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瀲堯——」
明月當空,黑夜仿若白晝一般明亮,月色下,一襲藍色的玲瓏倩影藉著月光,隱藏在院落中的樹枝上,且動作猶如一條無骨的蛇一般。
「怎麼了?」同樣靠在樹杈上的男子問道。
「我們為什麼要在樹上藏著啊?」」如果她沒記錯的話,她來這裡應該是來獻藝的吧!
血色眸子凝視著像蛇一般趴在樹枝上的女子,挑了挑眉,輕聲的反問,「不再樹上藏著,難道青兒想要被關在黑屋裡嗎?」
「討厭啦,人家本來以為只是單純來唱個曲就完事的,誰知到,腳還沒有挨到地上,就被那些個奴才給丟到了黑屋裡了,再加上那黑屋裡什麼都沒有,能是人待得的地方嗎?真不知道那個一隻腳踏進棺材裡的太師發什麼羊癲瘋!」頭枕在手背上的夏青妍皺著眉,小嘴不滿的嘟囔著。
「還敢說,要不是你出口得罪了那個太師,我們現在用藏在樹上嗎?」聞言起身的瀲堯,食指為彎,輕輕的敲了下趴在樹上女子的腦袋,似訓斥又似寵溺的口吻說道。
「嘿嘿,人家也只是將民間的留言一字不漏的給吐了出來而已,誰想到那個太師那麼的小心眼兒啊。一點都沒有宰相肚裡能撐船的氣魄,怪不得連弒君奪位這四個字都能想到。唉,愚不可及!」撓著頭乾笑不已的夏青妍,小臉燦爛如花,黑眼珠子滴溜溜的到處亂瞟,說道最後徑直話鋒一轉,又是歎息又是搖頭。
聞言直起身的瀲堯,血色眸子中滿含著斥責之色,語氣雖然有些許的過重,但疼惜寵溺依舊很是明顯,「你還傻笑,笑也無法改變我們現在藏在樹上的現實情況。」
「哪有啊,人家這麼可愛的笑容你怎麼能形容成是傻笑呢!」不在傻笑的夏青妍,瞇起美眸,佯裝可愛的噘嘴呢喃著。
「好了,好了,要不是你要湊這個熱鬧,我們早都可以回去歇息了,既然都已經在樹上了,就好好的看吧。」透過樹葉看向眼前亮光處的瀲堯,調整了下姿勢,長臂一伸,一把將趴在樹枝上的女子抱進懷中,說道。
「哦!」頭枕著面前人胸膛處的夏青妍,簡短的應了聲,目光透過密集的樹葉,望向不遠處的喧鬧地。
不遠處的落院裡,紅毯鋪地,每個桌子上擺放著精緻的菜餚及糕點,侍女奴才皆是忙忙碌碌的,當一抹頎長身影映入眼簾後,偎靠在瀲堯懷中的夏青妍,眼睛溢滿了深情,粉嫩不由的勾起一抹淺笑。
「老臣……」正準備下跪之際,軒轅傅堯上前幾步,伸手扶起欲向自己行跪拜禮的老者,溫和卻很疏遠的,道,「太師年事已高,傅堯雖貴為王爺,但終究是個晚輩,太師莫要行如此大的跪拜之禮,這實在是折殺了軒轅傅堯了,還是快快請起吧!」
「老臣謝過王爺,王爺請上座!」
點頭頷首,不再多說什麼的軒轅傅堯,應了一聲,隨即坐在上賓座上,待目光望向一旁,不禁有些詫然,「軒兒!?」
太師兩個字還沒有吐出來,聽到有人如此親暱的呼喚自己,目光不自覺的聞聲望去,冷然的黑眸中有著明顯的驚喜之色,「軒轅叔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來這裡,聰明如軒兒,相信已經猜的十有**了吧!」不答反問的軒轅傅堯,意味深長的血色眼眸,佯裝不經意的瞄了眼不遠處枝繁葉茂的大樹,嘴角勾起的笑意更是透漏著幾分邪魅氣息。
隔著綠葉,與那抹血色眼眸對視上的夏青妍,心臟突地一跳,渾身上下的汗毛豎的老直,彷彿那抹邪魅的笑容是在對自己說『我已經看到你了』一般。
「太師,晚輩方纔若有失禮之處,還望您不要見怪才是!」躬身抱拳,以表示自己剛才失禮之處的澹台戎軒,恭謙的說了下,隨即走向軒轅傅堯的身旁,目光落向不遠處的樹上,問道,「軒轅叔叔,那棵樹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沒什麼,只是覺得那棵樹長得很是蔥鬱,看的眼睛很是舒服而已。」收回落在樹上目光的軒轅傅堯,看向身旁的俊逸的男子,笑的很柔和,很淡然。
「哦,是這樣。」不疑有他的澹台戎軒笑著看了眼那棵大樹,隨即話鋒一轉,直言道,「軒轅叔叔來這裡想必一定是因為妍兒妹妹吧,不知道妍兒妹妹又哪裡惹到了您呢?」
轉過頭,看著坐在自己身旁的男子,不禁感慨萬千,五年前,還是個孩子的他,眼中的頹廢雖然掩飾的很好,卻讓人看了心疼,但是,現在在看到時,這雙清明的眼眸卻顯得神采奕奕,讓他很是欣慰,或許這是因為他的寶貝的原因吧!
