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兒,這件事情你就休要再勸為師了,說什麼為師也是不會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的,更不會眼睜睜的看著這麼多無辜的人死去,今天晚上咱們師徒兩人能不能活下來,就看咱們的造化了……」
說到此處,清風道長抬頭看了周明一眼,嘩嘩的雨水打在兩個人的臉上,甚至都看不清彼此的面容,他悵然道:「明兒,為師就還剩下你這麼一個徒弟,若是有可能的話,為師會趁亂將你送出去,到時候你只管跑就行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都不要回來,走的遠遠的,回到咱們湘西老家,好好的活下去……」
周明的眼睛有些濕潤了,和大雨混雜在一起,分不清是眼淚還是雨水,他張了張口,想要再說些什麼,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心裡卻是想的明白,既然師父不願捨棄自己獨自逃生,那自己肯定也不會讓他自己一個人面對那四具血屍,就算捨棄自己的這條小命不要,也要與師父在一起,師父若是死了,留下自己一個人活在這人世間還有什麼意思?
一路無話,一行人冒著狂風暴雨一路前行,走了大約有一兩個時辰,總算是到了陽河城,這大隊人馬剛一踏入陽河城的境地,狂風暴雨竟然變的小了起來,變成淅淅瀝瀝的小雨,風也沒先前那般猛烈了。
陽河城裡的大路之上,由於大雨的緣故,大街之上根本就沒有什麼人,張巡撫手下的這一行官兵都被淋成了落湯雞,恨不得早些回到張家老宅,因此前行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又走了半個多時辰,總算是到了張家老宅,剛一到張家老宅,張捕頭就吩咐官兵將那四口大棺材由幾十個人分別抬到了院子中心處的一所大房子的大堂裡,並排放在了一起,門口還安置了三五十個官兵看守棺槨。
清風道長和周明直接被關在了張家老宅門口處的一間柴房裡,這間柴房十分簡陋,亂七八糟的擺放著一些雜物,到處都是灰塵,時不時的還有幾隻大老鼠在屋子裡跑來跑去。
「你們兩個老實的在這呆著,千萬別耍什麼花招,張巡撫說了,只要你們敢跑,我們隨時都可以打死你們!」一個官兵冷冷的丟下一句話,隨後走出了柴房,關上了門,而後便聽到一陣兒鎖鏈嘩嘩的聲響,屋門肯定是被鎖住了。
門外還有許多人小聲說話的聲音,看來外面還有許多官兵看守著他們,清風道長長出了一口氣,扶著周明找了一處稍微乾淨點兒的地方坐了下來,他們師徒兩人被大雨澆的渾身都濕透了,衣服緊緊的貼在身上極不舒服,然而身上有沉重的鎖鏈綁著,也騰不出手來換上乾淨的衣服,再難受也只能忍著。何況連身上的背囊也淋濕了,也沒有乾燥的衣服可以換。
剛坐下來沒多久,清風道長便解開了周明腿上的繃帶看了一眼,那傷口處的血是止住了,只是被大雨這麼一泡,全都浮腫了起來,有些發炎的跡象,傷口裡面有很多火銃噴出來的鐵砂子還鑲嵌在肉裡,也一直都沒有取出來,時間一長,傷口融合了之後,就再也取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