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清甜的聲音傳入了耳際,告訴他這不是一場夢,是真真切切的實在。成昭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女子,凝重的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關切。為什麼,為什麼先前那樣殘忍地對待自己,現在又對他這麼好。上一次在潼關放了李豫,已經弄得幫中的兄弟頗多怨言了,也如此,才會讓神武寨分崩離析,把自己弄得今天這麼狼狽。
沈珍珠看著成昭,見他靜默不語,一臉的愁容與傷感,看著自己的眼神有幾分憂憤和委屈,也不好多問下去了,他能夠醒來已經是一件很慶幸的事情了,其餘的事情,等他慢慢平復了再說吧!
「你肚子一定很餓了吧,來,我餵你喝小米粥!」沈珍珠繞開了話題,一邊端起了一旁的小米粥,微微一笑,舀了一勺往他嘴邊送去。成昭一臉漠然地看著她,沒有張嘴,也不多說話,側側地別過頭去。
「算了,既然你這麼不想見到我的話,那你好好休息吧,小米粥就放在旁邊了,肚子餓的話你自己吃吧,我走了!」沈珍珠心裡也有些慪火,就沒有見過這麼彆扭的男人,跟個女人一樣,這是生的哪門子的氣嗎?一邊說著,沈珍珠已經站起身來,轉身就要走。
成昭脈脈地看著她,猛地抓緊了她的手,嘴唇微微地抽動了一下,艱澀地吐出了幾個字:「別走,你陪著我!」沈珍珠身子一顫,右手輕輕地抖著,藹藹地轉身過來,一臉泫然地看著成昭。這個孤高自傲,不可一世的男人也會有這麼脆弱憂傷的一面。墨黑的瞳孔裡,蓄滿了層層的痛楚。
心,在那一刻彷彿被什麼東西輕輕地刺了一下,泛著微酸的疼痛。「我不走就是了,你好好休息。」沈珍珠輕柔地道,緩緩地在床邊坐了下來,一臉澀然地看著他。那一雙受傷的眸子裡,有太多自己不能承受的東西。
兩人沉默地對視了一會,最好還是沈珍珠開口問話了:「是誰把你傷成這個樣子的?週一山和鐵柱他們了?」成昭淡然的臉色瞬間陰暗了下去,墨黑的瞳孔裡漾起了一絲水霧,嘴唇蠕蠕地動了一下,無力地別過了頭,冰冰地道:「鐵柱,鐵柱他……死了!」
「什麼?」沈珍珠心頭一沉,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成昭。那個憨厚敦實的漢子,竟然已經不在了。自己的這條命,也多虧有了他。那一次要不是他,自己也許就沒有命了,聽到鐵柱猝死的消息,沈珍珠的心也跟著難過起來。成昭也一定比自己更加難受吧,他們都是多年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也許沒有潼關的那一戰,這些事情都不會發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