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商談
當天晚上，聞訊而來的王富貴看到老刀把子家院外的那輛悍馬之後，想到剛剛盤問王傑得到的那些消息，他那張老臉頓時笑的跟朵菊花似的，熱情的讓秦曉偉實是有些吃不消。
原本王大村長還想請大王村的第一投資商去鎮上大的館子好好聚聚。當然了，這裡面難免會有一些想藉著悍馬給大王村做個宣傳，顯擺一下的意思。
可秦曉偉本身就是個廚子，自家又是餐飲這個行當混的，難得來大王村一趟，他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去飯館吃飯上。於是一再推辭之下，才終將飯局就定老刀把子家裡。
菜是自家種不打農藥的，雞是自家放養的，大草鯽是從池塘裡現逮的，黃蟮也是河溝裡抓的，鹹貨也是自家醃製的，而灶上燒菜的卻不是老刀把子，而是他兒子王傑的老婆。
葷葷素素、大碗大碟將整張八仙桌給放得滿滿當當，雖然烹飪的手法普通味道也是家常，可勝量足又是地道的農家菜，到是讓秦曉偉吃得很是嗨皮。
特別是那道看著不起眼的臘肉燉黃蟮，切成約半厘米左右厚的肉片吃嘴裡濃香四溢的同時還有股子韌勁，而那比拇指還粗的野生黃蟮，可不是用避孕藥喂出來的貨。
不但一點異味都沒有，吃嘴裡軟嫩鮮香不說，甚至就連蟮魚的骨頭都酥到讓人忍不住嚼碎了嚥下去。而那些農村幾乎隨處可見的馬蘭頭、枸杞頭、豌豆頭、薺菜還有婆婆丁這類的野菜，也大油的爆炒之下變得清香爽口。
要說這些野菜以前也只是窮人揭不開鍋的時候才弄來果腹之用，可現如今卻成了城裡人的常見的桌上菜不說，而且這價格還真不低。
其實也難怪，這些野菜如果真是清湯寡水的煮了讓你天天吃，估計誰也吃不下去。也只有用大油爆炒之後，才會將原本的苦澀難嚥變得爽滑清香。
而那一鍋湯汁都已經燉成奶白色還帶著一層金黃色油脂的土雞燉蘑菇，不但雞肉有彈性，而且那原汁原味的濃香也是飼料雞所無法相提並論的。
本著國人喜歡飯桌上談生意的習慣，再加上來之前也已經和家裡人仔細協商過了，於是就趁著吃晚飯的時候，將自己的一些打算說了一下。
要說迷迭香和快餐美食加一起，每天的食材消耗量雖然不小，可相對於整大王村的生產力來說，卻依舊是很微不足道的一點。
再加上這邊的地理位置過於偏僻，如果每天來回一趟的話，光運輸方面的成本就很是個問題。所以，他準備每個星期過來收購一批食材。
至於數量方面，這傢伙除了準備給迷迭香與快餐美食自用之外，還打算好好利用那餐飲配送中心的名頭，嘗試著做一些食材批發的生意，
畢竟眼下配送中心那輛廂式貨車的使用率實是太過低下。而且江寧那邊農副產品批發市場每天的吞吐量也相當驚人，就大王村這點生產力還真不夠看。
所以，秦曉偉看來，不管是雞鴨魚還是豬牛羊，又或者是山貨野味，只要大王村有的，自己都可打算先收購一部分試試，反正有現成的兩個消耗渠道，即便賣不掉也沒關係。
以前因為人手不足的問題這個想法還不好弄，可現秦曉偉的父母還有哥哥都答應過來幫忙了，只要跑跑市場這個生意還是可以做的，哪怕就是賺個房租錢也是好的。
「放心吧，秦老闆，收購農產品的事兒就包我這個村長身上。只要能賣的出去，這價格方面我肯定給你大的優惠。」半斤自釀白酒下肚，臉色都不帶變的王富貴拍著胸脯道。
沒等秦曉偉開口，一旁的老刀把子把筷子一放，瞪著雙銅鈴大的眼睛說道：「我說王大村長，你先別急著打保票，村裡的現的耕地都種的是水稻、小麥之類的吧，小木頭要是來收菜，你拿什麼給人家？難不成就靠各家自己種自己吃的那點？」
「這個……」一時語塞的王富貴頓時有些尷尬了起來。
要說這老刀把子的話也確實沒說錯，這大王村雖然面積不小，而且實際的生意力也可以，可因為交通不便的原因，歷來種的都是些主要的糧食作物。
