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太愛了,所以只要她有絲毫的主動,就可以令得他摒棄了所有的懷疑。
因為太愛了,所以他甚至本能地不願去想,她的心中有著別人的可能!
因為太愛了,所以他的敏銳、他的算計,在她面前幾乎都化為了零。
三年前是如此,現在依然是如此!
他的笑聲,就像是一把大錘子一般,重重地,一下一下地狠捶著她的胸口,又痛又沉,讓她幾乎要喘不過氣來,「不……不是的……」她顫著唇,想要告訴他,不是他所想的那樣,她曾經是喜歡過杜海,可是現在,這份喜歡早已隨著時間的流逝,淡了散了,不復存在。
想要告訴他,之所以在意微電影,只是因為羨慕杜海可以為了夢想而那麼執著。
想要告訴他,在意杜海的傷,雖然因為和杜海是朋友,可是更多的是心疼婷兒!
她想要說的太多了,可是所有的話,還卡在喉嚨裡,就被他狠狠地打斷了。
「不是什麼,還是你想說,你根本沒有欺騙我?」他的聲音,幾乎像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似的。
在他面前的她,一身濕漉,身子微微輕顫著,蒼白的臉色,看上去是那麼地楚楚可憐。這是他細心呵護,無比珍惜的人呵。她的一句喜歡,可以讓他欣喜若狂,如置天堂,她的一次欺騙,也可以讓他驟然冰冷,就像跌進了地獄的底層。
歡、歡、他的歡呵……
怎麼就能輕易地讓他生,讓他死呢?
楚歡張了張嘴,可是對著他的質問,她卻怎麼都沒辦法給予肯定過的回答,「墨夜,你聽我說,我可以解釋的,杜海的事情……」
他的手驀地掩在了她的口中,止住了她所有的話,「我只要你告訴我,前幾天,你那麼地主動地親近我,那麼主動的說著喜歡我,說著要消除我心中的不安,也是因為杜海麼?」
他的問話,令得她的身子一僵,蒼白的面龐上,閃過了不安。
修長的手指,捏的雨傘的傘柄咯咯作響,她的神情,讓他的心驟然痛到了極點。
杜海,杜海,竟然是因為杜海!
他的自負、他的驕傲、他的種種算計,卻原來會敗在一個他甚至不屑一顧的男人身上。
蕭墨夜的眼,越過楚歡,看向了不遠處依然站立在雨中的段棠。那個他曾經以為最大的對手,此刻嘴角噙著笑意,就像是在看著一幕好戲似的。
可不就是好戲麼!
蕭墨夜心中嗤笑一聲,只覺得所有的理智,都在被心中驟然而升的嫉妒瘋狂地啃食著、撕裂著……
原來,不止是段棠!原來還有杜海!
原來即使她說過了那麼多遍的喜歡他,卻還是遠遠的不夠。不夠到他可以不介意她的欺騙,不夠到他可以克制住心底的那股衝動,更不夠到他可以維持住自己的理智……
嫉妒,那麼地強烈!強烈到就連血液的流動都成為了一種痛楚。
他的眼,冷冷地看著她的唇輕輕地挪動著,看著她似乎想要再對他說些什麼。可是——
「歡,你什麼都別再說了,一個字,都不許再說了!」
卡嚓!
一聲脆響,他手中那木頭的傘柄被他徹底地捏碎,斷了傘柄的雨傘落在了地上,尖銳的木渣刺進了他的掌心,殷紅的鮮血,順著木刺,蔓延在掌心中,混合著這場傾盆大雨的雨水。
楚歡呆怔著,唇顫得厲害。該有多大的力氣,才能生生地捏碎著傘柄?是恨到了極致?傷到了極致?還是厭惡到了極致呢?
「墨夜,你的手……」她顫顫地說著,好心疼,好心疼!「痛不痛?你先和我上樓,我幫你包紮!」她緊張地想拉他上樓,他的身子卻往旁邊一閃,那帶血的手就這樣擋在了她的眼前。
「一點都不痛呢,所以,我接下去要做的事兒,你也別攔著。」他笑著,華美無雙,雨水浸透著他的全身,他手上的鮮血,在雨水的沖刷下,低落在了地上,宛若一攤的血水。
她的心臟,驀地一陣緊縮,在痛著,在疼著,因為他的笑,笑得如同哭一般。眼眶好熱,像是有什麼東西湧出來似的。
溫溫熱熱的,卻和雨水融在了一起。
他轉過身子,在大雨中離開,而她,只是怔怔地看著他的背影,雙手慢慢地爬上了自己的臉。他的手不痛嗎?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那麼地痛呢?
「啊……啊……」她哭著,眼淚不斷地湧出眼眶。她的臉上,已經分不清哪些是眼淚,哪些又是雨水。就像一個孩子似的,在大雨中,不斷地抽著肩膀,捂著臉哭著。
啪!啪!啪!
踩著雨水的腳步聲,一點點地接近著,她滿是希望地抬起頭,卻在看清站在她面前人時,轉為了失望。
不是墨夜,是段棠!
紅紅的眼眶,紅紅的鼻子,哭著的樣子,比平時難看地多。可偏偏她這個樣子,卻讓段棠的視線怎麼都無法移開。
她在哭,哭得那麼傷心,這是他所不曾見過的!
「楚歡,你哭,是在為誰哭?為蕭墨夜,還是為杜海?」多希望,她的眼淚之中,也有為他的!縱使只有一些些,也是好的!
然而段棠的話,卻像是提醒了楚歡,她的眼睛驀地朝著蕭墨夜離開的方向望去,卻發現大雨中,早已沒了那熟悉的身影。
她的耳邊響徹的,是蕭墨夜離去時候的那句話——「所以,我接下去要做的事兒,你也別攔著。」
接下去的事兒?接下去他會做什麼?!
腦海中倏然地想到了某種可能,她原本已經蒼白的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猛地轉身,就要往著公寓跑去。
「怎麼了?」段棠一把抓住了楚歡的胳膊問道。
「放開我!」她掙扎著道,幾乎是拼了命的想要甩開他的手。
「到底什麼事?」他堅持問道。
「我要去找婷兒,快放開我!」她啞著聲音,那樣子,是真真實實地急了。
段棠一鬆手,楚歡不顧一切地往著公寓跑,一層,兩層,三層……拚命地按著門鈴,直到方婷兒來開了門。
「歡,你不是沒帶傘麼,怎麼回……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淋成這樣?」方婷兒被楚歡的模樣嚇了好大的一跳。
「婷兒、杜海、杜海現在在哪兒?」楚歡喘著氣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