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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第十四章 食鬼 文 / 說夢者

    第十四章食鬼

    一日,剛將青溪書院的諸人迎進來。卻見幾輛馬車停在大門外,馬都是良駒,更難得的是,都是清一色的白馬,更不必說車上的裝飾,一股奢華之氣撲面而來。

    許仙心下好奇,不知是哪個書院如此豪氣。身邊的潘玉已經迎上去,透過車窗同車裡的人說了幾句話。而後見上面娉娉婷婷下來一群紅粉,雖然也做書生打扮,而且都帶了面紗,但那窈窕的身姿卻是騙不了人的。圍觀者都發出一聲驚歎。

    「紅袖書院院首攜眾弟子來訪。」許仙高高一聲通傳。不過片刻,李思明急急忙忙的從門裡趕出來,上前同那院首敘話。

    潘玉又退到許仙身邊,看許仙好奇的不行的樣子,笑道:「紅袖書院也算是我們杭州的書院,只是裡面的就學的都是女子。」

    然後遙遙一指,那站在首位正同李思明敘話的女子道:「那就是院首,名為尹紅袖,還是個郡主。前些年仇王之亂,朝廷結親安撫,就嫁到杭州,還未入府,仇王府就被屠了個一乾二淨,按了個寡婦的名頭。皇上覺得與她有虧欠,准其再嫁,她卻落戶杭州,抄家抄出來的資財大部分都交給了她。她就以自己的名字辦了這麼一家紅袖書院,現今已有數載,不過要參加這初雪試還是頭一遭。這下學院諸公有難了。」

    平日風流瀟灑的李思明現在已經滿頭是汗,勸道:「尹院首,這初雪試是江南士林的一場盛世,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這裡,非同小可,你若要旁觀,自然榮幸之至,若要參加,就不是李某人說了算了。」

    尹紅袖身著寶石藍長袍,披白色狐裘。雖非女裝但更顯得身姿曼妙,旁邊不知多少聖人子弟看的流口水。雖然帶著一層面紗,只露出一雙桃花眸,眼波流轉間卻總有一股似醉非醉的的奇妙感覺,此刻淡淡開口道:「李先生如果做不了主,就讓能做主的人來談,只是來者即客,難道要將我們拒之門外嗎?」

    李思明苦笑道:「不敢,尹院首請進吧!」

    一群女子逶迤而入,潘玉只顧得跟許仙談笑,只在路過自己面前的時候才躬身施禮,而後又轉過頭去。只是那些女子十個倒有九個把眼光落在她身上,如此男子,見之傾心。連那尹紅袖都把眸子在他身上轉了一轉。潘玉泰然自若,更讓人覺得他氣度不凡。

    路人化的許仙大是嫉妒,暗歎以後娶了媳婦,一定要離他遠遠的。

    潘玉笑道:「看上哪個,我去幫你說和說和。」

    許仙玩笑道:「看上那尹院首可否?」

    潘玉搖搖頭:「你倒是好眼力,只是你這話讓李思明李才子聽到了恐怕要跟你拚命。」

    許仙一聽這裡面還有姦情,大感興趣,奇怪道:「李才子不是連孩子都有了嗎?」

    潘玉納悶的看了許仙一眼:「大丈夫三妻四妾也不過尋常事吧!老師現在才不過而立之年,家中也只有一妻兩妾,還能娶二平妻呢。」

    許仙擦去嘴邊的口水,讚歎道:「三妻四妾,那是多麼崇高的一種境界啊!可惜我是實現不了了。」

    「這有何難,來日博取功名,封相拜將也未可知,那時候天下女子隨君取捨,豈不快哉。」潘玉自然而然的說。只是今天說這番話的時候,心裡總感覺不是滋味。

    許仙想著遠在天邊的白素貞歎道:「任憑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飲。」

    潘玉聽了心中一喜道:「你這話若讓那尹院首聽了,說不定立刻下嫁於你。她曾說過,想娶她必須功成名就,才學不凡。只是這也就罷了,她卻還有一樣要求,若要娶就要發下毒誓,今生只能娶她一個,連妾也不許納。」

    許仙心中讚歎:這就是古代的女權主義者嗎?不過和前世恨不得男人全死光的女權者來說,這要求還真低,不要車,也不要房,還陪萬貫家財做嫁妝,而且保證不給你帶綠帽子,就只要求男人不能包二奶。不過他也知自己的才學離李思明那廝還有很大的差距,而且還有一個要求更低的在等著他,他也只得安心等待了。

    白天勞累,晚上也就睡的安穩。夜深人靜之時,許仙默默吸納著太陽之力,他近來發現自己那顆主星竟然不見了,神魂內外一片金黃,還有些擔心走火入魔,尋個時間再到魚玄機那裡去問問,順便為上次的事情道謝。

    這種種思索在他修煉的時候依然存在,但那些擔憂的情緒卻蕩然無存,心中一片安然。

    「城隍君請許公子到府中一敘。」屋外一聲大喝,立時驚醒了許仙,但心中卻毫無被打擾的憤怒之意,起身推窗,房門外停了一輛馬車,一個青面獠牙的鬼卒正恭恭敬敬的站在車前。四週一片寂靜,他那一聲大喝,似乎只驚醒了許仙一人。

