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九章伊人
此種法術,進可攻退可守,乃是居家旅行殺人放火所必備。
許仙已經在想像自己瞬移到敵人背後,用天行劍背刺他幾百下的美妙場景。當然最初境界的神境通尚無這種大能,而只是能夠運身神用,舉身凌虛,猶如飛鳥,亦如飛仙。
唯有修到中等境界,方能夠移遠令近,不往而到。此沒彼出,一念能至。
而神境通的最高境界,稱曰聖如意,能觀六塵之不可愛不淨之物為淨,觀可愛清淨之物為不淨。讓心的體驗不再受外物的主宰,得到絕對的自由如意。比起打破空間界限的身之自由如意,高妙了不知多少。
和天眼通、天耳通、他心通的最高境界一樣:天眼通的能見六道眾生生死苦樂之相,及見世間一切種種形色,無有障礙。天耳通,能聞六道眾生苦樂憂喜之語言,及世間種種之音聲。他心通,能知六道眾生心中所思之事。
都不是許仙如今能夠觸及的境界,恐怕唯有修成天仙,方能夠一窺門徑。而能夠將這六種神通完全修到大成,恐怕離佛祖的境界也不太遠了。
但這些東西離許仙尚遠,許仙便不花費心思多想,而是收斂心神,回到舍利之中,靈台一片澄明透亮,以至靜極。
有道是「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洞府之門封閉許久,黃葉蕭蕭鋪面石階。
海上龍船經過漫長的海上旅途,終於見到了故土。
在一片歡呼驚歎聲,龍船漸漸駛近落下鐵錨。
州府官員連忙出城迎接,使團諸人魚貫而下,不用多說什麼,但憑臉上的神氣,就能讓最不懂察言觀色的人知道此行的成敗,更別說那些浸淫此道的各路官員。
官員都有些不可思議的面面相覷,此番出使竟然成功了。他們原本猜想這些人縱然是有命回來,也必定不能完成使命。
為首的府官問道:「請問許大人何在?」
一個副使解釋道:「許大人身體不適,在艙中休息不見外客。」
許仙在離開前便封閉了艙門,留下了一個幻術支應一二。憑他如今在使團中的威信,已是令出如山,自無人趕來打擾,將這些時日都矇混過去。
在碼頭稍作休息,大船仍需逆流而上一段時間,方能到達京城,而出使成功的消息則由陸路快馬傳遞回京城,並在天下間傳播開來。
長安之外,曾經是使團出發的碼頭上,兩旁儘是***的歡迎隊伍。
當先的則是一個太監,他帶著皇帝的口諭,命許仙等人立刻進宮面聖。
甲板上,使團諸人陷入兩難之中,許仙曾下令說不讓人來打擾他,但到了這種時候,又不能不現身一見。
太監皺起眉頭道:「難不成許大人有什麼不妥之處嗎?陛下太后的時間可耽誤不得。」
一個聲音從艙中傳來:「多謝公公關心,在下路上偶感風寒,是以在艙中歇息,我們現在就領旨進宮。」隨著一聲聲腳步聲,許仙的高大的身影現身艙門口。
太監心中一跳,只覺許仙的眼神彷彿能夠看透一般,不由得低下頭來:「恭喜許大人出使成功,得勝還朝,老身帶來了陛下的口諭,請您趕緊上馬進宮面聖吧!」
許仙頷首,下船上馬,環顧人群之中,卻不見尹***和潘玉的身影,正有些奇怪。
一個騎士忽的穿過人群湊到他身旁,在他耳邊低語了幾句,許仙臉色微微一變,立刻從馬上飛身而起,來到半空之中,回身向下望去,只見自己仍騎在馬上,在人群的簇擁之中慢悠悠的隨著隊伍前進,他便果斷向北方飛去。
原來在他離開的這段時間,胡人再派使團前來求親,不知因何緣故,皇后娘娘竟答應了胡人和親的要求,送親的隊伍已在七日前出發,如今怕是已經出關了。
而潘玉則領旨去送親,特意留下人時刻在碼頭上守著,來知會許仙此事。
許仙大皺眉頭,沒想到竟會出這樣的變故。他飛過無數山巒,直來到一片漠漠草原上。
許仙一邊飛一邊以天眼神通四下找尋,沒花費多少功夫,便見一支長長的隊伍在草原上緩緩前進,隊伍中輜重甚多,所以行走的甚是緩慢。
潘玉策馬一旁,心中沉吟不已,她一路上拖延時間,等著許仙回來,卻遲遲不見蹤影,再走一日,就要出關了。
到那時候,恐怕就唯有殺人滅口,強行將這***郡主留下了,憑她如今的手段,殺光這些人倒也不是難事,但是那種情況比起當庭抗旨也好不了太多,而且那個胡人使節的首領令她有些忌憚。
胡人的首領是個年邁的老人,土紅色的臉上佈滿白鬍子,佝僂身軀幾乎要伏在馬上。但其他的胡人對他卻極為的尊敬,甚至是畏懼。正是他在庭上一番未見的高明的言語,竟然就說服了那位固執的皇后娘娘。
