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路是在碧落天域之上,乘候鳥而去。【文字首發,」
幽蕊沒有賣關子,有一說一:「此界有一類靈物,號曰『逍遙』,據傳有南華仙人所言『絕雲氣,負青天』之鯤鵬血脈,此鳥三五結群,自北冥之海南下,飛往東天柱,怒擊『天瀑』,傳說中,億萬『逍遙』,可有一鳥,借天柱之力,化為鯤鵬神物,古往今來,雖沒有聽說有成功的先例,但觀其飛徙路線,必經北荒,由滄江入海口,深入東海。」
余慈沉吟不語。
幽蕊繼續道:「此鳥飛行速度,一日可達十萬八千里,已達此界飛遁之極。某些時刻,更有穿梭虛空之能,故而路線雖大致固定,卻是神鬼莫測,實際速度,超過何止十倍,在飛禽神鳥之中,僅在『帝江』等有限幾類之下。此地與滄江入海口相距約兩千萬里,若是一切順利,二十日當可抵達。」
余慈奇道:「逍遙鳥?既然此物遁速已至此界之極,又有穿梭虛空之能,擊殺已是不易,況且是騎乘在上?」
「此即風險之一。遁速既高,壓力隨之劇增,可否承受,亦是不知。還有穿梭虛空時,險境莫測,然而巫門有通靈法術,可與一切生靈溝通,若安撫得當,或可避免。」
「這只是之一,另外呢?」
「另外就是,打逍遙鳥主意的,不是只我方而已。」
「嗯?」
時間倏乎又過去了兩日,北荒之西,原無拓城之北,此時早不復黑沙滿天的景象,看起來清爽很多。可陰雲沉壓,無邊無際,空氣極度稀薄,比之萬丈高空,都要更艱難些,只有那些能夠長時間內呼吸的修士,才能在此地長久逗留。
至於以前那些生活在黑暴裡的凶禽猛獸,早就死絕了七七八八,剩下的那點兒,要麼就是鑽入北荒大地,重尋生機,要麼就是艱難適應新環境,原生物圈徹底崩潰。
但北荒的地上世界,尤其是當年的戰場周邊,從來就不是死寂之地,由於寶藏、秘府的傳說,常有修士遁光、劍光穿梭往來,絡繹不絕,還有衝突時常發生,一天死上十個八個,也不稀奇。
今天似乎並無例外,陰沉雲層上下,能見到光芒不停掠過,但仔細觀察就能發現,修士們不是一個個來的,而是一撥撥來的。每到一撥人馬,雲層間便有標識顯現,就算是一現即隱,熟悉此界局勢的人們也能辨別,這些標識,大都是赫赫有名,堪有壓伏一方之勢。
如此情形,持續了足足五個時辰,前後來了不下二十撥人馬,三百餘人,分佈在方圓百里區域內。看著還算寬敞,可這其中,有七成以上是還丹修士,還有十餘位步虛強者,彼此感應範圍交錯,氣機混雜,就算暫時沒有敵意,也把氣氛弄得十分緊張。
在這種局面下,負責記錄、安置工作的宿通,更是難受。
他拿著玉簡跑前跑後,明明是還丹中階的修為,卻硬是逼出了滿頭大汗,若不是怕其中一些桀驁之輩著惱,他甚至想放出剛修煉成的陰魂分身,幫著分擔一些工作才好。
可惜,他終究不敢。
如今這百里方圓的修士,都是為一個目標而來,那便是行將經過此地的逍遙鳥,可對大椎堂、血報堂等「荒南五聯」的堂口來說,還有另一件事就是要把這次「盛會」操辦好,在陰山派、洗玉盟這些第一流的宗門、勢力面前,展現力量。
當年,為了靈犀散人以及黃泉秘府之事,陰窟、千幛、流火、華嚴、飛廉等南五城最具代表性的堂口結成了攻守同盟,同進同退,後來又有天奪宗主動加入,形成了聲勢極壯的聯盟勢力。
可惜後勁不足,千嶂城、華嚴城、飛廉城的勢力先後退出,大變之後,天奪宗又稀里糊塗地一門星散,只剩下大椎堂、血報堂兩家苦苦支撐,十多年後,終於苦盡甘來。
或許是他們部分吸收了天奪宗的一些高手,或許其他人感受到擺明了魔門背景的三家坊太過強勢,千嶂城的五化堂、華嚴城的無尊堂、飛廉城的風伯堂,這些個曾經參與又離開的堂口,重又聯手,與三家坊明爭暗鬥。
經過數年的磨合,終於形成了一個相對穩定的聯盟,外界稱其為「荒南五聯」,亦即北荒區域南方五城堂口聯盟之意,算是修行界的新興力量。
正因為其「新」,分外需要外來的認可,這次為捕殺逍遙鳥,就是個極難得的機會。
想那逍遙鳥,飛遁速度為此界之極,更有天生虛空神通,就算遷徙路線固定,想要捕殺也千難萬難。傳統上,捕殺逍遙鳥是在滄江入海口處,根據多年以來的經驗,已經形成了一套相對固定的模式,對逍遙鳥有興趣的人們,一般都更傾向於在那邊發動。
