔。
秦漢還想說些什麼,卻覺胸口一陣異樣的難受。
「好了好了,秦大哥你不要說了,你快坐下來休息!你的傷,你的傷太重了!」朱玉蓉揪心地看著秦漢,這個男人,總是這般倔強,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肯輕易地低頭,唯獨在自己面前,她才能看到他的一絲輕鬆和笑靨,可是這些,也好像是很遠很遠的事情了。
自從她進了宮,秦漢已經習慣了沉默寡言,除了平常和朱家的主子打打招呼之外,其餘時間都是沉默。這其中的改變,也只有她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