她心疑這老頭用了什麼蠱惑心神的法術,但她對術法之道實在不怎麼擅長,許仙不在身旁,魚玄機又閉關不出,她只得派人去龍虎山,也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潘玉仰天長歎,心道:漢文啊漢文,你再不回來,這女人可就沒有了。
耳畔忽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明玉何故歎息?」
潘玉心中一動,只覺許仙坐在她馬後,雙臂環抱住她的腰肢,她也終於鬆了口氣靠在他懷中,「事情辦得如何?」
許仙笑道:「還不錯,此事勞你費心了。」
「你小心些,那老頭有些古怪。」
許仙冷笑了一下,忽又一歎,「果然是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跑出來了。」王朝覆滅之際,沒了氣數鎮壓,諸般邪佞方能以術數侵入朝堂。
許仙眼睛直盯向那紅臉老頭的腦袋,紅臉老頭正悠哉游哉的騎在馬上,一個浩大如雷霆的聲音在他腦中響起:「化外之人敢用鬼蜮伎倆到中土朝堂上放肆,真是不知死活。」
紅臉老頭大驚失色,勒住馬左顧右盼:「誰,是誰在那裡?」
護衛隊一陣騷動,手按武器四處查探,周圍哪見的半個人影。
紅臉老頭臉現懼意,四面作揖道:「上仙饒命,啊!」一聲痛呼,仰天噴出一口鮮血來,跌落馬下。
一眾胡人連忙圍聚過去,用胡語大聲呼喊。
尹***渾渾噩噩的坐在馬車上,雙眸中微微有些木然,自從在殿上被那胡人老頭望了一眼之後,連反抗的話語也說不出,直至方纔那一剎那,彷彿有一道閃電撕裂了陰霾。
她的眼眸驀然恢復了清明,先是訝然自顧,然後扯下珠冠想要命人停車,卻發覺車已經停了下來,她起身想要出去一探究竟,車中卻多了一個人。
許仙靠做在尹***對面的座位上,笑著說道:「***你打扮的好漂亮啊!」只見尹***描眉畫目,身著大紅的盛裝,越發顯得嫵媚動人,華貴非凡。
尹***訝然道:「你怎麼在這?」
許仙道:「你還真是容易被妖魔鬼怪盯上,都想要搶回家去做壓寨夫人。」想起上兩次相救,彷彿都是因為這樣的願意。
尹***囁嚅了一下,忽又覺得難堪起來,委屈的珠淚盈盈。
許仙反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無奈的道:「你哭什麼,你是小孩子嗎?」
馬車忽然一動,又重新行駛起來,尹***身形不穩,哎呀一聲向後跌去。
許仙身形一晃,就將她接住。
尹***臉頰一暈,有些癡癡的望著許仙,他的形容同當初分別之時並不曾有任何改變,但卻分明變得更加令她心馳神蕩不能自已,或許是因為離別的緣故吧!
許仙用衣袖為她擦擦眼淚,卻不小心弄花了妝容,索性一拂袖,盡去了她臉上的妝容,念道:「卻嫌脂粉污顏色,淡掃蛾眉朝至尊。」
聽他讚這一句,尹***低眉露出羞澀歡喜之色,不由尋思他話中的含義,至尊當然唯有皇帝才能稱得,但古人言「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難道是要她以夫為天不成?她可不願意,然則躺靠在他的臂膀中,這些平日裡堅定無比的心思,就變得無比柔軟,不禁又恨自己心志不堅。
一時之間,又歡喜他,又恨他,又恨自己。臉上表情也跟著變幻萬千,時而柔情流露,時而羞惱憤憤,時而自怨自艾。
許仙自不知道自己隨口一句詩,就引得她這麼多心思,只說道:「看來我今生注定是要壞你的好事了!」
尹***嘟囔道:「什麼好事。」忽而驚覺道:「快讓車停下。」
那些胡人為防夜長夢多,直接將那胡人老頭放在一臉車上繼續前進。
許仙道:「就讓車再走一段時間吧,我也要暫時離開一下。」
尹***變色道:「你要去哪?」
許仙安慰似的拍拍她的肩膀:「回京城,想必你那姑姑也清醒過來,會改變這道命令吧!」
尹***仍有些不安:「可是陛下金口玉言,若是不能夠……」
許仙攤手道:「那你就做不成郡主,只能跟著我混混日子了。」言罷就退出車外,向潘玉招呼了一聲,消失在天際。
尹***一陣悵然若失,抱著枕頭小聲嘟囔:「誰要跟著你混日子,難不成還要我跟著你姓許不成,真是想得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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