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為止,余慈還是沒有搞清楚,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見過陸雅和陸知,卻總覺得二人面熟。一次是這樣也就罷了,可連續兩次都是如此,就絕不能用「巧合」來解釋!
但陸雅的表述,給了他新的靈感,靈光照亮心頭,讓他瞬間捕捉到了一個極有效的信息。
「這個人,你也知道?」
依舊是用識海投影的方式,投出去的乃是當初鬼厭與黃泉夫人交易破迷丹精時,遇到的那個美女傀儡。
陸雅見了,略微點頭:「知道,這是清夫人!」
「清夫人?」
「是,這是陸清總管死後,夫人以魔門秘法,將其製成天魔傀儡,化生靈智,一如常人,但已經與陸清總管沒有關係。許多時候,夫人自己不露面,都是讓它處置,也為了和陸清總管區分,我們就叫她清夫人。」
「天魔傀儡嗎?我所見的,明明是木製……」
「那定是之前製作傀儡時,留下的實驗品了,是由用東海『移魂木』製成,共有二十五具,先後損毀了一大半,據我所知,目前只剩下十具左右。」
余慈緩緩頷首:「是這樣啊……」
已經來到了最關鍵的時刻,他盯緊了陸雅的眼睛,又問道:「我怎麼覺得,你和這一位,眉眼間有些相似,是有血緣關係嗎?」
「某種意義上也沒錯。」
陸雅露出一個苦笑:「夫人開始製作傀儡時,很不順利,後來是用了某種秘術,將我們這些侍婢的精血收集起來,作為『點火』的引子,才最終激發了傀儡的靈智。正因為如此,隨時間推移,我們的某些特質就在傀儡身上顯現,也就成了這種情況。」
原來如此!
困擾了近一個月的問題就此解開,余慈心情一時大佳,也就不吝稱讚:「很好,就是這樣的態度,我也不會虧待了你。這樣吧,你把你知道的黃泉夫人身邊人都給我印到蜃影玉簡裡去,接下來這段時間,這就是你唯一的工作……」
這就等於是保護的承諾了,
陸雅數月來都在養傷,信息閉塞,也不知道這個光頭黑膚的傢伙憑什麼口發大言,要在八景宮、論劍軒這樣的高門大閥眼皮子底下,護她姓命,但目前這情況,眼看著要在沼澤中滅頂,手邊就是一根稻草,她也要抓起來。
當下重重點頭,猶未定心,還乞求道:「先生要我做什麼都成,陸雅別無所求,惟望先生能保我一條性命……」
九煙擺擺手,不要她再說下去,
今日,不,是自來到東華山以後的收穫,比之這個陸雅,都遠遠不如,不管是針對黃泉夫人還是東華宮遺址,這個女修都是奇貨可居,又怎麼可能讓她輕易死掉?
對手邊事情繁雜的人們來說,時間總是過得飛快。
轉眼間,隨心閣舉辦的玄冥真水交易會已經臨近尾聲,縱然因為魔潮阻路,使得北地修士聞訊參會的人數減少很多,可交易會的成績依然能夠拿得出手去,——不管是對隨心閣,還是對余慈。
有了沈婉在,余慈真正享受了「甩手掌櫃」的快感,幾乎都不怎麼過問交易會的事兒了,每日裡只在靜室中閉關修行。
這一日,許泊和火煉忽地聯袂上門,余慈都懶得動,就在交易會場中,專為他辟出來的靜室中見客。
二人過來,自然是為了之前的紅皮葫蘆一事。
許泊進門後只客氣兩句,便雙手捧著一枚玉簡敬奉過來:「此中是我與火煉師弟,所製成的對葫蘆的評測分析,其中亦有勝慧行者的指點,請大師過目。」
余慈將玉簡接過,卻不忙著察看,而是對許泊道:
「幾日下來,二位想必是大有心得了?不過許師傅你鑽研可以,自家的身體也要注意。」
他何等眼力,一眼就看出,許泊臉色不太好,而氣血流注也有些虧欠,對一個還丹修士來講,這不正常,但對許泊來說,隨著年齡老大,駐形關沖之不破,肉身的衰老已不可避免地到來,一段時間的持續消耗,就可能誘發這種失衡狀態,而這種「失衡」,也將出現得愈發頻繁。
許泊倒是很看得開,相比之下,他更奇怪九煙對他的關心。因為並不是太擅長言辭,也對九煙的身份有顧慮,只是道了一句「多謝大師」的客套話。
余慈並不介意,隨口問起一些法器上的事兒,也從二人口中得知,翟雀兒要求的那件天成秘寶的原料,已經提煉完成,只待檢查,只不過這兩日,女修神出鬼沒,不知在忙什麼,他們也沒有機會遞上去。
翟雀兒的行蹤,余慈倒是知道一些,至少每天的「功課」,是絕不會落下,但他沒必要給許、火二人講,只是再安撫兩句,又對許泊道:
「一應目標,都要有年壽保障。許師傅近年來厚積薄發,正是出成果的時候,不要讓自家的身體狀況拖了後腿,我知道有麼一位,對丹藥延壽很有心得,許師傅你不妨去拜訪一下。」
他把顧執在坊市中的住處說了,算是為他們牽上了線。
顧執是用丹藥續命的老行尊了,許泊這些年,學藝於許央,製器煉劍,也積攢了一些身家,從顧執手中購得一些不老丹之類,應該並無問題。
同時,這也是對步雲社那邊的一次善意「表示」,算是一舉兩得。
許泊越發地迷惑,便是傻子也能感受到,九煙確實是對他另想相看的,偏偏想不出理由。
余慈也不給他想的機會,直接端茶送客。但事情一來,就是連續不斷,許泊、火煉前腳剛走,沈婉就過來匯報,說是今日的交易會已經結束,而東華遺寶的收購數目是:
零。
「實是雅姐沒有發現什麼特別出彩的東西……」
「我知道了,這個你們自己把握就好,其他的呢?」
「按照先生吩咐,已經準備了上好的空白玉符五百個,符紙千張,並都匯結至『玉冊』之中。此外,還有一事容稟,今日在交易會上,有前上清宗菉書一部,我看先生近日籌備符菉諸事,便私自做主,買了下來。」
余慈聞言一奇:「菉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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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抱歉,今天我們這兒開班見災,連砸過來三個急材料,直到晚上九點才有空碼字,實在沒法子多更了,請諸位見諒。
這兩天諸位書友都都很給力,硬是把《問鏡》推到前十,倒是我這邊掉鏈子,實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