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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一章 大羅之傘 人心之變(下) 文 / 減肥專家

    在其他人還琢磨光暈中的「學問」之時,余慈的眉頭微不可察地挑了挑,這些紅點,與他感知中星星點點的「反應」,重合率也太高了些.

    瞥了眼蘇雙鶴,這位飛魂城的首席大巫,確實有常人難及之能,剛剛書畫巫咒,竟然是將之前湖上與四宗陣營作對修士的聲紋、氣息等,巧妙化入,一一對應,形成了微妙又堅固的聯繫。只憑這一點,就能看出,方圓數百里確實都納入到他的神意覆蓋範圍裡,且周詳入微,對湖上局面真如掌上觀紋一般。

    這就是大劫法宗師的威能,只要有心,千里、萬里範圍之內,真沒什麼能瞞過他的。

    以其大巫之尊,也不至於親自點名咒殺,但讓程濟世將巫咒送入放入浮空的天梁山島,分明就是借刀殺人,將那裡破壞姓的惡劣環境,轉化為攻伐之力。尤其是正轟擊島嶼的天劫雷霆,就算目標中沒有長生中人,也能起到干擾壓制的作用,如果靠近島嶼,更會遭致不測。

    這是更有技巧姓的手段,精妙之處,一語難盡。

    主樓上的修士,畢竟都是有水平的,也先後發現了裡面的門道,當下奉承讚歎之聲不絕於耳:

    「這些標識了朱紅顏色的,就是剛剛發聲作亂之輩吧!」

    「於萬人之中,鎖拿目標,抽離氣息,頃刻咒成,也就是鶴巫之尊,能輕易為之了。」

    「放在天梁山島上這手極妙,果然是鎮壓諸邪,若他們不動也罷,一旦還要作亂,萬雷加身,就是自己去尋死了。」

    蘇雙鶴倒也不見什麼自矜之色,以他的身份地位,若真的給這些小輩們捧暈了頭,才真叫笑話。而且這些人溜鬚拍馬,都還沒到點子上,讓他頗有遺憾——有些時候境界太高,也是曲高和寡啊!

    偏在此時,耳畔傳來又一聲贊語:「鶴巫親為巫咒,又以天劫之力鎮壓,卻能舉重若輕、進退自如,不沾絲毫業力,確實令人歎為觀止。」

    蘇雙鶴微怔,轉眼看去,見說話那人正拱手笑語,並不見他人臉上的奉承諂媚之容,然而字字精到,切中實際,與他人直有天壤之別。

    余先生……

    蘇雙鶴心裡微微一突,但那人的言語,著實字字打在他心間,撓在他癢處,讓他不自覺露出笑容。

    不管這人立場如何,為人怎樣,至少在「眼光」這一項,遠比在座的任何人都要強一個檔次,甚至對長生境界的一些奧妙,也有涉獵,這就很了不起了。

    看向余慈的目光,自然又有不同。

    當然,他自己心裡明白,他在使動巫咒的時候,裡面也是逃了個滑,沒有親自將巫咒送到島上,而是讓程濟世過了一遍手,少了動靜切換的麻煩,而這一點就不足為外人道了。

    也在此時,白衣翩然回返,那一把大羅傘已然不見,臉上亦無有喜怒,甚至都不奇怪余慈為何轉移到了樓上,由侍從指引著上樓,對上首的蘇雙鶴,還有身為地主的孟都公子略一行禮,又逕自在余慈席後落座。

    蘇雙鶴見白衣清冷自持的模樣,臉上表情愈發緩和,席間本來還存著的一些僵硬之處,也在此時大大減退。

    不管怎麼說,余先生上了位,冷煙娘子也請上來了,各方的顏面暫時也得到了留存,大夥兒暫時喘口氣總成吧。

    至於某些人的尷尬處,真正的大人物不在乎,也只能自己吞下去了。

    見美人兒登樓,蘇雙鶴本待張口增席,可話到嘴邊,忽地猛醒一事,看向白衣的眼神驟然間起了變化,這一點反應很快就為余慈所察知,正看過去的時候,另一邊孟都公子開了口:

    「余道友,貴同門如今可還好麼?」

    不等余慈說話,他又轉向白衣,難得他豪邁雄壯的身形臉盤,也能笑得溫和:「冷煙娘子持傘凌波,憑空虛渡,仙姿如舞,觀之也足慰平生。」

    白衣頷首回應:「孟都公子過譽了,是余老爺的符菉精妙。冷煙不過是在湖上走一個來回而已。」

    「仙凡之別,豈是易為?」

    再讚歎一聲,孟都公子又向余慈持杯相敬:「余道友,在下冒昧了……」

    難得他來回轉換目標,依然給人以禮數周全之感,還在不動聲色間袒露心跡,又沒有任何輕薄的味道。

    余慈看這人也挺有趣,便笑應道:「無妨,也多謝孟都公子關心,我那師弟倒也無妨,只是喝醉了酒,讓他睡一覺就好。」

    「我等修行人,難得一醉,醉則難醒,亦是傷身。敝宗有秘製醒酒湯,最擅調理此症,正好送一份過來。唔,其實船上也有得力的人,若令師弟醉得厲害,就到艙中休息吧。」

    主樓上大部分人都只當是客氣,只有極有限的人才隱約察覺別樣的味道。

    余慈心念微轉,隨即應道:「也好。」

    看侍者已到,他提攝出已在心內虛空中的張妙林,直接扔到樓梯口,果然是酒氣熏天,意識昏蒙,真不知道是怎麼從碧波水府的圍堵中支撐了那麼久的。

    看人影憑空化現,主樓上又是一陣搔動,別人如何想法,余慈不去理會,只去看蘇雙鶴的反應。

    此時此刻,蘇雙鶴臉上笑容未褪,只是主樓上光線映入眸中深處,變幻出複雜的光彩。

    下一刻,蘇雙鶴開口,聲音柔和:「今曰見余小友這般俊才,實引為快事。小友的思定院是在南國海龍城?」

    「是。」

    「如今南國可是世間最安穩的地方,偏偏咱們北地三湖,繁華不再。此時到北地來,應該也有事待辦吧?」

    坐在蘇雙鶴側後方的雪枝忽有些奇怪。她與蘇雙鶴共處多年,對那位的一些微妙反應非常敏感,她深知,只有在蘇雙鶴非常慎重的時候,才會有這種「刨根問底」的意向,問得越是詳備,越說明他的重視程度。

    何至於此?

    余慈卻是笑吟吟地回應:「在下到北地,主要是尋親訪友,遊學歷練,也是想要到當年上清宗的遺址憑弔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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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補昨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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