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反派
直到許仙呼喚她,她才回過神來,本來已經恢復的臉色又是一紅。他在夢中娶自己,是不是因為他也喜歡自己呢?那老和尚說這夢中都是個人的心意,我的心意是嫁給他,他的心意是娶我嗎?心中有些甜蜜,但又想他的心意還有三妻四妾吧!不然夢裡怎麼會納妾呢?還是那樣一個美麗輕靈的女子。真是可恨。但在病榻前的纏綿安慰,又是如此情深,就算流放途中,他也沒說過自己半句不是。
不過,哎,哎,夢境總做不得真,若真的能如夢境中一樣,任他三妻四妾又如何呢?自己一定不妒就是了,憑她的聰明,一時間也顧不得自己怎能讓自己不妒,只想著嫁他。就算真的要受那麼多苦楚,也總有他在身邊體貼安慰,不是朋友對朋友的,而是丈夫對妻子的。不過真是羞殺人也。
許仙同潘玉同步走著,見旁邊的潘玉紅著臉,時而皺眉,時而微笑,時而惱怒。有時還轉頭瞪自己一眼。簡直如變臉一般,但這種種表情在她那張臉上一一浮現,卻無一不美,就算薄嗔淺怒也是生動到了極點。
許仙好奇的問道:「明玉,你夢到什麼啦!」他不是沒有想過夢中那人就是潘玉這種可能,但每當這種念頭浮現,他立刻搖搖頭,人不能變態到這種程度。
不過,潘玉難道也是夢到了結婚,然後我在花轎裡坐著。許仙想到這裡,如遭雷劈,想想自己揭開蓋頭,露齒一笑,立刻雞皮疙瘩掉了一地。終於忍不住道:「明玉,你到底夢到了什麼啊!」
潘玉酡紅著臉,笑道:「當然是心中所思所想之物了。」
許仙好奇問:「那是什麼?」
潘玉幽幽的道:「秘密啊!」
許仙翻了個白眼,無可奈何。
林間一個女子偷眼瞧著二人,聽潘玉的話,咬著銀牙,在心裡道:什麼秘密啊!原來是個小娘子,還裝成一副俊美郎君的模樣,還欺負小倩,還害相公做噩夢,真是可恨。
一邊想著一邊咬牙切齒,一副恨不得上去咬潘玉一口的模樣。「不過夢裡相公對小倩真好啊,相公果然是喜歡小倩的,嘻嘻。」小倩有些樂滋滋的想著。不過遠遠的看許仙同潘玉說笑,心裡莫名又有些愁緒。
在林中蹲下來抱著身子:相公啊,你何時才能夠明白呢?小倩還要等多久呢?小倩一個人好辛苦啊!如果能和這個潘公子一樣和你這樣說說笑笑也好啊,就算你不知道這是小倩,想著想著,她突然有了注意似的,臉上微微一笑,得好好尋思尋思才是。
法海如果知道他這一渡,不但沒有讓任何人醒悟塵世如苦海的道理,反而陷得更深了,不知道會不會再歎一聲寂寞如雪呢?但情之為物便是如此吧,若到深處,生死可許,又何況區區苦痛呢?
禪房中,潘玉同方丈談著佛法,法海在一邊聽的連連點頭,暗道這潘玉的悟性倒是不差,可惜身上紫氣盈體,一看就是大富大貴之人,本來身上還有一道死劫,卻不知怎麼消了去。倒是許仙無聊的打著哈欠,對這些佛經一點興趣都沒有。法海暗道,你若是我徒弟,立刻就有戒尺奉送。
許仙見昨日那老僧也在那裡安坐,感覺昨日有些太過了,畢竟人家也是為了點化自己,而且自己並沒有什麼損失。看他昨日那法門竟然能將自己引入圖中,顯然也是個有**力的高僧。只是他自己也覺得奇怪,為什麼自己看見這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心裡就來氣呢?
「昨日小子冒犯了,大師勿怪,在下許仙,還請問大師法號。」
法海以極為洪亮的聲音道:「阿彌陀佛,法力無邊,海裂山崩。」
許仙撓撓頭,這話怎麼聽著這麼耳熟呢?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指著法海道:「法,法海。」聲音之大絲毫不下法海,惹得潘玉和方丈都轉頭看他。
許仙此刻心中的震驚無以復加,有一種剛開始玩遊戲,人物才十幾級級,什麼道具法寶都沒有入手,隊伍才他一個人,最終boss就出現在面前的感覺。心中都懷疑自己破的了他防嗎?
