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拉麵和一腳
空氣中溢散著的少數民族所特有得牛肉濃湯的香味，不斷刺激著秦曉偉的嗅。
環視了一下因為還沒有到飯點，明顯有些清淡的這家蘭州牛肉拉麵店面，再看著眼前這位老者
對於自己放著賺錢的正事兒不做，非要跟對方跑到這種地主來的行為，這傢伙實是有些莫名其妙。
「呵呵……秦總，這地方是差了一些，不過東西到還是不錯的，一會兒你試試。」蘇子瞻笑著說道。
要說這種幾乎隨處可見的蘭州牛肉拉麵館，秦曉偉可不陌生。換成他還是學校的時候，可是沒少吃過這玩意。
後來他才知道，這種蘭州拉麵本應該用的天然發面劑：蓬灰被化學配料做成的拉麵劑所替代之後，就沒再吃過了。
只不過，相對於面來說，讓這傢伙記憶猶的則是這種乍一聞很衝鼻，但細細一品香味卻非常獨特的牛肉湯。
這些回族人所用的牛肉，與市面上供應菜市場的那種注水牛肉是完全不同的，而是專門有人供應的那種無注水牛肉。
而且這些回族人還成立了自己的商會，有專門的養殖場對同族之人的餐廳麵店供應這種外人根本買不到的牛肉，這味道自然好得多。
可能也是知道市面上大部分所謂的清真蘭州牛肉拉麵的黑暗面，所又不等秦曉偉發表意見，那蘇子瞻就說道：「這家的面跟別家不同，用得是正宗的手法。」
「這蘭州拉麵講究的就是蓬灰和面面成線，用蓬草燒出來的灰，兌水之後經過沉澱之後得到的天然植物鹼進行揉面，這面才筋道。」
「哦？」聽了這明顯很專業的話，秦曉偉不由對眼前這位慈眉善目的老者有了幾分的興趣，於是說道：「聽蘇老的口氣，對這飲食之道挺懂的啊。」
「呵呵……略知一二罷了，跟秦總的年輕有為相比實是差得太遠了。」招呼著帶著回民帽的小店員，將一次性筷子換成普通筷子的蘇子瞻笑道。
趁著面還沒上來，仔細打量了一下對方的秦曉偉這才發一，眼前這位老者雖然衣著樣式挺老舊但料子卻是很好。
而且那細細的針腳一看就知道不是機器批量生產的貨色，再加上對方出了公司之後迥然不同於之前的表情與氣質，他心裡不由咯登一下。
「我暈，眼前這位可不像需要加盟蒸美味的私營個體小老闆，難不成這一次我是引狼入室？把競爭對手給招來了？」
也難怪這傢伙會這麼想，畢竟蘇子瞻的前後表現反差太大，而且言語之間也表現出他對餐飲這行可不是什麼外行。
光是剛剛進店時，這家據說足有近十年歷史的老清真拉麵店的店主，對這位的尊敬就可又看出來此人應該不會簡單。
而且對方又藉著感謝的名義莫名其妙的將秦曉偉給約到了這種地方，雖然不知道目的是為可，但起碼肯定不是為了感謝之前的幫忙那麼簡單。
就他正猶豫著該怎麼開口的時候，剛剛灶前忙活上了年紀的拉麵店老闆和一個明顯還未成年的小店員端著兩大海碗的面走了過來。
「老蘇，你好久沒來我的店裡了，快嘗嘗看，我這面的手藝有沒有退步。」將面放到兩人面前之後，那店用著回民所特有韻味的腔調說道。
要說這清真的蘭州牛肉拉麵館，遍地開花之後也開始融入了當地的飲食體系當中。
除了本身所特有並為傳統的湯拉麵之外，還延伸出了很多種諸如燴面、炒麵、拌面、涼面等不同的吃法。
而這一回拉麵店老闆所端的兩碗麵恰恰就是這原汁原味，也能代表蘭州拉麵特色的湯拉麵。
清澈且飄有油花的湯汁裡浸泡著一團細密的麵條，不對，確切的說應該是面絲。