心下如此想著的軒轅傅堯聞及此言,眉頭緊鎖,薄唇勾起一抹無奈的苦笑,長歎一口氣,回道,「青兒沒有惹到我,反倒是我惹到了她才是。」
「這要從何說起!?」一臉莫名的澹台戎軒問道。
「軒兒可知道西域皇室子女生來身上便帶著蠱毒一事?」開口直奔主題的軒轅傅堯看向身旁的男子,見他點頭回應,接著說道,「五年前,青兒不知何故被人下了蠱,卻找不到兇手是何人,逼於無奈之下我決定娶那個雨顏公主,結果,青兒不知道從哪裡知道了這件事,一氣之下就離家出走了,為此,我真的很是自責不已,派了很多人去找,青兒卻彷彿消失在人世間一般,直到五年後,她出現在我的面前……」
聽著軒轅傅堯講述的澹台戎軒,忍不住的插話,「依照那丫頭的性子,對軒轅叔叔的依賴性又那麼強,你二人就算不是天天溺在一塊,那丫頭也應該會像個狗皮膏藥般死粘著軒轅叔叔您的啊!」為何他看的不是這番熟悉的景象呢?當然,最後這句話是澹台戎軒在心裡默默添加上的。
「回到京城後,皇上為西域使節設宴,宴請百官群臣,出於禮貌,不得已之下,我只好帶著青兒再次進宮,卻不想再一次碰到了那個西域公主,出於保護青兒的想法,我不希望她孤單的遠嫁到西域,所以,私下便答應了迎娶那個雨顏公主,結果……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講到最後,血色的眸子悄然的看了眼不遠處的綠樹,隨即,無奈的一語帶過。
「是這樣啊!」他就說,這丫頭怎麼到處亂跑,玩的跟個瘋子一樣,原來是這樣啊!不對,照他對她的瞭解,那丫頭絕不可能想法如此簡單,難不成那丫頭口沒遮攔的又得罪了什麼人?
越想越覺得是這樣的澹台戎軒不由的點頭肯定。
依偎在瀲堯懷中的夏青妍,忽然打了一噴嚏,小鼻子抖動了幾下,嘀咕道,「是哪個王八蛋背地裡罵我啊!我咒他喝水被嗆到,哼!」說完,小嘴一撅,以表示自己的不滿。
正所謂說什麼應什麼,某人話剛一出口,坐在席位上的澹台戎軒杯中酒剛送進口中,隨即就很是應驗的被嗆到,這令躲在樹上的夏青妍看了很是驚訝,感慨的道,「這太師府還真是邪乎,前面剛說後面的應驗了,難不成這裡住著很多倒霉鬼。」
就在陸陸續續所有人就坐之際,滿院的光亮瞬間被熄滅,隨即,花香隨著數片花瓣映入了所有人的眼簾,一名紅衣女子不知何時站在了飄落的花雨中。
薄紗遮面,眉眼妖媚,一襲露骨紗衣將那玲瓏的身段彰顯的更要嫵媚,舉手投足間無不流露著讓男子血脈噴張的魅惑氣質。
「這女子還真是騷到骨子裡哪!是吧,戎軒兄!」一雙桃花眼一直處於『覓食』狀態,卻在看到面前的紅衣女子後,眼中流露出些許的鄙夷之色,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問著身旁的好友。
「當心禍從口出!」同樣看到此番景象的澹台戎軒低聲斥責了好友一句,隨即,面色平靜的收回自己的目光,轉頭對著軒轅傅堯調侃道,「看不出來軒轅叔叔這麼吃香啊!」
「同樣的露骨之姿,卻不及我家青兒,若要形容,應該一個是身在紅塵墮紅塵,另一個則是身在紅塵醉紅塵吧!」只是一眼便收回視線的軒轅傅堯,看著杯中的清酒,想往又沉醉的吐言道。
同樣目睹了眼前的一切的夏青妍,眼珠子睜得老大,柔荑揪著面前人的衣襟,輕輕的拽了拽,似問似答,「我好像看到了花街上女郎了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