法海讚賞道:「許施主好個悟性,竟然一口道破老衲的方號。」
許仙穩定心神,面前這**oss還不知道自己穿越的一大目標就是來搞他的,白素貞不來,他們之間應該還沒什麼矛盾才是,連忙胡亂應付著:「啊,哈哈,大師你好,大師您忙,大師再見,明玉我們走吧!」
說著去抓住潘玉的胳膊,要扯著她離開。潘玉一愣被他抓著胳膊,兩人平時雖然親密,但卻極少有身體相接觸的時候,此時隔著薄薄的衣袖,白玉般的胳膊被許仙抓在手中,熱力傳來,真個臉紅心跳,竟忘了動。
許仙抓著潘玉的胳膊,哪裡扯得動,心中閃過一個念頭:明玉不是練武嗎?這胳膊怎麼這麼細還這麼軟。還忍不住又揉了揉,捏了捏。潘玉臉更紅了,身體卻更加僵硬。
許仙的手突然如觸電一般放開,連面前的法海也顧不上了,心中淚流滿面。法海是小,若自己見了白娘子已經變成玻璃了怎麼辦,變成和尚還有的還俗,變成玻璃就真的沒救了。就等著白素貞繃著臉對自己說:同志你好,同志再見了。
那一場大夢終究對他產生了難以估計的影響,特別是觸動了他出竅時候的記憶,就變得格外難以自控。
房中三人見本來蠻有精神的許仙突然變得像霜打的茄子似的,只有潘玉猜出了他的心思,有點好笑又有點心疼。
「兩位大師,我這朋友身體不適,今天就先到這吧!漢文我們走了」潘玉說著去拉許仙,許仙條件反射的避開,從蒲團上跳起來道:「是啊,身體不好真是不行,我們先走了。」說著逃也似的衝出房門。
潘玉抓了一空,心裡也舉得空落落的。見許仙也不等她就走了出去,雖然知道緣故,並不怪他,心裡還是有點隱隱作痛。
許仙急急忙忙的下山,路上再不敢和潘玉有任何親近,他心中煩惱不已:昨天那個夢就夠怪了,夢由心生,難道我經常做夢意淫明玉,就算她真的是很漂亮啦,但這種超越倫常的感情怎麼可能出現在我身上。
他的腦海中經常莫名浮現出一張容顏,同潘玉極為相似,但又千真萬確的是個女子。
他卻不知,這段時間,隨著他修為的進步,出竅時的記憶在漸漸融合。神魂中的金黃色再漸漸變淡,一顆新的主星在漸漸形成。使用功德突破境界的副作用隨著持之以恆的修行在不斷的被彌補。這次意外的出軌終將回到原本的道路上來。
當神魂中的光芒淡到一定程度的時候,就不再改變,主星中那一顆太陽星似乎跟以前沒什麼區別,但又似乎更加明亮。不,這不是最關鍵的地方,以前主星散發的光芒是照亮神魂中的黑暗之處,而現在神魂每一處都像是在呼應著主星,形成一個奇妙的整體。
但是空落落的,好像這片光的海洋中應該有別的東西存在,星宮不能只有一顆主星啊!他曾經想要一直強化主星就夠了,但後來將這個意思跟魚玄機一提,卻被批駁了一番。
越是單純的力量越是強大,就如同修劍仙的燕赤霞,修到極處,神鬼辟易。但卻能成大道,許仙的太陽之力也是如此,太陽真火的力量固然是強,讓許仙這個才修行了不到十年的小蝦米有了恐怖的殺傷力。但是單純卻難以得成大道,一旦遇到瓶頸,就極難更進一步。
許仙現在的情況正是如此,他的第一個瓶頸被他用功德強行突破,但也留下了莫大的破綻,通過這段時間的修煉才慢慢彌補。新的瓶頸就不可能如此了,且不說所需要的功德將以幾何級數上漲,留下的破綻也會越來越大。
許仙有時候他會想,如果在神魂中建立的主星是太陽的話,那太陽的附屬星該是什麼呢?太陽系中的其他行星嗎?但這些行星不像恆星一樣是可以輕易看見的,有的還需要專業的天文望遠鏡才能觀測。有時一懶,他也覺得自己是異想天開,乾脆放棄了事。
但今天同法海相見,卻給了他莫大的危機感。沒有把他當作敵人的時候還不察覺,但一旦作為比較的對象,才發現,自己同他的距離是那樣遙遠。
可以在不知不覺間將自己引入畫壁,那是怎樣的力量,以人身修煉一千七百年,積累的法力如淵,法門似海。
自己最多能在口舌上佔些上風,如果這和尚下定決心要做一件事,難道就是憑自己幾句話就可以改變的嗎?就算自己不會像原本的劇情那樣被他騙入金山寺,如果他一不做二不休把自己抓進去呢?難道還要再來一次水漫金山,白素貞被壓入雷峰塔二十年,自己則被逼做二十年和尚嗎?
不要,絕不要這樣的命運。畫壁中的一切悲傷都不該在現實中發生,失去的痛苦,身不由己的痛苦他絕不想要承受。但現在的自己和畫壁是有所不同,自己可以修煉。就算不能戰勝法海,也可以自保,在將來那必然到來的一戰中,起到自己的作用,而不是受女人保護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