至於菜地、果樹還有雞鴨月、豬牛羊之類的牲口，雖然村裡各家也都多少有弄，可都是用來自給自足的，所以這產量就別指望能有多大了。
只不過，事實歸事實，可眼瞅著投資商都來了，可關鍵時候居然有人出來搗亂，王大村長真是叔叔可以嬸嬸不可忍，可當他衡量了一下自己與老刀把子戰鬥力之後，這口氣也只能嚥下去了。
「現少怕什麼，只要能合作我立馬就可以讓村裡人加大種植面積和養殖數量。現不是量不量的問題，而是量有了怎麼銷售的問題。」氣歸氣，王富貴也不忘辯解道。
其實，他這話說的一點也沒錯。大王村之所以一直農業方面沒什麼大的發展，反正是靠招待那些野營驢友出了名，正是因為地理位置不好，產品推不出去的緣故。
其實，如果縣裡，哪怕是鎮上有推廣的想法，並給出足夠力度的支持，別說大王村了，就是偏甚至都跑到山裡去的村子，也照樣能發展得起來。
可問題是，整縣區轄下大大小小的村子實是太多了，像大王村這種能自給自足的村子已經算不錯了，即便那些依舊沒脫離貧困的村子，這上面也不可能完全顧得過來。
畢竟這年頭哪裡都要用到錢，那些當人民公僕的領導也「困難」不是。當然了，這樣的理由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有人是信了。
其實對於大王村這邊的食材供應，秦曉偉也沒指望立馬就能開始合作。所以，聽了王大村長的話之後，他笑道：「沒問題，我既然來了，這合作嗎自然是肯定的。」
「你看要不這樣，過兩天我回去之後，就開車帶人過來先拖一批食材走。至於具體的東西就拜託村長來定，只不過，這交情歸交情生意歸生意，所以，這價格方面……」
眼瞅著事情開始往好的方向發展，王富貴不由暗鬆了一口氣，之前聽王傑說了那關於迷迭香與配送中心的存之後，再加上那輛價值百萬計的悍馬，他早把眼前這年輕人當成了某個有背景的富二代。
所以，談合作的時候，王大村長的姿態才會放的這麼低，為了以後大的合作，他拍著胸脯說道：「放心好了，價格方面的事兒就包我這個村長身上，一定不會讓秦老闆你往裡面虧錢。」
要說他這個村長大人當的確實不容易，如果換成是一個得過且過的人來坐這個位子，鐵定會輕鬆很多。也不用一個比自己小許多的年輕後輩前面擺這麼低的姿態了。畢竟他堂堂一個村長，怎麼說也是國家幹部不是。
所以說，即便這位的目的秦曉偉也清楚，可聽老刀把子私底下也不得不稱讚這位王大村長做起事來也確實是為村子裡考慮之後，對於眼前這個人，他到是暗暗點頭。
畢竟這傢伙看來，一個當官的，哪怕貪了點、色了點、官迷了點，可只要他真正為老百姓著想，做了有利於老百姓的事並保持了一定的底線，那就是一個好官。
考慮到這合作的事情有時候也不能太小氣了，於是秦曉偉略了沉吟之後，說道：「這樣吧，除了過兩天我帶人來拖貨之外，我再留下兩萬的定金，這是一百頭豬的錢。」
之所以是豬，主要還是快餐美食那邊不論是大葷還是小葷用到的食材中豬肉所佔的比例是多的。至於這兩萬定金，說白了就是給村子裡買豬仔的錢。
這錢並不算多，可對於王富貴來說卻是意外的收穫。畢竟他原本也沒以為剛開始合作能有多大的規模，而這一百頭豬雖然也算不上多，可對於村裡人來說，這種實實能拿到手的利益可比空口說白話強多了。
所以，當王大村長拿到秦曉偉遞過來的兩疊大鈔時，這心裡那個美啊。高興之餘，不免就盤算起來這些豬到底安排給哪些人家養比較合適。
看著正那裡打小算盤的王富貴，把正事談了差不多的秦曉偉也沒去打擾，而是拿起酒杯與一旁的老刀把子還有喝了起來。
至於王傑還有他的老婆？暈，這談正事的時候可沒他們上桌的份，這不，兩口子正躲廚房裡吃著喝著，時不時隨風還能傳來女人驚訝的低呼。