翠綠色的香菜碎和鹵紅色被切成薄片的干切牛肉點綴其上，一股濃烈的牛肉香隨著升騰的氤氳之後撲鼻而來。
美食當前的秦曉偉自然顧不上別的，拿起棗紅色的木筷輕輕夾起一股面絲提到眼前仔細的看了一下。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條。
眼前這些麵條如毛髮一般細小，卻又不易夾斷。等面稍涼之後，放入口中輕輕一吸，只聽「吸溜」一聲，整股面絲很滑溜的就被吸到了嘴裡。
「咦？」還沒等秦曉偉開始咀嚼，他卻發現這口中的面與碗中的面絲絲相連。
當下這傢伙邊吸邊嚼，一邊感受著口中那細密而同樣有著韌性的勁道面絲，一邊觀察著碗中剩餘的部分。
等他一口氣將面給吸溜完的時候，看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麵湯，點了點頭，讚道：「面雖細卻很筋道，而且沒有斷根，老闆好手藝啊。」
「小伙子，你也挺會吃啊。」感受到對方並不是象外行人那樣是客套的誇讚，那店老闆也笑著回答道。
「呵呵……」沒有說話的秦曉偉笑完，又將視線投入到了那碗已經沒了面，僅飄著香菜碎的牛肉湯上。
雙手捧起麵碗輕輕的吸溜了一口，頓時那帶有著強烈刺激的香味口腔中爆開。一口麵湯下肚，居然讓他有種飲下烈酒的酣暢感覺。
細細品嚐之下，秦曉偉分辨出了蒜泥、香菜、胡椒粉等十幾樣常見的調料。但他也知道，光是知道這些調味的種類而不知道具體的配方卻是無用。
如果說這蘭州牛肉拉麵關鍵的核心技術，其實並不是這一碗可又拉到跟頭髮絲一樣細的麵條，而這一碗濃烈醇厚宛如烈酒般讓人陶醉的麵湯。
可惜的是，這種湯的配方幾乎每一家都略有不同，但相同的卻都是個家珍藏的秘方，甚至連這湯講究的店家都不會自家店裡熬，怕的就是會被懂行的人給看了去。
吃完麵，喝了湯，後秦曉偉才把已經湯中浸入了味的干切牛肉扔進嘴裡細細咀嚼了起來。
與家中喜歡燉得酥爛的牛肉不同，這裡的牛肉韌性十足。
俗話說得好，「橫切牛羊，豎切雞。」
因為牛羊肉的筋腱較多，並且順著肉纖維夾雜其間，如果不仔細觀察，隨手順著切，許多筋腱便會整條的保留其間，這樣料理出來的牛肉，就很難嚼得動。
隨著秦曉偉細細的咀嚼，那浸泡了肉湯的牛肉口中綻放出原汁原味的香。
話說真正拉麵館裡的干切牛肉都是沒味道的，所以，經常會有不太懂行的食客們覺得這裡的牛肉味道並不好，而且咬起來也太韌了些。
其實這只是因為他們的吃法，或者確切的說是吃麵的順序錯了。
真正會吃牛肉拉麵的人，這肉一定要是湯裡泡入味了又後再吃的。
這樣一來，不但牛肉吸納了肉湯的鹹鮮味，讓本來原汁原味的肉味多了一種深度和層次感，而且吃起來的口感也會軟嫩許多。
只不過，考慮到吃麵的時間問題，所以，有些懂行的老食客就發明了先吃麵，後喝湯，接著再吃肉這種與眾不同的進餐順序。
而正是秦曉偉的這種吃麵順序，是讓一旁的老店主笑的兩撇大鬍子高興的一翹一翹的。
對於他們這種難得動手的好手來說，碰到會吃會欣賞自己手藝的食客，可比什麼都來得強。
而那位蘇子瞻蘇老爺子，則是一臉笑意的看著眼前這個年紀輕輕就闖下一番事業的秦總那裡很內行的品嚐著這面。
等秦曉偉不知不覺當中將面、湯、肉全部一掃而空之後，已經額頭見汗的他當下一挑大拇指，衝著老店主笑道：「好面、好湯、好肉，您這面，地道！」
