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初雪家宴,歌舞昇平,直到人定亥時方才結束。凌姿涵等人未能趕在落鎖前回去,就各自去了皇子們出宮建府前所住的東西皇子所,暫留一晚。
甘泉宮內,正殿中。
齊德海端了碗熱茶遞給座上半解衣裳的宸帝,宸帝只看了一眼,接過仰頭就喝了。
但齊德海卻不由的攥緊了拳頭,躊躇的接過空碗道:「萬歲爺,這藥雖說是國師調配過的,但終究多飲不宜。您……這又是何必呢!」
「朕不礙的,朕的身子自己清楚。」宸帝擺了擺手,露出一點疲倦的笑意,「德海,如今外頭怎樣,朕不說,你也該知道。那一個個的,都把算盤打在了老九和涵丫頭身上,朕有負與他們的母親,不能再把他們捲進去。還有老六,誒,到頭來,都是朕自己釀的苦果。朕,想補償他們……」
宸帝悵然的望著前方,手壓在座位的靠墊上,手心觸摸到那靠墊上的繡線,用指尖描繪著上頭的花樣。眼神變了又變,從悵然,到憂思,再到堅毅。而指尖下的繡花圖案,卻好似他力量的源泉。那是他畢生摯愛自然所繡,只有少數在正殿內伺候的心腹之人,才知道,宸帝的寢宮裡,所用的東西,都是舊的。但那一件件的背後,都有著一個不一樣的故事,而這個故事的女主人公,叫安然。
「萬歲爺,您這又是何苦呢,那時起都過了那麼多年了,現下也該放下了。孩子們的事,就讓孩子們自己去解決吧,他們也都大了!再者,那沐嘉香能進宮,已經是對沐家恩典了,萬歲爺何必再耗精力,去臨幸她?」
作為打小伺候宸帝的齊德海,大概比這宮裡任何一個人,都更關心宸帝的健康。畢竟,宸帝也不年輕了,已經是花甲老人了。
「德海,跟著朕這麼多年,難道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嗎!那沐嘉香的目標,根本不是老九,而是朕。如今,沐家的胃口被朕養大了,朕若不臨幸她怎麼進行下一步計劃?」宸帝接過齊德海遞來的漱口水,呷了一口,吐掉後繼續道:「這帝王之道你不懂,但後宮的道理,你卻應該看得明明白白。這些年,朕任由沐家與阮家做大,凌相在中間,為的不過是個平衡,如今阮家因皇后禁足,勢力大減,沐家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好時機。朕,也就給他們這個時機,明日你便去驃騎大將軍府,傳口諭,冊封他的女兒為御女。因祖宗規制,不方便越級太高,就在加個封號,賜——嘉。」
捧著口盂的齊德海,眸光稍稍怔了下,心中卻猛然一顫。他更隨宸帝多年,說句不誇張的,他啊就是宸帝肚子裡的蛔蟲,聽宸帝這樣說了,再不明白,也要枉費他這些年呆在宸帝身邊伺候了。所為後宮之道,誰的寵,誰的敵人就多。
按理,待選秀女是沒可能那麼快入宮的,就算入了宮,也不過是個無品采女,要等訓練後,經過重重甄選,才有機會晉陞封為,但光有份位,也不定能被聖上恩寵。如今,宸帝破例冊封待選秀女沐嘉香直接晉陞御女,雖說是個末等的,但對於沐家來說,也是無尚榮光了。加上沐嘉香有心,必定會勤快的往上爬,屆時得罪頭上壓著的各層宮妃不說,還會與其姑母皇貴妃形成對立面。
也就是說,宸帝越是恩寵她,她的處境就越尷尬,往後苦日子也夠她受得了。
這樣看來,沐嘉香與皇貴妃的鬥爭恐怕勢在必行,而皇貴妃與其兄的關係,大約也會因此而斷裂。如若,一切都按著計劃進行,恐怕,沐家將會又一次極大的分列。時機一到,恐怕沐家已然全盤落入了宸帝的手中。
這帝王之道,還真是——
齊德海不敢再想下去,心中通透的抬頭看了眼宸帝,不在勸說,只是端起了杯茶遞給宸帝。看著宸帝優哉游哉的喝著茶,並與他稟報了暗龍營送來的消息。等時候差不多了,門外專管嬪妃侍寢的太監也恭候在外,通報後才進來回稟,說是新貴已經沐浴熏香,並查明身體並無異樣,現已抬入了側殿,恭候聖上駕臨。
宸帝聽了放下茶杯,抬眼看了看桌邊的漏斗,放下手中那只有些舊了的荷包道:「齊德海,讓人都退下吧,你留下伺候。」
側殿中,沐嘉香已經靜靜地躺在龍榻上,等候宸帝的臨幸。
或許,這就是她活到十六歲以來,最大的夢想。她從小標榜皇貴妃,如今,對姑母百般寵愛的男人,就要成為了她的天,叫她如何能不心情悸動?
