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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阿魔含退走,天魔大軍還在,此時依然如潮湧一般,從四面八方圍攻上來。
這時候,對抗天魔大軍的主力還是小五,
妙化仙娘的「地盤」,除了對幻術有極大的克制作用外,還干涉別的一些相關領域,小五二十五路神禁覆蓋涉及的領域太廣,很多都是與之相關,也有些不太靈光了,但自身修為不會受限。
小姑娘乾脆就以磁光萬化瓶收聚九地元磁神光,化出元磁神雷,一路轟過去,對上難成妄境的域外天魔,照樣所向披靡。
相對而言,最難對付的刀蟻軍陣依然在宮闕之外,封堵論劍軒和其他修士進入,百箭籐則只是在外圍佈置,沒有再來一次不分敵我的射殺,也可能是擔心毀掉宮闕,至於其它的外道魔頭,還有天魔眷屬等,雖頗有幾個高手,但零零落落,尚造不成特別大的威脅。
鬼厭在旁輔助,局勢還算穩定,當然,這是建立在幾乎沒有天外劫魔現身前提下的。
余慈就很奇怪,太阿魔含座下,應該不至於境界落差如此之大,那些強大的劫魔之屬,都到哪裡去了?
站在原地,向判斷中的樞紐位置看了一會兒,回頭往七色虹光發動的殿閣方向走去。
神靈、天人他都心裡有數,他也很想知道,那黃泉夫人打造的妙化仙娘,又是怎麼一番形象。
臨去前,他又想起了什麼,吩咐小五一聲。前面小五百忙中放出彩光,光影散去,還有些迷糊的陸雅現身出來。
余慈嘿地一聲笑,讓她清醒了幾分,隨後就道:「你跟我來。」
陸雅是進入九真仙宮之前,被收入小五自辟天地裡去的,如今見周圍環境,自然知道了身在何方,再看周圍黑壓壓的天魔大潮,僅有的一點兒迷惑也給驚得散了,大氣不敢出一口,順從地跟在余慈後面,全力捕捉前面飄過來的每一個音節。
但余慈並沒有說話,前行中,遊目四顧,對周圍一切殿堂結構佈置,都深感好奇。
前行約七八里路,香霧煙雲飄飄而來,余慈輕哦一聲,定睛看去,但見前方色彩逐漸豐富,變化莫測。再往前行,煙雲中,便可見鶴翔雲集,仙人往來,又有女樂清歌妙舞,鼓瑟吹笙,赫然是天宮宴飲之影像,只不過虛縹緲,一見便不是實物。
不過,居於煙雲中央的巍然殿閣,雕樑畫棟、朱柱凌雲,固然是氣象盈滿,而周邊香花碧草,水煙澹澹,亦是生機盎然,又有七色彩虹,如金頂圓光,層層外爍,確是仙家勝景,非幻影可比。
殿上正中,乃是「清涼殿」三個篆字。
余慈不急不緩,拾階而上,入得正殿,仍然是妙樂飛天,琴瑟合鳴,仙真畢集,飲觴滿酌,只不過比外間的虛景幻影要真實了許多。但他們對余慈的進入,完全沒有反應。
余慈目不斜視,只往殿中最深處看。
重重簾幕之後,有人影斜倚錦榻之上,看不清面目,便是身姿都模糊不清,只有輪廓依稀可見,約是女子,單手支頤,似睡似醒,慵懶從容,極是嫵媚。
妙夫人……
余慈心中閃過這個判斷,也是不言不語,逕直掀起簾幕,直趨而進。
當然,不管是下方「仙真」,還是殿上衛士,對此都視若睹,說到底,這些都還是幻影,不過是在一個偌大的戲台上,按照既定的套路演下去吧!
只不過越是接近,這些景致越是真實,簾幕層層,各有份量,珠紗錦繡,都不相同,恍然如真。
余慈撩起最後一層珠簾,在瓊玉交擊的脆鳴聲裡,走到錦榻之前,放眼看去。
榻上女子,仍未睜目。便如陸雅所言,著實美貌,雲髻嵯峨,艷色殊麗,錦繡衣裳略掩身姿,又有雍容之儀,那姿態令人心頭微蕩。
但余慈眼光冷冽,在她身上巡遊一圈,便伸手觸她面頰。指尖溫熱膩滑,可是,也僅此而已。
此時陸雅到了榻前,見狀低呼道:「妙夫人……」
余慈將氣機探入其體內,一邊探測,一邊問道:「你看她,是本來之軀殼,還是由元氣近凝就的?」
之所以這麼問,是因為他雖然將氣機探入,也通過神主視角,測其法則結構,但對方也不是他所造的神靈、天人可比,體內體外一片渾沌,顯然是受了法則異化的影響,成為了另一種「存在」。討論是否為實體,沒什麼意義。
但對余慈來說,兩種可能帶來的差別,卻是極大。
至少,若是本來軀殼在此,在他心中,九真仙宮的價值,可要提升好幾個檔次。
陸雅在錦榻前愣了半晌,似乎是被余慈的問題難倒了。
余慈很有耐心,也知道這種事情有些強人所難,不過話又說回來,陸雅的最作用也就在於此了,這是她證明自己價值的最好機會。
半晌,陸雅微垂下頭去:「奴家只記得一個傳言……且容一試。」
「儘管做就好了。」
余慈看榻上瞑目安睡的妙夫人,雖不是泥雕木塑,性質也差不了太多。
她的存在,雖是能夠異化法則,但也僅此而已。
這位「妙化仙娘」本就神智消融,對外界全反應,其養份和動力也不是天地元氣,而應該是信力,此時的東華虛空,已經與真界隔離,東華山附近那些妙化仙娘的信眾,也難將信力傳遞過來,激發其神異的,還是余慈手中那個神像。
也就是說,她的變化已經到頭了,如果之前太阿魔含不是以天魔神通發動,而是真身到此,這邊早就被轟成齏粉,至於能不能重塑,那是另一回事。
得了余慈的保證,陸雅頭垂得低,卻是半跪下去,伸手開解妙夫人的裙裾。
余慈愕然。
還好陸雅也知道解釋:「奴家曾聽人講,陸妙成為妙化仙娘後,心智受到影響,一段時間裡,對二娘子很是不恭,終招禍端,被二娘子折磨得很慘,當時還留下印記……」
她口中的二娘子,自然就是陸素華了,想想那位的做派,余慈用膝蓋想,都知道是個什麼調調兒。
當下就是一笑,也不忌諱什麼,低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