沒有華麗的詞語，沒有虛假的稱讚。
可恰恰就是這樸實無華到了極點的一句話，卻讓那再遇老朋友的老店主本就高興的心情加的高昂了起來：「哈哈，小伙子，你很會吃嘛。就憑你這句話，又後再來吃，我不收你的錢。」
有人會說，一句話就能吃到免費餐，這也太容易太假了一些吧。
其實，這種事情雖然極少但也並不是不存。
只不過，想要得到這樣實的回報，你光會讚美也是無用，頂多把店老闆說高興了給你多加點面多加點肉什麼的。
至於免費就餐，這老店主可不是隨口說說的客氣話，像這樣的老回民可是相當信守承諾的。
就好像東北的漢子一樣，一口吐沫一個坑，絕對是說到做到。而且秦曉偉又後來吃了面硬要給錢的話，對方反而會生氣，以為他看不見朋友。
當然了，這一次之所又會這麼幸運，主要是這個傢伙不但會讚美而且還會吃，重要的是蘇子瞻這個引路人的面子。
又有人會說了，不就是免費吃一碗麵嗎，就是天天吃一碗，一年也不過就三百六十來碗，多大點事啊。
是，一年幾千塊的面錢可能你不覺得有多少，但這裡所說的免費可不只是秦曉偉，甚至就是秦曉偉帶著朋友一起來光顧，也同樣是免單的。
就秦曉偉把面消滅空之後，蘇子瞻面前的那碗麵也緊接著被一掃而空。
只不過，也不知道是因為身體的問題，又或者是這牛肉湯過於辛辣刺激的緣故，面一吃完，他就開始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看著眼前的老者咳的很痛苦的模樣，秦曉偉心中一軟，下意識的走到對方身邊，一邊輕拍著對方的背部順著氣，一邊說道：「蘇老，深呼吸，慢一點……」
言語的引導之下，還真別說確實有些用處，很快，蘇子瞻的咳嗽就平復了下來。
「呵呵……謝謝你啊，秦總。」
「呃……蘇老，您還是別叫我秦總了，聽著真的很彆扭，要不您就跟我朋友一樣，叫我木頭吧。」實是不適應這種稱呼的秦曉偉擺了擺手，苦笑道。
還沒等剛剛順完氣的蘇子瞻借坡下驢的開口說話，就見一個壯漢從店外走了進來，手裡還拿著一瓶京都念慈庵蜜煉川貝枇杷膏放到了他的面前。
「我暈……」看著那壯漢對方的擺手這下一句話也沒有悄然退下，秦曉偉再笨也知道，眼前這位老者的來歷是真的不簡單了。
可能是感受到了他的想法，蘇子瞻一邊把玩著手中的枇杷膏瓶，一邊毫無由頭地笑道：「木頭，有沒有興趣聽聽我這個糟老頭子的故事？」
「不是吧，這就要開始講故事了？難不成，這位真的是某個餐飲界的大拿，想把我給挖走？又或者是乾脆想吞了我的公司？」
也難怪秦曉偉會這樣想，畢竟到了這一步，他如果再把眼前這位當成這前公司裡上趕著要參加培訓班的那個老頭那可就是真傻了。
只不過，說來也奇怪，雖然對眼前之人的來歷感到很疑惑，但這傢伙心裡卻怎麼也無法對眼前這位老者產生什麼敵意。
甚至要不是秦曉偉對自己的記性很有信心，他都會又為坐面前的這位是自己分隔多年，沒有音信突然又跑到面前的知交好友了。
可當對方要開始講故事的時候，這傢伙卻又打心裡湧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反感，當然了，這種感覺很淡，但卻讓秦曉偉說道：
「蘇老，我不知道您到底是誰，而且我也不想知道。如果有生意上的事兒，您好還是找沈總，因為我只是個光拿分紅不管事的股東而已。」
