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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一百零八章:天命之女,不老傳說(上) 文 / 清洛妃

    東宮。

    軒轅崠鶴帶著頂兒嵌著虎眼石的羊皮小帽,拉著小廚娘肉呼呼的手,一路從東宮門口,朝書房奔去。

    小廚娘跑的氣喘吁吁,走半道上,就被崠鶴給甩開了手。他轉頭,拽拽的命令:「你在這等著,本皇孫要去見父王,回頭再來找你玩!」說著轉身就要走,可是卻好像又想起了什麼,回頭,瞪圓了眼兒瞅著小廚娘,「我不回來,你不許離開半步,聽到了沒!」

    小廚娘撲閃著濕漉漉圓溜溜的大眼睛,怯生生的點了點頭,目送著趾高氣揚的長孫殿下,走近東宮重地的藏書院裡。

    「父王,兒子給父王請安。」一改之前玩耍的孩子心性兒,軒轅崠鶴一本正經的板著長臉,上前給埋頭書案的太子軒轅琰請安。

    見他回來,軒轅琰抬頭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揚手朝旁邊的椅子上指了指,示意他坐下,並道:「怎麼樣?吾兒見到師傅了?」

    「沒有。」垂頭,軒轅崠鶴極力裝作小大人的模樣,卻還是難掩失落。他興怏怏的晃了晃腿,微微嘟著小嘴道:「父王,是不是崠鶴做錯了什麼啊,為什麼師傅就是不肯見兒子?讓兒子在老祖宗的院子裡,喝了半晌寒風,也不出來。還有,恪王府的管家更過分,把兒子請到二門上,說是去通報了,結果,兒子在那吃了一肚子的茶,也沒見這清泊……兒子今兒算是吃了兩次閉門羹,誒……」

    重重地歎了口氣,雖說是皇家的孩子,但怎麼說也是個孩子,都希望父母能夠哄一哄他。可他的一番訴苦,換來的卻不是父親的安慰,而是一句沒有多少感情的吩咐:「嗯,知道了,你回去吧!」

    軒轅崠鶴也許是習慣了,也許是賭氣,抬頭壓抑著眼中的情緒,看了眼太子,就順服的躬身行禮,默默退開。臨走的時候,還貼心的費力的將門帶上。這看在守在門外的管家眼裡,甚是心疼,卻還是無奈的催促小主子走。崠鶴耷拉著腦袋,一步三回頭的走到院門口,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藏在滾兔毛邊的袖子下的小手緊緊地攥成了拳頭,狠狠地揮了下,便離開了。

    屋內,軒轅琰盯著手中攤開的宣紙,思量著。

    許久,他彷彿眼前一亮,嘴角勾起一抹陰鷙的詭笑,提筆疾書,洋洋灑灑的一篇文章,就此誕生。但這並非什麼錦繡文章,而是上表宸帝的文書,內容自然與恪王、恪王妃脫不了干係、

    寫完,他振了振紙,通篇閱讀了一邊,佞笑著自言自語到:「哼,本宮沒有得不到的東西,凌姿涵,你,也一樣!」

    一道折子交上去,宸帝那邊卻好似沒看見一半,沒有任何動靜,只召了軒轅崠鶴進宮伴駕。

    而彼端,在紫嶺將養數日,已經能夠自行控制內功的凌姿涵,終於解除了禁令。從封閉的石屋種出來,還沒準備去地上活動活動筋骨,卻被長老的人請走了。

    這幾日都和她黏在一起,對她呵護備至的軒轅煌,自然不會放任愛妻只身前往,必然隨行左右。

    可這兩人一進門,腳步不自覺的頓了下。

    怎麼說,兩人也都算是見過大風浪打浪的人,軒轅煌戰場上的驍勇自不必說,踩著白骨,喝血食肉,也能談笑風生。凌姿涵雖不及他,但怎麼說也是見慣了風浪的,即便是殺人放血,她也依舊能一笑置之。可如今,見了這滿屋子的人,他們卻有種莫名的驚懼感。

    倒不是這些人有多面目可憎,而是……這些人的臉,對他們來說,是那樣的熟悉。熟悉的,令他們愕然!