不說，秦曉偉也能猜到，他的這王大哥估計是顯擺自己去城裡看到的那些事兒了。
對於養豬的事情王富貴很快就有了腹案，不過，他所圖謀可不只是這小小的一百頭豬，所以，將那兩萬塊塞進隨身的夾包裡之後，他端起酒杯道：「秦老闆，這養豬的事情就包我身上了。不過，這玩意再快也得半年後才能交貨，這段時間不知道還有沒有別的什麼好關照啊？」
說到這交豬的時間，想起件事兒來的秦曉偉連忙說道：「王村長，這豬你可得給我餵好嘍。我可不要用人工飼料喂出來的那種，只准用豆粕、豬草之類的天然飼料。」
「這到是沒問題，可是這樣的話，這交豬的時間恐怕就要長了。」用天然飼料養豬這種事，大王村很是普遍。每年年頭的時候都會有人養，養到來年過年時正好可以出欄殺年豬吃。
而這種地道的土豬肉可不是外面那些全人工飼料，或者打著放養的噱頭頂多也是半人工飼料餵養長大的豬所能相提並論的。
秦曉偉出身農村可是清楚的很，真正的土豬肉一般要養一年才能出欄，而且這種豬肉有個很容易分辨的特性，那就是膘厚。
瘦肉精出現之前，拋開個人的口味因素，這吃豬肉的觀念還是以肥比瘦好居多。真正的土豬肉，少都是二指半的肥膘，三指膘、四指膘是常見。
而農村一般殺年豬時，都喜歡用幾指膘來衡量豬的肥瘦，就是手指合攏之後與肥肉部分的厚度相比，肥的叫一巴掌膘。
秦曉偉這次來得也不是時候，要是換到年底再過來，到時候村裡殺年豬，現殺現燉現吃，那回憶中滋味可是讓他這吃過不少美食的傢伙嚮往不已。
這也是為什麼這傢伙不惜延長養殖時間，卻一定要大王村用天然飼料養豬的原因之一。所以，聽到王富貴的話之後，他說道：「時間長沒關係，我要的就是這種地道的土豬。」
而對於王大村長來說，這養土豬雖然時間久了些，見到效益比較晚，可相對於成本來說，卻要比用人工飼料養殖的低不少。
畢竟這村裡哪家沒有種糧食蔬菜，光是麥麩、稻糠和平時不吃的菜葉，再加上各種廚餘還有山上幾乎遍地都是各種豬草，也就是花點人工與時間的事兒。
眼瞅著對方指定要用天然飼料餵養土豬，王富貴自然也不好說什麼，畢竟他經常去鎮上，多少也聽說這城裡人現就喜歡吃這種只喂天然飼料的土豬笨雞啥的。
可俗話說得好「物以稀為貴」，要說這類土產品農村壓根就不是什麼精貴的東西，只不過是因為運輸不便或者消息封閉的原因，從而導致了市場的兩極分化罷了。
這也是為什麼明明東西城裡很受歡迎，可農民們養殖了卻終賣不上價的原因所了，其實，這裡面的利潤大頭全都被那些有遠見的中間商給賺了去。
知道了買主的想法，王富貴當下點頭說道：「既然如此，這事就按你說得辦，只不過，這樣一來交貨的時間就長了，呵……秦老闆這麼年少有為，能不能再關照關照大王村？」
要說來之前，秦曉偉也就是想到了收購食材以及養豬自用的事兒，可剛剛下午老刀把子家院子裡躺了那麼一會兒之後，農家大院的風光到是勾起了他小時候的回憶。
於是他略一沉吟之後說道：「關照到談不上，我到是覺得大王村這裡有山有水風景挺不錯，想這裡買塊地也蓋套老刀叔這樣的宅院，不知道行不行啊？」
如果說之前的合作不管是收購農副產品還是養土豬算是為大王村的村民們謀利的話，這買地蓋房的大的受益者就是村委了，畢竟這賣地錢可是能歸到王大村長手裡的。
而對於秦曉偉的這個要求，王富貴一點遲疑都沒有，直接拍著胸脯就答應了。畢竟這大王村除了耕地不能動之外，荒地也多的是。
隨便找塊地勢好點的地方花點人力就能開出塊宅基地來，到時候還能僱傭村裡的壯勞力蓋房，又是一筆收入，這種好事傻子才會拒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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