她記得要成為那個男人寵愛女子的每一步,也都細心的配合的做了。從檢查身子清白,到沐浴香湯,再到沐浴後,被人換上了這種叫人臉紅的寢衣,一張繡著鴛鴦與和合二仙的紅肚兜,還有一件薄的遠遠地就能看透她身子的紗衣……不知道姑母當年是否也是如此,如今,若她被寵幸了,父親就不會再以姑母為沐家榮耀了吧,她也可以光宗耀祖的。
她回想著女官將她裹在這紅色的錦帛內時所說的話,臉色俏紅一片,轉即又想起,她乘著小轎到甘泉宮時,背她下轎的太監所說的吉祥話,心中甚是溫暖。倒也漸漸緩解了她的緊張心情,越發平靜了下來。
不過,再聽見「皇上駕到」的通傳後,剛剛平靜下的心情,又激盪了起來。
「奴婢給萬歲爺請安。」
威嚴的明黃身影,從簾外漸漸走近。
她看見他揮手,一眾僕婢就更著齊德海離開。
那一瞬,沐嘉香覺得,她的世界豁然開朗。
這中威嚴,這種榮耀……她要的就是這種感覺,從小到大,這些,一直以來都是她的追求。
和姑母一樣的追求!
沐嘉香癡癡地看著,轉即覺得失態,又紅著臉低下了頭,微微欠身卻不知背裹得動彈不了的自己,該如何行禮。
「在床上要如何與朕見禮?不若拿出些真本事來,朕就恕你這大不敬的罪過!」玩味的掃視著沐嘉香,宸帝伸手在她臉上撫摸了一把,嘴角一挑,溫和的笑容中混入些冷意。
但沐嘉香並未察覺,反倒更為羞澀,低垂著頭,幾乎不可察覺的點了點。
宸帝倒也不著急,先開了她身上的被子,撫摸那裸露的雪頸與半裸的香肩,隱約可見雪峰起伏。而她身上的錦帛,裹得極為貼合,恰到好處的勾勒出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將那身材幾乎完美的呈現在了宸帝的眼前。
順著她身體的曲線,宸帝坐在床邊,緩緩撫摸了一遍:「真是個尤物,仔細一看,比你姑母還要美艷上幾分。」
宸帝大手一揮,將幾重帷帳放下,遮掩住了裡頭的一切。只聽見宸帝讚她背裹得像魚一樣美,讓人想要嘗一嘗這小紅魚的味道。之後,裡頭就傳出了沐嘉香羞澀的嬌笑聲,隔了一會兒,低啞的喘息聲與男人急促的呼吸傳出,待沐嘉香發出低啞而又沉重的,似乎受了什麼疼痛的嬌吟後,一切似乎又漸漸平息了下來,只有**聲在瀰漫……
寧靜的夜總是很快過去,那一晚,宸帝和沐嘉香不知折騰了多久,但第二日的早朝並未耽誤,也沒荒廢政事,倒是沐嘉香在承受破瓜之痛後,又被宸帝連續發洩了幾次,弄得有些昏昏沉沉,竟然睡到了日上三竿才起來,別說錯過了給太后請安的時辰,就連給皇貴妃等宮妃請安也錯過了。
可她根本來不及補救,起床沒多久,就接到了齊德海的傳召,說讓她趕緊準備,晚上宸帝依舊會來。
一連十日恩寵,讓沐嘉香飄飄欲仙,幾乎忘了自己是在皇宮之中,在重重鬥爭的中心裡。她獨佔寵愛也就罷了,還常常因為「伺候皇上」而忘記給太后請安,且至今未能去給各宮嬪妃見安,因此遭到了不少人的議論,惹人眼紅就更是不用說的了。
但宸帝似乎還覺得這樣不夠,這一日,去看沐嘉香時道:「嘉御女,讓你這樣的美人兒,跟著朕這老頭子,委屈你了。」
沐嘉香被嚇了一跳,連忙跪下道:「奴婢不覺得委屈,奴婢自小是聽著姑母的故事長大的,早已仰慕萬歲爺龍威。如今能跟了萬歲爺,是奴婢的福氣,奴婢高興還來不及呢,如何會委屈?再說,萬歲爺對奴婢……對奴婢……真的很好。」
說著,沐嘉香的臉又紅了,樣子極為嬌羞可人。
宸帝面上呵呵一笑,便將沐嘉香扶起摟入懷中,「這話不論真假,朕聽著心裡舒服。既然你是聽著你姑母的故事長大的,那應該很希望與她一樣吧,朕就成全你。」宸帝伸手刮了刮沐嘉香的鼻頭,張口咬了下她的耳垂,就在她耳邊道:「今晚好好服侍朕,朕就晉你為貴嬪,與你姑母進宮時一樣。」
末位的御女變從三品的貴嬪,連跳的又何止三級!
那是開朝一來都沒有過的恩賜,可謂是連蹦七級還拐了個彎,何等榮耀。
被宸帝的寵愛,矇混了眼睛的沐嘉香,那還再去想別的,只當這是自己的魅力,讓宸帝沉淪,自然高興的接受。當晚更是使出了渾身解數,將宸帝伺候的舒舒服服的,加上這十天她被宸帝所調教的更為精進,沐嘉香對**早已折服,暗暗下定決心,日後一定要像她姑母那樣,獨佔這份恩寵。
早朝後,沐嘉香被召封為嘉貴嬪的事,已然人盡皆知。
宸帝親手埋下的禍端,即將掀起。
凌姿涵在恪王府翻看這外頭送來的消息,剛好聽流雲說起了這件事,抬了下頭,邪惡的笑了笑道:「這女人多的地方,離不開的就是個『斗』,想必,姑侄爭寵的戲碼,更有看頭。王爺,你說是不是?」
凌姿涵的目光朝門口看去,軒轅煌恰好掀了簾子走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