    凌姿涵緊緊地握了下軒轅煌的手,轉眸,交換了個眼神。

    軒轅煌回握她的手,指尖在她的手心裡劃了幾下,無聲的安撫著她,轉即將她攔在懷中,邁著穩健的步伐,昂首挺胸的走入屋中。巧妙的動作,剛好將凌姿涵環住,護在懷裡,完全是一種保護者的姿態。邪魅的眸光,穿透眼角眉梢的威嚴,畢露無疑。從每人面上掃過,並非打量,探究,而是盛氣凌人的逼視著對方,不容小覷。

    「涵兒,你來了。」坐在上座的紫宸,起身朝兩人迎來,用他那溫和的目光看著凌姿涵,載滿溫柔的關切。轉向軒轅煌時,卻彷彿敷衍的拱了拱手,「恪王。」

    「姐姐,快來這邊!」

    從簾子後走出來的少年,歡快的笑著,朝凌姿涵招手,轉眼看向軒轅煌,眉梢微微一樣,又露出那純淨的笑,揚聲直呼:「姐夫好!」說完,就伸手要去拉凌姿涵,但被軒轅煌輕巧一擋,給隔開了。

    「不知諸位讓王妃前來,所為何事?」不等眾人開口,軒轅煌掃視眾人,冷淡開腔。

    浸透著威嚴的聲音,顯示著帝王的氣度與尊貴,讓人不覺警醒三分。

    而相對軒轅煌的銳氣,凌姿涵則更顯柔和,「是啊,不知諸位找本妃有何貴幹?先生,清泊,可否先行告知。」

    疑問的語氣,卻用肯定的句式說出來,意味就大為不同了。到讓眾人有種莫名的疑惑,看眼前這兩孩子的神色,想必是認出了他們,可這反映卻……

    「哈哈哈哈,天命之女,果然不同凡響。來,孩子,你過來!」先前見過的長老,忽然叫她,朝她招手。

    凌姿涵揚了揚眉梢,分毫未動。

    這讓這位長老有些汗顏,在其他長老面前,覺得分外尷尬,面上有些訕訕的。而讓凌姿涵為之一怔的是,在那個長老臨近的兩個座位上,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呵呵笑著,瞇著眼睛在打量她,另一個白胡黑髮的長老,卻激動的直掉眼淚。坐在對面一排齊的一眾長老,著裝相仿,神色卻各異,而且都是那種讓你覺得匪夷所思的。總之,在她看來,每一個有長老風範,反倒有些「癲狂」。

    若不是有人告知,這裡是紫嶺,她大概會把這裡當做一所——瘋人院。

    剛巧,她並不想和瘋子多呆,便乾脆將話題扯開。

    「先生,清泊,他們是誰!」

    「他們……」

    「他們當然是紫嶺的長老啊!姐姐,他們才是我們真正的長輩呢!」凌清泊的輕笑聲,打斷了紫宸的話,搶先給凌姿涵解惑,但見她與軒轅煌深沉的目光,卻不自覺的偏頭,彷彿不解的打量這兩人,好似一派天真爛漫的說:「姐姐,難道你不想認祖歸宗嗎?」

    「本妃是嫁出去的女兒,入了皇家的玉牒。有祖宗,也是軒轅家的祖宗,與他們無緣。」凌姿涵毫不客氣的扔下話,轉眸又看向紫宸,再次問:「先生,他們是誰!」

    「涵兒,你都認識,不是嗎?」

    紫宸淡漠的反問,換來凌姿涵詭異的淺笑。

    「是啊,可我認識的,是畫像。我以為,這些人都該想先生所說那樣,是紫家的——先、人!」末了兩字,她說的極重,與軒轅煌交握的手,卻不經意地緊了又緊。而軒轅煌似乎在給與她力量,回握著她,並且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先人二字一出,在座的人就變了臉色。

    不過凌姿涵並沒說錯,先前,在相府中,她和軒轅煌曾經掉下一處密室。在那裡的長廊中,他們便見過這些人的畫卷。除了紫七,和排在末位的紫星、楚明珠、賢王妃和故皇后,其他人都在了。

    如此算來,這些人裡,最大的少說也活了又近三百年了!

