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看過了,哀家知道了,哀家已經明白了。」莫後神色有些清郁,無限哀涼地歎息了一聲,「什麼江山,什麼霸業,都不重要了,都只是一場鏡花水月而已,人生不過短短數載,哀家還能把這江山霸業帶到棺材裡去麼?
這麼多年,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維護著南楚江山,我霸佔著南楚的政權,我想要把什麼都牢牢地握在手裡,我想要掌控所有的一切。我以為只要我擁有了至高無上的權勢,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可是我錯了,我可以聽著滿朝文武高呼太后千歲千千歲,卻不能贏回兒子一聲真心誠意的母后。
我以為把他保護在我的羽翼之下他就可以過上幸福的日子,可是現在我才明白,他一直都不幸福。他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我一手促成的。
如果我不逼他,不強迫他,不拆散他的姻緣,就不會落到這步田地。
我這一生從來不曾真正地擁有過快樂,我憑什麼要讓他再延續我的痛苦和悲劇。天算先生,我求求你,救救中原,解除他的孽障,我願意放下所有的一切,從此心如止水地過日子,不再想著征討四國,不再想著成為天下之主,我會安安心心地做一個好母親的。」
聽著莫雲賢這樣感人肺腑的心靈獨白,徐天算悠然一笑:「難得太后娘娘大徹大悟,看開這紅塵俗世的虛妄之爭。征討天下,只會使得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何況如今北燕南楚兩國都是國富民泰,實在是不宜妄動干戈。太后真的能夠放下天下之爭,與北燕共休盟好麼?」
「嗯,哀家願意放下,哀家向天算先生保證,在哀家和中原的有生之年,絕不會再生禍端,不會與北燕兵戎相見。」莫後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哀怨,「其實中原也一直都反對哀家這麼做的,只是哀家的野心太大了,哀家總以為自己無所不能,但是到今天,哀家才知道,我並不是萬能的,我連自己兒子的心都掌控不了。」
「那你了?」徐天算目光灑灑地看向一旁的皇甫天鐸。
皇甫天鐸沉鬱的面龐上斂著一絲苦楚,無奈地笑了一下:「還爭什麼,有什麼好爭的,到頭來什麼都是空的。我也沒有想過要與南楚正面交鋒,我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也全都是為了蓉兒。蓉兒現在已經死了,天下霸業對我來說,又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