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醫院住院部與大門想通的長廊裡,司徒晶晶扶著柱子,她感覺眼睛發黑,頭暈,有點想吐的感覺,很難過。
「你怎麼了?」路過的喬安看見她熟悉的背影,扶著柱子,似乎不舒服。
「沒事,有點貧血。」看見是他,她心裡有股喜悅,用貧血瞞著他。
「你要回家嗎?我送你吧。」
「好啊,謝謝你哦!」其實她的司機就在門外等著她,但是她很想和這個男人有多點的接觸。看見她,她會覺得開心,滿足。
「身體好些了嗎?」他將她扶進了車裡,為她繫上安全帶,溫柔的問道。完全沒有了在醫院時的冷淡。
「嗯!好了,沒事了。」她被他的溫柔吸引,沉淪,迷醉。
他的車裡潔淨,沒有一絲凌亂,他的身上,淡淡的清新的味道,夾雜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煙草味。很好聞。
「你是龍御的未婚妻?」問出這句話,他的心裡有絲煩躁和酸楚。但是,這樣的問題提醒自己也是在提醒她。他能感覺到這女孩投射在他身上的傾注目光,他不會去回應,所以他要讓她認清事實。
「嗯,是的。」回答他這個問題的時候,她的聲音裡顯然有股失落,就連眼眸也黯然下去。她已經是御哥哥的未婚妻了,為什麼對喬安還要抱有一絲幻想呢?
「看得出龍總很疼愛你,他會是個很好的丈夫的,好好珍惜吧。」說出這樣的話,雖然他心裡有股難過,但是這是事實。
「哦……」彷彿是歎氣地回答。
「我還不想回家,上次你請我喝酒,這次我請你吃東西,好不好?」不能和他是情侶,做朋友總可以了吧。她只是想在他身邊多待一會。
「好吧。」他並不討厭和她接觸,甚至有些期待。
病床上,纖細的身影俯在上面,黑色如瀑的秀髮披散開著,緊蹙的細眉,乾澀蒼白的嘴唇在吸動。龍御靜靜地站在她病床前很久了,就那麼靜靜的站著,不敢喘一聲粗氣,深怕打擾到她休息。
本來他穿好衣服,準備離開這令人討厭的醫院,六年前,他在醫院裡躺了整整三個月,他厭惡醫院裡刺鼻的消毒藥水味道,以及滿目蒼白給他帶來的不安全感。但是,莫名感覺的驅使,讓他的腳步卻不知不覺走到了她的病房。
「水--我想喝水--」病床上,虛弱的人兒,咳嗽了兩聲,費力地全身顫抖。
「喝吧。」再一次,鬼使神差地,本不關他的事,他邁開腳步,倒了一杯水,走到她的床前。
靜藍全身虛脫,沒有一點力氣,嗓子火燒般的干痛。意識,模糊不清。
他扶起她,小心翼翼地將水杯遞到她嘴邊,讓她喝下去。他並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溫柔,溫柔地像對待自己的戀人。
清冷的水流滑過干痛的喉嚨,她舒服的呻吟一聲,意識模糊,卻很清晰地感覺到後背的灼痛。
「宇哥哥--好痛……」也只有在意識不清的時候,靜藍才會流露出自己的無助,也只有在意識不清的時候,才會對他撒嬌,彷彿他就在她的夢裡。
她在叫權紹宇吧,她還愛著他?可為什麼六年前會背叛他呢?看見她皺著眉喊痛的樣子,他想起了爆炸時她勇敢的不顧一切的倔強表情。現在的她撒嬌的樣子,很可愛。
輕柔地為她蓋好被子,轉身離開。他發現,遇見她,他做了很多失去理智的事情,這點,讓他很煩躁。
「宇哥哥--別走--」清晰地彷彿就要失去的痛苦呼叫,讓他頓住了腳步。她在叫他的丈夫,不是叫他,為什麼他要轉身去安慰她?甩開心裡的不捨,邁開矯健的步伐,決然地離開。留下她孑然一身,躺在冷冰冰的蒼白裡。
他是龍御,黑幫裡冷酷無情的領導者;起亞財團的首席執行官;英國一位尊貴的伯爵。他的所有身份,都昭示著他,應該做一個理智冷靜的人。他從來都是這麼做的,只是遇上這個女人,他有了更多的情趣,經常會做一些出於感官,失去理智的事情。
午夜十分,街道上很空蕩,車輛很少,按下自動升降鍵,將跑車車蓋打開,他想要這座城市夜晚的夏風,吹散他心頭莫名的浮躁。
就因為,剛剛她的呼喊,就因為剛剛他沒有留下,心口莫名的煩躁讓他覺得呼吸困難。不該對那個女人有一絲的情愫。
夜市裡,賣小吃的開始收攤回家,只有大排檔小龍蝦攤旁,還有三三兩兩的人坐在白色塑料桌邊喝著啤酒在划拳。從來以為自己不會在這樣的場合出現,他卻艷羨那些談笑風生的人。
那天晚上,他路過這裡,鬼使神差地下車去買蟹黃包,好像這樣的事情曾經發生過。失去記憶的他,六年來,不曾體會過溫暖,就連晶兒給他的溫暖,也只有一米陽光那樣的短暫。
對過去的一無所知,讓他恐慌。唯以冷漠,來防備未知的世界。
「晶兒,這麼晚了怎麼還在外面?喬安?」龍御在外面開車沒有目的地逛了很久,回家到門口遇見晶兒和一個男子站在大門口,原來是喬安。
「額……喬安送我回家的。」她不知該怎麼解釋,自己纏著喬安去吃飯,吃完飯又纏著他去吃小吃,一直都現在。
「龍總。」點頭,這個男人現在是他的上司。
「司徒小姐,龍總,再見了!」繼續點頭,生疏的稱呼,他向他們說再見。
「嗯,拜拜!」司徒晶晶失落地揮手向他說再見,他對她還是很生疏,不生疏還會怎樣?
「御哥哥,你怎麼回來了?」忽然想起他應該在醫院的。
「你還記得我啊?和別的男人玩那麼開心……」一股醋味在空氣中泛散開。
「不是啊……」
「好了,快進去吧,以後不要在外面那麼晚,不安全。」雖然黑手黨的人都在暗中保護著她,但是她還是會有危險,今天不就是個例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