    許仙回首,自己的肉身還躺在床上,陽神出竅,聚則成型,散則成氣,一切實物都難以阻礙。抬頭望,月朗雲疏,月光灑在地上,如有霜雪,正是秉燭夜遊之良辰。

    即使在這時候,他也沒有停止修煉,失去了**的阻礙,對於太陽之力的吸納反而更加得力,而且時刻處於「覺」的狀態,修煉更毫無窒礙。身上的金光耀目,那鬼卒不由將身子俯的更低些。「請公子上車。」他似乎能夠體會他家大人的恭敬了,這許仙氣度威嚴深沉,確實不似尋常修行之人。

    許仙一揮衣袖,示意不必。也不飛行,而是沿著道路緩步向城隍廟走去。

    那鬼卒不敢相迫,只得在那馬兒私語幾句,那馬點點頭,若有所得,而後長嘶一聲,拉著馬車騰空而起,掠過樹梢向著城隍廟飛去。

    許仙隨意行著,那鬼卒小心的跟在身邊,只是總慢許仙一步,以示恭敬。

    陽神出竅,視角自不比肉眼,見書院的臥房中,有些光亮,問道:「那是什麼?」

    鬼卒應聲道:「這個小人聽城隍君說過,讀書人若能通曉經意,讀出了心得體悟,夜間會放豪光,大文豪大詩人的豪光能達數丈之高,其光極耀。不過尋常讀書人能有寸許就算是不錯的了。」

    許仙點點頭,望向自己的房間,豪光竟有三尺之高,潘玉也算讀書人中的上流了。遍觀書院中的光華,竟然只有西廂一個能勝過她,回憶一下,卻是今天來的那群紅袖書院的女子,想必這光華是那尹紅袖的。

    許仙自然不相信這是什麼讀書人的光,這該是人人都有的「性靈之光」,愈是慧心明澈,愈是光華照人。死讀書的人不過是榆木疙瘩一團,自然不會有什麼光彩。只不過想不依靠書本而明理,非得需要大悟性不可,據說六祖慧能就大字不識,卻能傳承佛法,應該就是這種人了。常人還得循序漸進,有閱有歷才是正道。

    許仙靜靜思索著,腳下卻不停,但似乎因為,體會了新的道理,身上的光芒更加奪目。鬼差跟在他身後,初時還覺得那光照的難受,但漸漸感到一些溫暖,竟然從那光芒中汲取了不少陽氣。

    鬼差心中讚歎,這樣有利於他人的修煉之法,還真是少見,不由更是恭謹。

    黑暗的街道中,突然多了一條黑影,遠遠的吊在他們的後面。鬼差心中暗自小心,許仙卻恍若未覺,自顧自的觀賞杭州的夜景。

    黑影越來越多,卻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裡冒出來的,而且跟的越來越近,來到近處,皆是鬼怪。

    有的面目青紫腫脹,有的脖頸折斷耷拉著腦袋,還有些滿身血污的。更有那化鬼太久,不復人時面目的。一個個跟在後面,偶爾還發出一聲怪叫。聞之使人心驚。

    鬼差心中驚怖,這杭州城裡的冤魂怨鬼怎麼都冒出來了。抬眼一看,許仙依舊靜靜的走在前面,臉上毫無懼色,不,應該是從未見過任何表情。鬼差恍然大悟,原來都是被許仙身上散發出的光引了過來,陽氣乃是所有鬼物都需要的。即使靈智不清,但對那種光與熱的嚮往卻是本能。

    許仙並不言語,只是闊步向前,那種鎮定的態度讓身邊的鬼差也放下懸著的心。一人向前,百鬼隨之夜遊,這種威勢不由讓他也感到一陣震撼。即使他的城隍君趙文會也是憑著神職才能壓制群鬼,也無這種氣魄。

    城隍廟前,許仙直步而入,群鬼不敢入,徘徊於廟門之外,不肯離去。

    趙文會滿臉笑意的迎上來,拱手道:「道友果然氣勢不凡,便請就坐。」

    二人入座,早有侍者奉上茶水,清香撲鼻,不比凡品。但許仙卻不受用,而一指門外群鬼道:「城隍審陰,此非君之所司嗎?為何不管呢?」許仙這話頗不客氣,但趙文會卻不在意,這等人若是守凡間禮法,他才覺得奇怪呢!

    「你可知何時惡鬼最多?」

    「可是戰亂之時?」

    「正是,神州陸沉,烽煙四起,怨氣殺氣直衝雲霄,任你神仙手段也難以化解。但其次便是這太平盛世。」

    「太平盛世?」許仙一思就明白了,一般民風最好的時代都是由亂轉治,休養生息的時代。經常傳下些路不拾遺,夜不閉戶的美德。而真正到了太平盛世,死的不明不白的人反而數不勝數。

    「這樣含恨而死,有極大怨念的鬼類,我也拿他們無可奈何。更有些修行有成,法力不凡的,更是囂張跋扈。」趙文會欲言又止,他這城隍可不像表面上那麼風光,只是其中苦楚難以對人言罷了。

    「難道沒有陰兵嗎?」許仙問道。

    「我只是城隍,並不掌兵,而且就算有兵。就如這陽世中的官府,縱然兵馬無數,但能讓治內無盜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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