這次之所以移到北荒,卻是荒南五聯的有心人,無意間發現:由於北荒環境的改變,尤其是虛空結構的變化,部分限制了逍遙鳥的虛空神通,天然就是一張「捕鳥網」,這才訂下方案,放出消息,廣邀各路宗門,進行「獵鳥」大計。
此次,洗玉盟內有五個宗門參與,一直作為北地魔門與八景宮緩衝勢力之一的陰山派也派人來,更別說還有北荒內部,一些立場曖昧的宗門、堂口湊熱鬧,若能得到他們的認可,在北地區域,荒南五聯的名頭,可就算是徹底打響了,反之,他們的下場也是堪憂。
任務重大,像大椎堂、血報堂這樣的核心堂口,當真是拼紅了眼睛,全力以赴,務必要確保「獵鳥」大計成功。
宿通作為大椎堂核心圈子裡的一位,又是精通魂魄心意之術的人才,自然免不了一場辛勞。還好,五個多時辰過去,前期準備工作已接近圓滿……
宿通抹了把汗,正清理玉簡內不下數十條的事項記錄,背後忽有人喚他一聲:「那個誰,你過來!那什麼游師?她是誰?無名巫師,也敢主持罡風帶的『絆網』?」
宿通心中一聲大罵,待轉過臉去,天生陰沉的面孔,卻硬是擠出笑來:「原來是夏執事,這罡風帶的『絆網』人選,卻是由陰山派蓋大先生舉薦……」
「哦,你是說他陰山派的眼光,就強過我們千山教?」
要是沒有飛魂城在後面支著,陰山派滅你千山教兩個,也輕鬆愉快!
這種話,宿通當然不敢說出口,眼前這夏叔齊還不算什麼,還丹中階的修為,也不過比他略高一籌而已,可他後面那位,千山教少主夏伯陽,卻是此界一等一的人才。
其數年前已步虛登空,今年剛從外域回返,據傳不久便要再進一步,真形法體圓滿,進入步虛中階。且他既是飛魂城夏夫人的親侄兒,又深得幽燦賞識,實在是得罪不起的人物。
逼得緊了,宿通倒想出個不是辦法的辦法,裝起傻來:「這絆網之事,鄙人還真不太懂,這樣,我找個懂行的,再與夏執事分說?」
再嗯嗯啊啊幾句,宿通拔腿走人,半途中便呸了一聲:當人是傻子麼?本來就是針對你們千山教的,否則哪會插到罡風帶去?
劍巫大戰後,巫道式微,真正有完整傳承的,只是飛魂城、千山教兩家而已,其中前者又摻入了一些玄門法理,以適應此界局面,故而認真算來,千山教倒是更為正宗。
可是也因其正宗,行事之法,與修行界主流不免有些「區隔」,說白了就是名聲不好,誰會真正放心?
那夏叔齊,倒是個比較有名的急性子,可是擺出那淺薄的模樣,說不定就是背後之人的授意。想要給荒南五聯施展壓力吧。
宿通直想歎氣,捕捉逍遙鳥,非要各方戮力同心不可,稍有閃失,籌備一年多的「獵鳥」大計,就要打水漂了。所以他雖是擺脫了當前的難題,卻還要把此事報上去,看上頭如何處置。
希望不要被遷怒才好……
放出了傳訊玉簡,他還是有些煩惱,忽地心有所感,往天空一看,便見約定好的標識,在雲層中閃現,卻是那位「游巫」到了。他不敢怠慢,叫過左右手下,略做吩咐,自己便馭器飛上半空,
在計劃中,那位姓游的巫師,盡量不要和千山教的人照面,避免節外生枝。畢竟陰山派叫人來,是加一重保險,而不是要壞事的。
罡風層絆網的位置,距離地面約有百里左右,當然,這個位置只是初步定下,還要隨著實際情況的變化,及時調整。
馭器飛行,無論是速度還是穩定程度,都遠比步虛的馭氣之術遜色,宿通又不擅長遁法,百里路程,花了足有一刻鐘時間,算來那邊的人應該已經安置得差不多了。他本沒必要上來,可夏叔齊那一番言語,還是讓他心中有些疑慮,便近前來看看。
哪知離得還有五六里路,便見到那邊雲層中,有人影錯亂,吵吵嚷嚷的聲音,就是他這邊都聽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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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假沒出去,先恢復大章,找找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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