「如果您想講故事的話，還請您回自己家講給自己的子孫後代聽。我還有正事兒要辦，至於今天的面我謝謝您的盛情款待。」
說到這裡，他藉著從衣服內兜裡掏東西做為掩飾，從隨身的空間裡取了一個裝有純淨的彷彿綠寶石，粘稠宛如膠質的玻璃小瓶放到了對方的面前。
「這是……」蘇子瞻看著面前這隻大約有半個掌心大小的瓶子，不由疑惑道。
「這是從極品鐵皮石斛中萃取的一種濃縮液，每次一至兩滴兌水服用，對老年人的身體很有好處。」心情相當矛盾的秦曉偉耐心解釋道。
這東西還是當初空間裡的鐵皮石斛大豐收之後，為了不讓這些東西過於佔用儲藏室以及農場空間自帶庫房的存儲空間，他特意用加工坊提煉出來的。
還別說，這種高品質鐵皮石斛加工出來的濃縮液效果相當不錯，不但對老年人很有好處，就是對年青人也是很有效果。
這所又將這東西拿出來送人，一方面是這玩意體積小沒人會意，另一方面也是這傢伙出於一種本能的不想欠對方人情，哪怕只是一碗麵。
而看著面前的這個小瓶子，蘇子瞻的神情卻是顯得有些落寞。一時之間，這家麵店的氣氛也變得有些沉默了起來。
而此時的秦曉偉心態加的矛盾，一方面因為對方的神態心中很有種不忍的感覺，可另一方面卻彷彿有個聲音自己耳邊不停的說著「離開，快離開。」
要不是他自己身上拍了個辨識術確定一切都還正常，這傢伙甚至都懷疑對方是不是勾結了麵店老闆剛剛的面裡下了什麼藥。
又坐了一會兒之後，沉默的氣氛讓秦曉偉是不耐，終他說道：「這東西用也好扔也罷隨便你，至於明天的培訓會，你也自己決定吧。」
說完，也不等對方開口說話，他就站起身頭都不回的從麵店裡走了出去。可剛到店門口，剛剛那個送枇杷膏應該是保鏢的壯漢就攔了面前。
原本就因為莫名矛盾的情緒變得有些不耐煩的秦曉偉，看到對方的蓄意阻攔之後，這心裡就像被點了一把火似的，兩眼一寒，說道：「閃開。」
而那個壯漢則彷彿磐石一般巋然不動，只不過那一雙炯炯有神的眼中卻不免浮現出了一絲嘲諷的神色。
雖然心中有火，但礙於剛剛一面之交的情份，秦曉偉還是按下了怒意，身子一轉打算從旁邊繞開。
可沒成想，他剛一動，原本不動的壯漢也是隨著一動，恰好又擋了秦曉偉的面前。
俗話說得好，「泥人還有三分火氣。」何況是他這麼個正值年輕氣盛、血氣方剛的青年。
眼瞅著對方這種挑釁的舉動，再加上麵店裡的那位一點反應也沒有，這傢伙心中的火氣再也忍耐不住。
下一刻，全身瞬間放鬆，緊接著陡然一緊，原本落後半步的右腳頓時又極快的速度向前點去。
沒錯，是點而不是踹。
這電光火石間的變化，讓那原本滿是嘲諷神色的大漢眼神頓時一變。
可惜的是一開始他就太過托大了，所以，還沒等這傢伙反應過來，秦曉偉的腳尖就已經來到了對方的胸前。
跟那些外行不同，這一剎那間，明白這瞬間繃直的腳尖一旦點到自己身上可能造成的後果，這大漢真的汗了……
好，秦曉偉後關頭又將腳尖往加一勾，接著一腳就將遠比自己魁梧的大漢彷彿小雞兒似的給踹到了一邊。
還沒等被這宛如羚羊掛角無跡可尋，卻恰好踹了一呼一吸之間，差點沒給憋死的大漢反應過來。
秦曉偉就已經走到停路邊的騎士掠奪者旁邊，開門上車，一溜煙的閃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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