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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4】我怕你 文 / 貓千草

    她的一字一句,就像是最鋒利的劍一樣,一劍一劍地刺進了他的心臟。心跳幾乎都停止了跳動,他的眼睛,只看到她眼中的眼淚,越來越多,然後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如果說,蕭墨夜這輩子有什麼是最害怕的,那麼無疑是最怕楚歡會離開他,然後,這份害怕,在她愛上他之後,變成了最怕她記起以前的事情。

    因為有些事,是禁忌,是不能被記起的,一旦被記起,就像是在挖著血淋淋的傷疤一樣,會讓人痛不欲生

    曾經,在她說,她沒記起後面的事兒時,他曾慶幸著,至少,她沒有記起那最不堪一段經歷,可是現在,她卻在告訴他,她記起來了,一切的一切,都記起來了。

    他最最想要隱瞞的,她卻記起來了!

    那一聲聲的「我恨你」是當年的她,亦或者是現在的她?

    他的手反手握住了她的手,然後用力地把她拉進了自己的懷中,「別恨……別恨我,我不許你恨我!」她的恨,他承受不了。

    她掙扎著,想要掙脫他的懷抱,但是他摟得死緊死緊,緊到兩人之間,幾乎沒有一絲的空隙。

    他的臉埋在她的秀髮中,不斷地說著,「歡,你聽我說,當年,是我錯了,是我不對,只要你別離開我,你想這麼樣都可以!」

    「你怎麼可以這樣呢,怎麼可以!」她哭喊著,手穿過他的腋下,不斷地捶著他的脊背。

    他的口中滿是苦澀。如果他知道他會愛一個人,愛得如此之深,如果他知道,那些事情會對她造成這般的傷害,如果他知道,失去她後,原來人生會生不如死,那麼他一定不會去做那些事情。

    只是,再多的後悔,也沒辦法去彌補她那時候所受的傷害。

    「歡……對不起,對不起……」他低下著高傲的頭顱,只求她的一絲原諒,「我那時候,只是不願意你愛上別人,我太氣了,也太嫉妒了,那時候的我,以為自己只是喜歡你,卻不知道,原來我已經愛上了你,愛得那麼深,愛得那麼濃!愛到所有的情緒,都被你牽引著。」

    「愛就可以那樣嗎?」那些記憶瘋狂地充斥在她的腦海中,和她現在的記憶混雜在了一起,「你愛我?可是你那時候,卻幾乎毀了全部的我!」那種折磨,在不斷地磨滅著她的意識,如果不是她最後離開了,如果這樣的日子再持續下去的話,她會變成什麼樣呢?

    她簡直不敢想像下去。

    「不會了,以後不會了!」那時候,當他回到別墅的時候,當他找不到她的蹤影的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做崩潰。就好像茫茫然的,生命之中,一下子找不到了目標,心中空落落的,找不到什麼東西能夠來填補。

    可是那段記憶,此刻就像烙印一樣地烙在她的腦海中,就彷彿是像剛剛在昨天發生一樣,如此地清晰,如此地歷歷在目。那時候的害怕,那時候的恐懼,深深地埋在了她的身體中,讓她無從去適應。

    「那麼要怎麼樣,才可以原諒我,只要你說了,我就會去做!」只求她的原諒,只求她依然可以呆在他的身邊。

    她被壓在他的胸前,聆聽著他的心跳聲,眼淚,刷刷地從她的眼眶中不斷地落下。在記起了那麼不堪的記憶後,在記起了他曾對她做過的一切後,她甚至不知道,該怎麼才能面對著他。

    看到他,就會和記憶中那時候的他交錯著,然後那些畫面,又會充斥在她的腦海中,讓她不斷地回想起那時候的種種感受。

    那種害怕、悲傷、痛苦、迷茫……的感受交織著,成為了一種疼。

    心在絞痛著,越是靠近著他,越是看到他,就疼得越厲害。

    「墨夜……我怕你。」她閉上了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所以現在就連你抱著我,我都覺得身體在發抖,控制不住,停不下來。」而她的身體,就如同她所說的,在顫抖著,顫抖地厲害。

    她身上的每根寒毛都在豎起,肌肉不自覺地收縮著,那是害怕的表現,她的身體,在怕著他,怕得比任何時候都強烈。

    蕭墨夜沉默著,似乎就連呼吸都變得沉重了起來。他抱著她,那麼緊地抱著她,自然可以感覺到她的這份害怕,「別怕,歡,別怕我!」

    她搖搖頭,「我做不到,做不到!」當她記起所有事情的那一刻,這種恐懼就像是被揭開了封印一般,充斥著她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所以,求求你……放開我。」她求道。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可是對於他來說,卻是太難太難做到。

    「我不會放開你的,你明明知道,我放不了手的!」他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肩窩處,「即使你怕我,即使你……」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她的身子已經顫抖地更加厲害,就連呼吸都變得無比的急促,就彷彿是身體的恐懼,在變得更加的強烈。

    「求求你,放開我!」她喘著氣,艱難地說道,雙手拚命地想要推拒他的胸膛,「你這樣抱著我,我會受不了的!」

    他的身子僵直著,摟抱著她的雙手微微發顫著,「受不了?」

    「我會想起,那時候的你,餵著我吃下『情動』,然後你的雙手也是這樣地抱住我,讓我連掙扎都做不到。」

    他的呼吸窒住了,然後,他的頭,慢慢地從她的肩窩處抬起,深深地看著她,漆黑的眸光,沾染著一絲絕望。他的手,無比艱難地張開,就像是在和身體的本能進行著對抗一樣,一點一點地鬆開對她的禁錮。

    隨著她慢慢地退出他的懷抱,她身體的那種顫抖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她挪動著雙腳,走下了病床,沒有穿鞋,而是**著雙足,一步步踩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就像是一種無比的諷刺一般,也令得他的心,不斷地下沉著,就像是沉落進不見底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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