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藍醒來的時候,龍御已經起床了,還好避免了一場尷尬,她是這麼想的。昨晚,外面雷電交加,她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兩人默契地不談其它,只是純粹地相擁而眠。
他健碩寬廣的胸膛讓她安心,一如從前。他身上淡淡的味道,安撫了她的神經,讓她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醒了?我扶你進去洗漱吧!」他已經穿戴整齊,雖然還是昨天的衣服,但是看起來並不邋遢,新生的胡茬讓他看起來更有男人味。他已經三十二歲了,比以前更成熟。
「不用了,你忙你的吧,我叫護工。」重新開始的客套,有些沉淪,只要一宿就可以,沒有繼續下去的意義,事實便是事實,無人能夠改變。
「好,那你小心一點,媽說一會過來給你送吃的,我有點事,要出去一趟。」說完,龍御便焦急地離去,剛剛,家裡的傭人打來電話,說晶兒一夜未歸。
「喂,找到小姐了沒有?」剛出病房,他就打了電話給手下。
「總裁,司徒小姐在喬安家。」
「**!」懊惱地掛掉電話,眼神裡流露出嗜血的光芒。
乾淨整潔的臥室內,陽光從百葉窗的罅隙中穿透進來,打亮了床上的一對安睡的人兒。
「唔--」咕噥著小嘴,女人翻了翻身,繼續睡著,而男人已經悠悠轉醒。
昨天晚上,他們發生了關係!這個認知,浮現在了喬安的大腦裡。看著身旁的女孩如天使般的面容,忽然他覺得有些懊悔。
「幹嘛這麼看著我?」女孩睜開惺忪的睡眼,便看到了男人注視她的面孔,他的注視讓她有些害羞,畢竟,她昨晚才經人事。
「晶晶,後悔嗎?」撫著她細膩的臉龐,他問。
「不後悔,你呢?」司徒晶晶堅定地說,不管他們之間有沒有未來,她都很堅定,她不後悔愛上這個男人,這個溫文儒雅,柔情似水的男人。
「我也不後悔,那麼晶晶,答應我,不要和龍御結婚,好嗎?」他終於開口說出了自己的目的。
「喬安,我……」她為難,龍家和司徒家的聯姻不可能取消,雖然她不愛龍御,但是她也不能悔婚啊!
「晶晶,你還是不夠愛我,是嗎?我不勉強你。」轉身,他起床開始穿衣服,一副受傷的模樣。
「喬安,我愛你!真的愛你,可是我不能對家裡人自私啊!」從背後環住他的腰,她哭訴。
「那麼,你就可以對我自私嗎?我們相愛,為什麼不在一起?!我知道,我比不上你對你爸爸的承諾……那我們以後就不要再聯繫了,好吧?」他用分手作威脅。
「不要,安--嗚嗚--」捧著臉,她哭泣,撕心裂肺,讓他心疼。
「分手,對你我都好,既然沒有結果,就不必再繼續了……」他還是忍著心疼逼迫她,希望她能和龍御分手,那麼,靜藍和紹宇之間就不再有橫亙了,這是喬安知道龍御就是紹宇後的一個計劃。他要拆散龍御和司徒晶晶,讓苦苦相愛的兩個人在一起。
「不要對我這麼殘忍--我沒有時間了--」喃喃地說出口,是啊,自己就是個快死的人了,憑什麼要還要愛情,分手,是最好的結果。真可笑,她的愛情,只有一夜。
「好,我答應分手。」司徒晶晶起身,拾起地上散落的衣服,用顫抖的雙手,一件一件為自己穿上。
「你說什麼?」彷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震驚。
「我答應分手,對不起。我不想再繼續了……」她的話,刺痛了他的心,又何嘗不刺痛自己的心呢。
「司徒晶晶,你好狠,我看錯你了!我以為你會為了我和龍御分手,呵……」鄙夷地嘲笑自己,原來,在她心裡,他什麼都不是。
「實話告訴你,其實我並不愛你。你只是我利用的棋子,我只是想拆散你和龍御,讓靜藍能和他在一起。」殘忍地說出實情,他的心比他預想地要痛得多。
「你說什麼?」以為自己是聽錯,為什麼現在他的眼神好冰冷,他的臉色冷得讓自己心顫。
「沒聽清楚嗎?我說我不愛你,我是為了靜藍和紹宇,才讓你愛上我的!」最後一次,他殘忍地說出口。
司徒晶晶覺得自己就快無法呼吸了,脖子像是被掐住一樣,快要窒息。
「不,你騙我!」用盡全身力氣,她吼出聲。
「沒有騙你,我的計劃失敗了,你可以走了,原本我還想計劃成功了,是不是要娶你呢……」從未覺得自己是個如此殘忍的人,她也不夠愛他不是嗎?不然,他也不會這麼做。她居然答應要分手,在她心裡,他居然還比不上家族的責任。
既然她不在乎他,他又何必自作多情,一廂情願。不否認,自己的心被她吸引,原本以為,自己愛的是靜藍,起初他也當她是靜藍,可是沉淪後,他才發現,他愛上了這個單純天真的女孩。
「那麼,再見了--」麻木地離開,心裡一片冰冷。他沒有挽留,她的氣息還未在房間消散,他的床上,還有她昨晚的落紅。
痛苦地扒著頭,他蹲在了牆角,無聲哭泣。這是他記憶裡第二次落淚,第一次,是面對大火後,被燒焦的父母的屍體。
那以後,無論在孤兒院受多少人欺負,無論走上社會,被多少人欺負,他都沒有掉過一滴淚水。
晶晶走後,他的人生裡,短暫的光明消失了,等待他的將是無邊無際的黑暗。他又將在孤獨裡,啃噬痛苦。他的一生,似乎總是在痛苦裡漂浮。
他有想過,不配擁有晶晶那樣的女孩,她是名門千金,他只是個無依無靠的孤兒。從未奢求過,只是一場以感恩為名義的計劃,將她捲了進來。卑微的自己愛上了她,卻不能擁有她。
麻木地像個幽魂,司徒晶晶走下公寓大樓,門口,等待的便是她的御哥哥。
「御哥哥--嗚嗚--他不要我了--」沒有向他道歉,她只是在他懷裡哭訴。透過百葉窗,樓上的男人,將這一幕看在眼裡,痛在心裡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