    就算這裡是個長壽村,也沒可能活那麼多年吧!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

    這裡的每一個人,都是——怪物!

    「天命之女……你在哪裡,見過我們?」坐在最末位的老者,除了面上沒有分毫表情外,比其他那些面部表情過多的,可以說是個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人了。此刻,他目光威嚴的掃過紫宸,轉向凌姿涵兄妹兩,來回掃了圈,最終又落在了凌姿涵身上,等待著她的答案。

    凌清泊似乎並沒有因為凌姿涵的話,而變換面色。反倒鎮定自若,估計是早先就知道了的。

    凌姿涵不語,只是看著紫宸,等待著他的答案。

    倒是最先遇見的那位長老,有些等不及的再次反問。

    凌姿涵這才冷冷的吐出四個字——「相府暗室」。

    聞聲,眾位長老似乎都僵了下,而後幾人交換這眼色,最終將目光又落到了凌姿涵的身上。就這樣安靜的僵持了好一會兒,長老中,地位最高的那位,忽然站起,走上前來,朝軒轅煌欠了欠身,「王爺,我們這些老頭子,想和王妃單獨談談,不知可否……」

    「本王……」不答應的話未曾出口,凌姿涵卻轉過身,牽著腳尖在軒轅煌耳邊說了幾句話。軒轅煌這才改口,「好吧,我出去等會兒。不過,你身子還不曾大好,別累著自己,別動氣,否則會傷了自己,還會傷著孩子。」

    「知道了。」了然一笑,凌姿涵伏在他耳邊又道:「麻煩夫君幫臣妾收拾下東西吧,我們今日也該回去了!」

    她的聲音不大,但絕對可以肯定,這在場的人都能聽見。這也是她的本意,要將準備離開的消息,告訴眾人。

    等軒轅煌出去後,為首的老人轉眸看向紫宸,打啞謎似的說了句,「紫宸他們兄妹倆,是我們紫家最後的希望了。你,就將紫家的事情,告訴他們吧!」恕說完,其他長老也隨聲附和,轉眸朝凌姿涵看過來時,那眼神中承載著的期待,卻讓她倍感壓力。

    不禁想,到底是什麼,讓他們這樣的期盼著?

    好似她是什麼靈丹妙藥一般?!

    「先生?」

    「涵兒,從今日起,你與清泊叫我父親。為父,要將紫家的命運,交給你們兄妹,希望你們能夠解救紫家。」說著他看了眼眾位長老,走向為首那位,為兩人一一作了介紹。

    等介紹完畢,最末的那個長老,露出悲涼的苦笑,看著凌姿涵努力克制住的藏匿起的訝異的眸光道:「天命……孩子,你們兄妹是上天賜予紫家的天命。你們可以結束紫家命脈中,承載著的悲哀。」頓了下,他又問,「看著我們,你們是否想問,為什麼,我們這些『先人』,竟然還活著?」

    凌姿涵的眸子猛地顫了下,不等她問,紫宸的聲音就傳了過來,不同往日的淡漠,這聲音中浸透蒼涼,又好似極度悲哀。

    「不老藥。是不老藥!」紫宸抬起頭,看著凌姿涵,伸手輕輕地按住她的肩膀,嘴角勾起與往日截然不同的笑,有幾分自嘲的沉聲道:「孩子,你不是曾經問過為父,為何為父的面孔,十幾年如一日嗎?現在,我來告訴你,我給你們講個故事,包括紫家,包括你們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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